霍羌話音剛落，眸光銳利如箭般刺向他。
霍雲艽薄唇不悅地輕抿︰「要等夫人回來，交給她處理。」
「九叔公恐怕不會忍了，夫人生日之前就找上門好幾次。」
霍雲艽深邃沉靜眼眸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霍羌，眼底是千年不化的冰霜，忽地笑了︰「老羌, 難不成你也想跟長老們逼夫人不成？」
從昨天開始霍家暗衛部已經正式歸秦阮管，九叔公他們顧忌著昨晚來賓身份，並未在外人面前出丑。
鄢家人這前腳剛離開，長老們後腳就上門，無非是沖著秦阮來的。
霍羌聞言冷汗都冒出來了，當即單膝跪下︰「屬下不敢！」
他是腦子抽了不成，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長老們胡鬧。
霍雲艽倪了他一眼, 不咸不淡道︰「長老們無非是想要逼夫人放棄暗衛部, 你身為暗衛首領, 現在首要任務是替夫人收攏人心。」
「是！」
霍羌不敢再有任何過界言論。
「起來吧。」
……
秦阮下樓，跟坐在廳內的長輩們打了聲招呼，說有事出一趟順利月兌身。
門外，林浩坐在車內駕駛位沒下車，他雙眉緊皺著，看到秦阮出現眼底露出一抹深意。
秦阮像是沒看到，打開後座車門，看到坐在里面翹著腿的凌曉萱，笑了︰「你這是放飛自我了？」
眼前的凌曉萱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有那懶散的坐姿就像是西城的李子蘭，復制版的小太妹。
不過身上偽裝的痕跡太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骨子里的世家培養出來氣質早已深入骨髓, 眼底有藏不住的傲然。
凌曉萱指尖繞著酒紅色發絲, 拋了個媚眼給秦阮︰「好不容易沒人管教，自然是要釋放本性。」
秦阮盯著她看，眉梢微抬，笑而不語。
林浩出聲問︰「夫人，去哪？」
「亞皇娛樂。」
肖雲琛所在的娛樂公司，徐恩浩如今就在公司里。
他答應對方過對方去見肖雲琛，不管人在刑偵總局清不清醒，總要見一面。
秦阮沒讓凌曉萱下車，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很多事都無需多言。
低調的黑車駛出霍家大宅，秦阮明顯注意到身後跟上來幾輛黑車。
以林浩的敏銳不可能發現不了。
想起上車前，對方給她使的眼色，秦阮明白了什麼。
凌曉萱坐直身體，歪頭去看坐在身邊滿身從容不迫的秦阮︰「不是說給我安排住處？」
秦阮掃了她一眼，語氣揶揄︰「你還真缺住的地方不成？」
之前她是真以為凌曉萱無家可歸，如今再看身後緊緊跟著的黑車，分明是凌小叔放心不下人，全程派人跟著呢。
凌曉萱眼底笑意退去，多了幾分認真︰「朋友一場，分別在即，總要來見你一面。」
她也不兜圈子，直接說明來意。
秦阮︰「怎麼回事？」
凌曉萱笑著說︰「我小叔要訂婚了。」
「訂了？」
看對方臉上的笑意，怎麼樣不像訂婚成功的樣子。
凌曉萱唇勾起惡劣弧度︰「自然是沒有，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怎麼回事？」
「我跟小叔攤牌了。」
秦阮張了張嘴，久久無言，看凌曉萱眼底的黯然，總覺得過程不會太順利。
凌曉萱眼瞼微垂︰「小叔給了我明目張膽的愛，和家里眾所周知的私心，我想永遠站在他身邊陪伴，但沒辦法堅定的站在他身邊，總怕前世的遭遇再次重來……」
秦阮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打斷她的話︰「你做了什麼？」
「在跟家里攤牌前，我提交了前往某特殊部門的申請，你生日的前一天上面批準了。」
「特殊部門？」
凌曉萱笑眯眯道︰「以後我們就是同行了。」
秦阮雙眼微睜︰「天行隊？」
「你知道？！」
凌曉萱臉上露出驚詫，很快恢復自然︰「是了，你如今是霍家人，很多事都清楚。」
秦阮眉緊緊皺著，眼底帶著不認同︰「天行隊主要負責與邪祟打交道，跟冥府陰差對接人間邪祟事務，他們復雜的工作危險程度不小，你……為什麼要去天行隊？」
凌曉萱態度堅定︰「我想跟小叔在一起。」
以為她害怕跟凌澤恆再經歷前世悲劇，秦阮溫聲勸阻︰「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跟凌澤恆的命運早已更改，為此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也問過冥界某位大人，你們前世所遭遇的慘劇，今生不會再發生。」
潛意思，沒必要再這麼折騰。
凌曉萱抿唇搖頭︰「秦阮，你還不明白嗎？我月兌離了凌家不再是世家小姐，小叔如今身在內閣，是凌家備受重視的二代，我想要跟他走到一起，不可能憑借凌家這二十年的養女身份。」
「為什麼要進天行隊？你怕傀，沒有天眼，甚至都沒有自保能力。」
秦阮至今還記得凌曉萱，初次看到山魈時的恐懼害怕模樣，讓她天天面對那些魑魅魍魎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凌曉萱撩了撩酒紅色大卷發，勾了勾唇角︰「自從前世記憶回歸後，我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髒東西。
而且進了天行隊他們會對我進行身體改造，有辦法讓我徹底開天眼，甚至會配置高端捉傀武器，天行隊不受各大家族控制，內閣成員都要對其敬上幾分……」
秦阮︰「你小叔知道嗎？」
凌曉萱唇角笑意僵住︰「……告訴他了。」
看出她心意已決，秦阮揉了揉眉心︰「那，祝你好運？」
她沒有勸攔凌曉萱的理由，這是對方的選擇，除了祝福再無其他表示。
車身忽地晃了晃，林浩穩穩地停下車。
秦阮目視前方，看到前面阻攔的幾輛黑車。
凌曉萱也看到了，她收回淡漠與藏著一絲喜悅的視線，對秦阮張開雙臂︰「抱一個吧？」
秦阮低嘆一聲，伸出手摟住她︰「這一世命運已經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的命是我救的可千萬別糟蹋了，遇到危險首先要做到自保。」
她清楚凌曉萱的選擇，無非是為了快速往上爬，得到與凌澤恆並肩而立的地位認可。
凌曉萱拍了拍秦阮的背，把人放開，對她認真道︰「秦阮，謝謝你。」
謝謝這一世重生而來，沒有放棄她。
謝謝近一年來發生諸多事，依然有你的陪伴。
秦阮凝視凌曉萱泛紅的雙眼，嗓音柔和︰「前路迷茫莫躊躇，終有撥雲見日時。」
凌曉萱回味了下，笑了︰「知道了。」
「去吧。」
凌曉萱推開車門，下車前深深看了眼秦阮。
泛紅的眼眸含著千言萬語。
下一瞬，她利落下車，關上車門，邁著從容沉穩腳步走向馬路中央。
站在數輛車前的為首之人身材高大，五官輪廓鮮明深邃，身上多了一股文人雅士之風，此人正是凌澤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