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
顧牧找借口要重新修繕御書房,帶著沈靈一同前往。
沈靈看著御書房的院子里,一條蜿蜒的血跡。
不禁捏緊了手里的帕子,深深的看了陛下一眼。
她听說陛下從御書房出來後,侍衛宮女都被迷暈,陛下走了很遠,才找到人送著傷勢頗重的他去御書房。
這條蜿蜒的血跡,
就是顧牧一路求救的證明。
不知為何,沈靈心里竟有一絲心疼陛下。
陛下真是九死一生,才有了現在的陛下。
也幸好,陛下為了她活了下來,不然,沈靈的世界將變得黑暗無光……
沈靈看著地上的血跡,心里隱隱的後怕。
一路沿著血跡走進御書房,
沈靈的心越來越沉。
然後,到了御書房門口,
沈靈抬起眼,就看到里面觸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半個房間。
被打翻的桌椅,掉在地上熄滅的蠟燭,散了一地的奏折……
越是狼藉,越是顯示出陛下昨夜經歷的那場戰爭的激烈。
一下子,沈靈的眼眶紅了下來。
……
目的達成,顧牧找了個借口,讓沈靈回了坤寧宮。
這一次,
他決定由羊皮卷帶路,親自審問沈朝。
這段時間,
程公公和死士也搜出了不少線索,但總是缺乏一些關鍵的點。
程公公說,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將那些關鍵的點一一藏了起來,所以他們並不能將那些線索,完全的拼湊出來,指證沈朝謀逆。
顧牧知道,這雙關鍵的手,其實是沈靈。
這出苦肉計,不只是為了讓沈靈對自己冰釋前嫌……
還因為……
顧牧要沈靈分心去做其他的事,對沈朝的事,少插手一點。
只要這樣,他的人才能找出可以將沈朝定罪的關鍵性證據。
自己和沈朝相比,顧牧很自信,沈靈一定在乎自己更多一點。
在顧牧和羊皮卷,前往沈靈關押沈朝的地牢的路上,
沈靈到坤寧宮後,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房間里。
開始理隱城的線索……
陛下在太後政變的時候,一個人足以抵擋千軍萬馬,而暗殺陛下的人,只有一個,卻能輕易將陛下重傷……
陛下的身手,世間人類已難出其右。
暗殺陛下的人,如同陛下猜測那般,很有可能是隱城城主。
隱城城主曾揚言,一定要親自殺死陛下……而現在,他開始按捺不住,對陛下動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靈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喚來鹿鳴,語氣輕柔道︰「進入隱城,得有隱城令……」
她抬起頭,露出一個壞壞的小虎牙︰「我對隱城很感興趣……」
「是,奴婢這就替娘娘弄一塊進城令!」鹿鳴低著頭,極其干練道。
很快,鹿鳴又消失了。
只要娘娘的吩咐,她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到,絕不拖泥帶水。
在小樹林里,羊皮卷哼哧哼哧的用四個角挖著土。
「這里沒有……」
「這里也沒有……」
一時間,它好羨慕,當初怎麼就沒和沈靈那會挖土的小東西達成交易。
是小東西挖土的姿勢不夠帥,
還是它埋土的姿勢不夠優雅?
「皮皮好累,皮皮只想找個地方休息……」羊皮卷悄悄的賣了個萌。
但顯然,這招對顧牧不管用。
「挖!」顧牧冷冷的掃了它一眼︰「誰讓你不記得具體地址的?」
「挖完了記得填回去,蓋上草,別讓靈兒發現我們來過!」
羊皮卷︰我還只是個孩子啊……
但,
沒用。
「沒關系,只要主子的主子開心,我苦點累點不算什麼……」羊皮卷各種風格嘗試了一下,
眼看著無法擺月兌挖土的命運,又恢復了舌忝狗本質。
終于——
羊皮卷興奮的抖著四個角︰「陛下,我挖出來了,我挖出來了!」
眼前,有一個大洞,
洞下,是一扇鐵門。
此時此刻,羊皮卷的身上,掛滿了毒蟲。
這些毒蟲,都是沈靈安排在這守住出口的。
只要它們踫到人類,普通人類起碼會麻痹一整天動彈不得……
但羊皮卷畢竟不是人,
那些毒蟲雖然在羊皮卷身上密密麻麻的蠕動著,
但是,依然阻擋不了羊皮卷生龍活虎的在空氣中跳舞。
顧牧用手提起那扇鐵門,順著洞口,跳了下去。
那扇鐵門只是阻擋上面覆蓋的土不掉下去,並沒有上鎖。
而鐵門下,是石頭砌成的牆,牆上,還澆了一層鐵皮。
顧牧順著狹窄的密道往里走,終于看到了一座牢房。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綁在十字架上,手上和腳上,都拴著鐵鏈。
雖然早就听羊皮卷說起過,顧牧有心理準備。
但驀地見到,顧牧還是得感嘆一句︰沈靈真狠。
這畢竟是她的親哥哥。
感嘆完之後,顧牧就只剩下無盡的心疼……
到底要有多害怕重蹈覆轍,才能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此狠手?
顧牧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提前知道了劇本,知道了沈靈重生的秘密。
這才不會因為沈靈手段狠辣而敬而遠之。
因為懂得她的過去,才會心疼她現在的狠。
「陛下……」很顯然,被沈靈綁起來的沈朝,還活著。
因為洞被挖開,鐵門打開,有一絲昏暗的光線從外面照進來。
因這昏暗的光線,沈朝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開口,用暗啞的聲音喊道。
「陛下,你是來救我的嗎?」沈朝用希冀的聲音問道︰「不知何故,臣突然被一個黑衣人襲擊,然後關押到這里。」
「臣本想和黑衣人談判,但那黑衣人似乎是個聾子,他既不開口說話,也不搭理臣提出的條件,直接對臣動用酷刑……」
「陛下,還好你來了,不然臣很可能就要死在這了……」
沈朝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些天,雖然有人給他送飯,
但向來自詡天之驕子,受人追捧慣了的他,
突然被關進這暗無天日的地牢。
他的精神氣,也在這漫無天日的黑暗中,一點點的消磨殆盡。
他優秀的才華,對政治獨到的見解,多年的謀劃……
在這黑暗的地牢里,似乎一切都不存在。
在這里,他生不如死,
只有出去,他才算重新活過來。
「陛下,快放我出去……」沈朝用希冀的眼神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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