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長槍插入一個鷹國人的喉嚨,
那個人本來拿起砍刀,要對南國的百姓下手,
卻動作突然停在空中,一雙眼楮僵硬的轉頭,看向顧牧的位置。
「啊…… ……」他嘴里發出奇怪的音節,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最後,在顧牧拔出長槍後,他的身體猛地朝後倒去。
長槍滴著血。
這一刻,顧牧宛如殺神。
行走在,橫尸遍野的京城。
「殿下,當真是殺人不眨眼。」閣台上,沈靈輕輕笑了。
她的一雙眸子,逐漸幽深。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似乎喜歡上了,這個不一樣了的殿下。
「不管你是誰……但曾經傷害過我的事,總歸是要有人償還代價的。」
「既然……你承接了他的一切,那麼他所造成的惡果,也該你來承接啊。」
沈靈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緊緊盯著在戰場上,不斷殺敵的顧牧。
「只是,我對你,會更加溫柔一點的……」沈靈嘴角,揚起一個天真的笑意。
呦呦拿起一件披風,快步趕到閣台上。
她剛上樓,就看到沈靈赤著腳,單薄的背影。
她的頭發,在風中有些凌亂。
「王妃……」呦呦輕輕喊了一聲。
只見王妃回過頭,一張清冷絕美的臉,此刻變得無比叢容。
前段時間,圍繞在王妃眼中的疑惑,已經逐漸消失。
「王妃,風大,當心著涼……殿下來了,會沒事的。」呦呦說著,將披風蓋在沈靈的肩頭。
沈靈輕輕點了點頭,
將手中的匕首收回腰間。
她用手緊著披風,迎著風,睥睨著被血色覆蓋的京城。
輕輕道︰「呦呦,我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當一個人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可以不要。
那麼,活下去的理由,是最重要的。
哪管他荒不荒唐。
「王妃,你能好好活著,是最好的。」呦呦不懂王妃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只能笨嘴笨舌的安慰道。
……
顧牧長槍一滴一滴向下滴著血,
每一槍,就是一條人命。
如果說之前,看到有人在自己的手上親手死去,顧牧心中還有一絲其他情緒。
現在,他的心里毫無波瀾。
那些慘叫著的鷹國人,他們害怕恐懼的眼神,他們從原本的囂張到跪地求饒,他們扔下刀劍想當一名逃兵,或者,明知必死,拿著劍朝顧牧砍來……
無論哪一種,
顧牧看到他們死去的樣子,心里想著的,只有積分。
血染紅了他的黑色蟒袍。
顧牧只覺得他殺不夠,他殺的這些人,還殺的太少了。
再多一點……就多一點積分……
這些人命,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變成積分,提升顧牧的實力。
一天一夜,所有鷹國人被屠殺殆盡。
回到皇宮太醫院,
顧牧放出隱城里的孟大將軍和沈辭。
孟大將軍第一個睜開眼楮。
他下意識的抬起雙手︰「狗賊!看老孟我不取下你們首領的項上人頭!」
可孟大將軍手剛抬起來,卻對上顧牧的臉。
一時間,一絲尷尬和驚喜同時出現在孟大將軍臉上︰「殿下?您回來了?」
他就知道,殿下一定會回來的!
「殿下,臣還能戰!」孟大將軍環顧一圈,發現他是躺在太醫院里後,立馬道。
顧牧按下孟大將軍想要抬起來的身子,用威嚴十足的語氣道︰「戰爭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
一絲呆滯閃現在孟大將軍臉上。
難道,南國投降了?
一時間,孟大將軍的手有些抖。
他知道,南國根本抵抗不住鷹國的進攻。
投降或者滅國,是南國必然的結局。
但,真的等到這一刻,孟大將軍還是難以接受。
「嗷——」孟大將軍正要一嗓子痛哭起來的時候,
太醫及時趕到,笑眯眯的說︰「孟大將軍,你就好生歇著吧,戰爭結束了!殿下從祁國借了五十萬兵力,現在鷹國的狗賊全都被殺完了,我們勝利了!」
「嘎!」孟大將軍的嚎哭戛然而止。
他仔細思考著太醫的那一番話,
翻來覆去在心里不斷咀嚼。
尤其是「贏了」那兩個字……
正在孟大將軍思考的時候,沈辭也剛好醒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顧牧,
想要掙扎著爬起來給顧牧行禮,同樣被顧牧按了下去。
「殿下……是臣失職。」
沈辭語氣失落道。
他身為南國的大將軍,哪怕戰敗,也理應戰死沙場,而不是當一名逃兵。
「殿下,請讓臣用生命來守護南國!」
沈辭在床上抱拳道。
哪怕身負重傷,他也還能戰!
「你已經守住了。」顧牧淡淡道,至少,將京城守到了他來得時候。
京城淪陷了,但還沒完全淪陷。
但……南國以微小的兵力,哪怕有別國的支援,但對比鷹國,同樣是以卵擊石,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
「守住了?」沈辭愣了一下。
聰明如他,瞬間明白了顧牧的意思︰「殿下,你的意思是,我們打贏了?可……可……」
可鷹國這麼多人,怎麼打得贏呢?
沈辭終究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城牆上,
京城內,真的沒有兵刃相接,
雖然有過戰爭的痕跡,但比起之前,可以說是一片安詳。
真的守住了。
一時間,沈辭有些熱淚盈眶。
顧牧回到王府,
沈靈早就命人備好了顧牧愛吃的菜,等他回來。
這時候,
王府傳回來一個消息,
沈靈原以為她的哥哥沈辭戰死沙場,還是逃不過和前世同樣的命運。
但沒想到,殿下救了沈辭。
「殿下救了哥哥……」沈靈一邊坐著繡手帕,一邊喃喃道。
突然,她輕輕的笑了。
「我可真的好奇……現在的殿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因為走神,一根針扎破了沈靈的指尖,滲出鮮紅的鮮血。
她輕輕將手指放進嘴里,
讓血珠在口里花開,
一股帶著鐵銹味的血腥氣彌漫在她的唇齒尖。
「殿下,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不管你是不是原本的你,臣妾這一生,都和你糾纏上了……」
「畢竟,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啊……」
沈靈放下手,抬眼看著從院中緩緩走進門的顧牧,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