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仇家

作者︰猛火油櫃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申屠宗坐在一邊,並不搭話,楊信陽咂咂嘴,又喝了一口,「溫潤利喉,酒力綿長,大妙也,這酒你從哪里搞來的。」

「今日去城主府附近一逛,順便去了趟會仙樓,從邊家酒窖里順出來的。」

楊信陽聞言啞然失笑,沒想到這還是邊掌櫃的東西,怪不得,怪不得。

申屠宗看了楊信陽一眼,」方才你這兩句評語,若非品多了酒,斷然下不了此評語,看來你很懂哦。」

楊信陽差點就接上一句我超勇的,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下,只是含糊道,「酒可是個好東西,別名眾多,杜康、歡伯、杯中物、醍醐、曲生、曲秀才、曲道士、忘憂物、掃愁帚、狂藥等等。酒種類繁多,愛之者亦眾。

《酒誥》載︰「酒之所興,肇自上皇;或雲儀狄,一曰杜康。有飯不盡,委之空桑,積郁成味,久蓄氣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

「這也是那姓林的酸丁教你的?」

楊信陽哈哈一笑,「我家是開飯館的,不喝酒怎麼行呢?方才你說這酒是從邊家地窖里順出來的,可有何名堂?」

申屠宗接過酒壇子,又灌了一口,緩緩道,「邊家素有自釀酒的傳統,且以封缸酒聞名。

早在會仙樓還未有之時,每年霜降至次年立春,邊家即有釀酒師傅走村串巷以糯米釀酒。

他們以專門器具,經淘洗、蒸熟、淋淨,加草藥為糖化劑,發酵制酒,俗稱「米酒」。

米酒內再加白酒,再次封缸發酵,名「封缸酒」。

相傳百年前,高武大帝自天藏城出發征伐天下,臨行前,邊家特意奉上自家米酒,高武大帝命人將飲剩的酒密封埋入地下。

後來高武大帝出事……邊家雇人將這些酒重新取出,酒卻更加甘醇,于是,邊家以此剩酒為母酒,繼續釀造,邊家族人中有人潛心研究釀酒,以金壇上等米曲為原料,摻入五加皮等藥材,出酒後酒味清香,滋補明目、補中益精,乃至被大魏選為宮廷貢酒,綿延至今,只不過今日,便宜了你我了。」

楊信陽听到這段典故,眉飛色舞,又灌了一口,隨口吟道,「佳醞那能不共持,開尊欲酌便相思。曹公自解沉吟意,陶令偏憐顧影時。杯盡政如春去急,壺傾可奈客來遲。一觴莫笑頻相勸。無酒明朝更訴誰。」

申屠宗聞言一臉迷惑,「曹公是誰,陶公又是誰?」

楊信陽尷尬一笑,「莫管是誰,總之就是很能喝酒的人。」

申屠宗點點頭,接過酒壇子又悶了一口。

「你說你去城主府,去那里干嘛?」

楊信陽這才想起方才申屠宗話里的含義,喝下去的酒有一半變成冷汗出來了,他可是去城中逛過的,天藏城城主府,百步之外就有成隊官軍巡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申屠宗眼楮有些發直,「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魏國北疆活動,四處尋訪,就是要了結一樁事。」

楊信陽被唬了一跳,腦補了幾十萬字的恩怨情仇劇情,半響輕輕問道,「你可別說,天藏城城主,與你有過節?」

申屠宗又灌了一口,搖搖頭,楊信陽頓時松了口氣,只听得申屠宗緩緩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我追尋了快十年了,終于探得仇家蹤跡所在,原來是躲到天藏城城主家中去了。」

楊信陽接過酒壇子,目光炯炯望著他。

申屠宗喝多了,話也多起來,緩緩說出一段往事。

彼時山畔有一田舍翁,專以耕種為業,家有肥田數百畝,耕牛數頭,工作農夫數十人,茆檐草屋,衣食豐足,算做山邊一個土財主。

申屠家土地多,糧食多,騾馬多,長工多,結結實實的土財主,使得多少有錢的人家眼紅!

那時候,申屠家長者,長袍子馬褂一穿,一手托著個水煙袋舉在胸前,一手捻著串佛珠貼在背後,獅子院門口一站,誰見了,遠的躲閃回避,近的點頭哈腰;進城上鎮,前呼後擁,縣令見了都給面子。

高高的古樹,在陽光底下微微擺動,成群的鳥在歌唱,天剛亮就能听到山烏的笛聲,接著是麻雀吵吵鬧鬧而有節奏的合唱。

夏日的傍晚,燕雀的狂噪穿過暮靄,在天空回繞。

月夜還有蝦蟆像滾珠一樣的叫聲,好比浮到池塘面上的氣泡,倘若沒有後來的事,申屠宗大概也會在成年後,接過父親的擔子,成長為一個如天下普通地主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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