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愛會使人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
十年的暗戀,她毫不知情,尹暮雪在巴西也就五年而已,而他愛了她十年,她難以置信,十年前,他們就認識了?可是她不記得了。
「先去吃早餐,你的身體不好,又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吃了早餐,咱們先去領證,我再接著講給你听,好嗎?雪?」
得到她的答案,厲霆梟早已滿心歡喜,他們之間的故事,他可以慢慢說給她听,現在主要是不能讓她餓著。
尹暮雪的確餓了,再加上剛睡醒,又听得有些懵,有些糊里糊涂的去洗漱。
她洗漱好,厲霆梟帶她離開星光璀璨酒吧,兩人並肩而行,是他期待了許久的畫面,順其自然的與她十指相扣,她抬頭看他,他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她茫然,他柔情。
厲霆梟只想把這十年來,朝思暮想著要對她的柔情和關懷用余生的時間盡數做到位。
「雪,今天去領,還是改天?」
「啊?」
坐在黑色路虎上,厲霆梟一邊發動車子,尋找著附近的早餐店,一邊問她。
尹暮雪還是有些懵,她是來干什麼的?是來要他微信的,然而,他就是在國外陪她一起出生入死,為了保護她,多少次以命相護的人。
事態發展得讓她遂不及防,但她心里滿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像是心里空缺的一塊一點點被填滿。
「厲霆梟。」
「嗯?怎麼了?」
厲霆梟以為她打了點滴之後身體還有不適,心里有些擔心。
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到她微微蹙著的眉心,他抬手撫了撫。
「還沒緩過來?不相信這是真的,是嗎?」
她眨了眨眼,點頭,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呆。
「我也不信,但這是真的,我在,雪。」
他對她的稱呼,如此自然,隨意,專情,又透著認真。
而她,對他的了解僅限于從網上那些流言蜚語中獲得。
「雪,你可以用一生的時間慢慢了解我,我等你了解我,只要你願意,我不會再對你若即若離,不會再讓你找我,我不願意,也舍不得。」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每個決定都達到你對自己人生規劃的要求,包括領證的日子,這個日子很重要,如果你不願意今天去領,明天……」
「我願意。」
她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兩人到了早餐店門口,她握住他的手,一起走了進去。
尹暮雪渾然不覺角落里有人的攝像機已經對準了他們,厲霆梟眼角余光已經掃到了,他懶得理會。
拍就拍吧,他牽著他愛的人,無所謂誰拍,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他在此時此刻松開她的手。
「所以,如果我不願意今天去領證,你也听我的?」
尹暮雪喝著豆漿,厲霆梟坐在她身邊,把當年的那場車禍,以及從那以後,他就開始關注著她,五年,十年間的點點滴滴大概說給她听。
尹暮雪認真的听著,毫不懷疑他所說的話,像是彼此之間的信任是天生的一般。只要是他說的,她都信。
她沒有任何理由不信他的虔誠。
一個願意把命都交給她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她可以想象和感受在每個黑夜,他的守護,每次,她都在暮色中看到戴著黑色口罩,混在保鏢隊伍里的他。
如果換成是她,她不能做到他這樣的程度,從相遇開始,就此十年,耗盡青春,從未說過喜歡。
他真是塊木頭,如果她喜歡別人了呢?
厲霆梟點了點頭︰「余生都听你的。」
「木頭鳥。」尹暮雪眼中盡是笑意。
對這個稱呼,厲霆梟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名字里的梟字。
「雪,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專屬稱呼,我只是你的木頭鳥。我……很木嗎?」
「很純。」她低笑著呢喃了兩個字,厲霆梟听錯了,以為她說他很蠢。
「那……我的蠢,傷害到你了嗎?我從不會猜女孩子的心事,也猜不到你的心事,也許我真的挺蠢的,你對我有任何不滿,你盡管說,我一定改。」
「我只知道,我喜歡一個人,就盡量對她好,哪怕豁出命,我也願意,我怕你不喜歡我,而我說出口,你就會討厭我,或者我的喜歡會成為你的負擔。」
厲霆梟這麼小心翼翼的說著這些,尹暮雪覺得他和昨天所見的那個厲霆梟判若兩人,昨天,他給她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而現在,他就像個小媳婦一樣,他很純。
「厲霆梟,我想打劫你,劫財,劫色,劫你的後半生,以後,我寵你。」
厲霆梟的臉竟然漸漸泛紅,尹暮雪看著他這副模樣,雖然她很感動,覺得在煽情的時候不該笑的,但她忍不住,還是笑出聲來。
「厲霆梟,你還是昨天那個厲霆梟嗎?我記得,是有人說過,前幾天睡了個女人……」
「沒有,哄你的,真的,我沒有。」
厲霆梟有些慌,就差把自己清清白白潔身自好,為她守身如玉二十八年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哦?你耍我?」
「我……」他最怕自己惹她不開心,瞬間不知道怎麼辯解,此生,從未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笨嘴笨舌的,話都不會說了。
「我想劫你的後半生,木頭鳥,你怎麼這麼不自信,是對你的顏值有什麼誤解嗎?不對呀,你剛好長成了我喜歡的樣子,怎麼這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怕出錯,從而沒有自信,她懂的。
他用十年的暗戀對她表態,證明著他喜歡她,而她,回饋他的,是對他的確定。
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最能讓他暖心的答案。
「木頭鳥,你真好。」
他什麼都為她考慮,考慮她的心情,考慮她的感受,考慮她的安危,事無巨細,一切都想得周到。腦海中想著厲霆梟最近這五年在巴西和她一起患難與共的畫面,尹暮雪心里早已被感動和愧疚填滿,緊接著是無以復加的確幸。
她喜歡了多年的人,從前若即若離,現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緣分不淺的人,終會苦盡甘來。
他真的很好。
「暮雪,我知道了,一開始你是想看我身上有沒有疤痕,所以才說要和我結婚的吧?何必那麼辛苦的計劃,只要你說一聲,我讓你看。」
「就……就算我沒說要和你結婚,沒說看上你之類的話,我們還沒相互坦白,你也會給我看?」
好氣哦,難道他真的這麼隨便給人看的嗎?
雖然也無關緊要,但她現在很介意。
「嗯,只給你一個人看,我只听你一個人的。就算你不知道這些事,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已經听了你這麼多年的話,老板。」
老板?尹暮雪反應過來,他混在保鏢隊伍里,每次,她安排保鏢做什麼事情,在微信里,他們都用暗語,而他們都叫她老板。
微信群里,所有保鏢的微信頭像和名稱都是同一種風格,她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個是他。
原來,她一直都和他在一個群里,只是她不知道,現在知道得太晚,也令她又紅了眼眶。
回國的第二天,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和心情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太快,而她好喜歡這種變化。
「車鑰匙呢?」
「怎麼了?要走嗎?我開。」
「給我。」她朝他伸出手,他只好拿出車鑰匙交到手上。
這麼多年,雖然他沒有說出過喜歡,也沒有和她結婚,但是,從生活經歷以及對她的寵溺程度,已經令他養成了懼內的習慣。
一切听老婆的。
反正這個女人,他不會讓給任何人,只能是他的老婆大人,除非她自己選擇別人而放棄他,不然,任何男人都不能奪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