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打砸搶燒

朱標臉色為難,「父親,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朝廷應該拿出一個態度來,如果什麼都不做,恐怕會讓天下人恥笑!」

「會被天下人恥笑?朝廷怎麼可能會被天下人恥笑?誰要是嘲笑就殺誰,俺倒是要看看,誰敢恥笑。

這件事情你先不要再說了,靜觀其變吧,看這些士紳讀書人能鬧到什麼地步。

之前那次倒是挺凶,這次俺倒是要再看看,他們能鬧到哪種地步,能不能把大明的天掀翻,能不能把這天下顛倒!」朱元璋一臉陰冷的說道,絲毫沒有將這些士紳放在眼里。

要是將這些士紳放在眼里,那朱元璋就不叫做朱元璋的。

既然朱元璋這樣說,朱標也不好再說什麼,將桌子上的那些奏折全部搬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進行分類。

分類完畢之後,留下來的奏折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那些彈劾陳松的奏折,全都被朱標搬到了外面,一把火燒掉。

錦衣衛衙門當中,當今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坐在後廳里,和自己的手下說著話。

最近這段時間,毛驤的清閑日子多了不少,可這種局面並不是毛驤願意看到的。

對于朝廷鷹犬來說,這天下越太平,他們的作用就越小。

他們最喜歡看到的事情就是地方上有人作亂,或者朝中有奸臣。

毛驤端著一碗茶,一臉隨意的喝著。

茶的香氣在後廳當中流蕩著,毛驤的這碗茶是朱元璋賞下來的,平日里舍不得喝,這次終于拿了出來。

他的那些手下沿著後廳兩邊坐著,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

「咱們這次是不是又要有大事要辦了?陳大人在揚州府鬧事的動靜可不小,根據咱們錦衣衛在那邊的探子回報,那邊的讀書人士紳打算聯名上書。

這次對于咱們錦衣衛來說,未嘗不是大好時機,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可以施展拳腳!」一個錦衣衛千戶說道。

毛驤放下手中的茶味兒,看向這個千戶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你說的不錯,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正好可以施展拳腳!

陳松弄的這個官紳一體納糧,不管成與不成,咱們都有機會。要是成了,那麼那些反抗的士紳勢必會被陛下清理,那個時候就是咱們大展拳腳之時!

如果不成,陳松肯定會被治罪,到時候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數,陳松這棵大樹就要崩塌,那個時候也是咱們大展拳腳之時。

所以說,不管官紳一體納糧成與不成,對咱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先讓他們兩方斗,斗個你死我活,斗個頭破血流,最後咱們再站出來收場!」

毛驤的臉上滿是輕松,這樣的事情,是他最願意看到的。

「可是如果官紳一體納糧一旦定下來,那咱們這些人也要交稅啊,該說不說,雖然咱們不是讀書人,但咱們也有一定的免稅額度,也有賞賜的田地,那到時候咱們交不交?」又一個千戶詢問。

听到這話,毛驤並不意外。

毛驤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非常小。

毛驤淡笑道︰「交啊,肯定得交啊!咱們的立身之本又不是這些土地,為什麼要不交呢?土地是士紳們的命根子,不是咱們這些人的命根子,咱們的命根子是陛下,只要咱們一天有作用,咱們的地位就不會低,咱們站在那里,自然會有人害怕!

而且,咱們陛下對于能辦事的人可是非常寬厚,只要你能辦事,賞賜還會少嗎?話說你們的土地有幾分?靠著那些土地能養活一大家子嗎?養不活吧?」

毛驤一番話,讓眾手下茅塞頓開。

「原來是這樣,屬下領教了!」

「多謝大人教誨!」

屬下的馬屁立馬就飛了上去。

毛驤擺擺手,一副謙虛的樣子,「雖然我懂得比你們多,但是有些事情還得要靠你們。

揚州府那邊盯緊了,還有整個應天府,以及應天府周圍包括整個直隸全部都盯緊了,不能有任何松懈,馬上又是一場暴風雨,咱們錦衣衛可不能落下!」

……

當天下午,七八個騎士騎著戰馬從錦衣衛衙門走出,離開了應天府。

暴風雨在天上聚集,又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吳德良的死以及陳謨的那篇文章終于傳遍了整個應天府,傳遍了整個直隸。

陳松的惡名瞬間甚囂塵上,這事情在不斷的發酵,陳松的惡名也越傳越廣。

在傳播的途中,這些士紳們極力抹黑陳松,極力的造謠官紳一體納糧。

揚州府城似乎又陷入了平靜,但在這平靜之下,卻醞釀著新的風暴。

揚州府城中的士紳們打算要用一場慘烈的教訓,讓陳松長長心。

他們打算毀掉這個剛剛恢復沒有多少年的揚州城,他們打算用整個揚州城作為代價,來逼迫陳松。

而且,一旦揚州府城這件事情成功,那麼這股風浪就會以揚州城為中心,迅速的往四周擴散,乃至整個直隸。

這些士紳要用暴動讓陳松知道什麼叫做代價,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這可是士紳們最喜歡玩的把戲了,有明一朝,士紳發動的暴動真的是數不勝數,尤其是在江南之地,光是因為抗稅發生的暴動就不知道多少了。

士紳們認為,只要暴動起來,毀掉揚州城以及揚州城周圍的那些城市,那麼直隸這邊將會糜爛一片。

這邊好不容易恢復了點生機,現在又毀于一旦,朱元璋肯定會暴怒無比。

要知道南邊還在打仗,北邊還有強敵環伺,這個時候的揚州城不能出現任何狀況,主要還是以穩定為主。

如果揚州城以及周邊被毀,那麼朝廷將會少很多稅收,除了稅收之外,想要恢復揚州城以及周邊城市,所要花費的金錢,也是一個海量的數字,金錢都不說了,關鍵是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這些士紳們自認為把握住了朝廷的命脈,他們以為,揚州城以及揚州城附近的這些城市,怎麼著也能比得上官紳一體納糧。

他們想用這個辦法,逼迫官紳一體納糧停止,同時向陳松施壓。

說起來是向陳松施壓,倒不如說是向朱元璋施壓。

士紳們自以為自己做的密不透風,可他們卻忘卻了自己現在處于洪武時代。

遍布在揚州府城,以及周圍的那些錦衣衛探子,早就將這些消息稟報了上去。

這個情況朱元璋看得清楚,但朱元璋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七月中旬。

七月十五,中元節,俗稱鬼節、施孤、七月半。相傳在這一天地府會放出全部的鬼魂,民間普遍進行祭祀鬼魂的活動。

凡有新喪的人家,要上新墳,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

吳德良的家門外又響起了哀樂,吳德良的兒子早已辭官,回鄉守孝三年。

吳翊披麻戴孝,跪在大門口,府中的那些幸存人員,跪在吳翊的身後。

周圍聚集著趕過來的士紳讀書人,看著眼前的這個場面,他們悲痛萬分。

悲痛過後,又是一幅慷慨激昂壯懷激烈的樣子。

「打倒陳松惡徒!」

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這聲音很快往遠處傳去。

緊接著,如同潮水一般的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士紳讀書人聚集在一起,士紳裹挾著百姓,開始出現在街道上。

場面很快失控,揚州府城中的那些青皮流氓趁機出動,打砸搶燒。

這是這些士紳們早已約定好的,他們就打算在中元節這天舉行游行暴動。

揚州府知府孔良猷,坐在知府衙門的書房里。

他坐立不安,身上滿是冷汗,他數次都想站起,可卻被坐在他旁邊的那人眼神制止。

坐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陳謨。

看著著急萬分的孔良猷,陳謨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要想清楚,一旦你插手這件事情,那麼你就是朝中袞袞諸公的敵人。到時候丟的可不僅僅只是官位,說不定還有你的性命,以及你子孫後世的前途。」

孔良猷面色焦急,「可是,如果我不管的話,一旦揚州府城大亂,那麼死的第一個人就是我,陛下,不會饒過我的!」

作為揚州府的父母官,孔良猷深知這種情況的後果如何。

「你現在要是走出去,那麼你現在有可能就沒命了,听我一句勸,到時候一旦事成,朝中袞袞諸公定然會保你性命,你怕什麼?」

陳謨連哄帶騙,連威脅帶安慰,將孔良猷控制在了書房中。

揚州府城當中有黑煙冒出,街道上很快就亂了起來。

到處都是打砸的聲音,到處都是打倒陳松的聲音,到處都是慘叫聲,揚州府城陷入了水深火熱。

這個局面不僅沒有任何停止的現象,反而愈演愈烈。

中午的時候,整個揚州府已經混亂的不成樣子,街道已經失控。

陳松站在自己的房間,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街道。

朱棣站在他的身旁,臉上滿是擔憂,「咱們現在出動不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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