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揚州府的基本情況

陳松這番話,就算鄭敬謙心態有多好,就算他隱藏的有多好,可在听到陳松這句話時,臉色還是變了。

鄭敬謙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緊接著便是憤怒,憤怒持續的時間很短,又轉變成焦慮,隨後又化為平靜。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臉上竟然出現了這麼多的表情。

鄭敬謙的表情沒有之前那麼平靜,雖然還帶著笑,可看上去,這笑容里面有了幾分急促。

陳松將鄭敬謙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不已,「姓鄭的,你以為你自己隱藏的很好嗎?這一切不過是些拙劣的演技。」

陳松臉上帶著幾分譏笑,接著說道︰「這個女孩子呀,她說你是泰州地界上最好的人,是受人們最尊敬的士紳。

她說,如果你要是在外地為官的話,肯定能收到萬民傘。

我也知道鄭老現在年齡大了,要是在年輕幾年,肯定能為國出力,說不定還會受到陛下的獎賞。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便是朝廷之福,萬民之福,百姓之福啊。」

最後一句話,陳松字咬得非常重。好像是在夸,又好像是在罵。鄭敬謙的臉上,陰晴不定。

「是啊,常青說的對,像你這樣的人,肯定能受到陛下的嘉獎,到時候你就是萬官之楷模,肯定會被記錄在史書當中!」

朱棣也在一旁插話,只不過這語氣听起來總有幾分怪異,就好像是故意在譏諷一樣。

鄭敬謙的臉色非常不自然,「哦,是嗎?這我倒是不知道,這個叫什麼什麼娟的女孩子我不認識,這我不太認識,我也不太知道!」

換上一副笑容,鄭敬謙矢口否認,說自己不認識陳松所說的那個女孩子。

鄭敬謙當然認識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家里的田畝之事,就是他親手操辦的,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呢?

鄭敬謙心里明白,恐怕陳松已經知道了什麼,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和那個女孩子牽扯上關系,就算陳松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也不能扯上關系。

「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小老兒我倒是想著為國出力,可奈何年齡已大,老邁昏花。

要是為國出力的話,恐怕會耽誤國事!這些事情莫要再提,莫要再提!」鄭敬謙急忙否認。

「呵呵,鄭老這可是真謙虛呀,真是我輩之楷模!」陳松又說了幾句風涼話。

朱棣也在一旁幫腔︰「是啊,鄭老的各種素質,各種心態,各種品格都無比高尚啊,實在是佩服。俺是個粗人,最佩服這樣的人!」

大廳當中,鄭敬謙的那些家人臉色基本上都變了,黑的就像鍋底黑一樣。

他們看著眼前的陳松和朱棣,哪里能听不出來他們話中的譏諷?

只是這個時候,就算陳松和朱棣再怎麼極盡譏諷,他們也不能有任何的不滿。

一旦表現出有任何的不滿,那麼就坐實了他們這家人和那個女孩子有關聯,一旦確定了以後,就算再怎麼反駁也無濟于事,到時候,對他們家的傷害無法挽回。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麼就以笑容面對。

鄭敬謙包括鄭敬謙的家人全都換上了笑容,一臉笑容的看著陳松和朱棣,不管陳松和朱棣說什麼,他們都沒有回答。

見成這個樣子,陳松也懶得和他們對線。

在隨便譏諷了幾句之後,陳松和朱棣站了起來,走出了鄭敬謙的家。

將陳松和朱棣送出家門正鏡前,看著陳松和朱棣的背影,鄭敬謙的臉色瞬間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降低幾分溫度。

「那個楊翠娟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們怎麼知道?」鄭敬謙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兒子,鄭存禮。

鄭存禮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孩兒怎麼知道?誰知道他們是從哪里知道這個楊翠娟的!」

「這個楊翠娟,恐怕咱們以後要栽到她的手里,想個辦法,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鄭敬謙一臉陰冷的說道。

在鄭敬謙的眼中,這個楊翠娟的命好像不值一提,好像就是螞蟻一樣,想踩就踩。

這些士紳啊,什麼時候將普通老百姓當成人來看過?

說完話,鄭敬謙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轉身回去。

鄭存禮帶著幾個下人,朝著遠處走去,去尋找那個叫做楊翠娟的小女孩。

可惜,他的計劃注定要落空,此時的楊翠娟已經被陳松的手下安排妥當。

陳松並沒有回衙門,而是在泰州城中轉了起來。

來到了之前那條繁華的街道上,陳松在這里漫無目的的轉著。

「這家商鋪那家商鋪,這條街道上十之八九的商鋪,都是他們鄭家的。

因為他們家有免稅的額度,所以他們家的這些商鋪都不用交稅!」梁百善走在陳松的身旁,指著這條街道上的那些商鋪,詳細的介紹著。

「剛才還說商賈之事乃是下賤之事,怎麼打臉竟然來的如此之快!」陳松搖搖頭,一臉的鄙夷。

「這家商鋪也是他鄭家的嗎?」陳松停在了一家商鋪門前,這家商鋪是一個賣鹽的商鋪。

明朝的鹽政非常的古怪,雖然名義上算朝廷管轄,但是售賣運輸都由商賈來進行。

只要有鹽引,不管是誰都能夠售賣。

都能從兩淮都轉鹽運司換取食鹽。

梁百善點點頭,「是的,這正是他家的商鋪,就是販賣食鹽的!」

「那他家的鹽引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朱棣插話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家就是有鹽引,誰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呢?

而且這事我們也不敢問也不敢管,人家在當地勢力很大,泰州城很多老百姓都只听他的,不听我這個知州,我能有什麼辦法?」梁百善一臉無奈。

「有意思,這倒是有意思!這個鄭家確實厲害!」

陳松走進了商鋪,這個商鋪不大,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櫃子。

櫃子里面放著幾個麻袋,有些麻袋已經打開,里面裝著用蠟紙包裹著的食鹽。

這些食鹽的品質遠遠比不上後世,這里面擺放的精鹽,有些泛黃,但相較于這個時代其他的食鹽,品質已經很好了。

陳松等人剛剛進來,商鋪中的店小二就一臉笑容地迎了過來。

「幾位爺,要買鹽嗎?」店小二一臉笑容的站在陳松的面前。

「這食鹽怎麼賣呀?什麼價兒?」陳松來到一袋精鹽的面前,隨手捻起一小撮精鹽,放在眼下仔細觀察。

店小二見陳松這個樣子也沒有阻止,只是在旁邊介紹著︰「這精鹽可是我們這最好的精鹽了,整個泰州城找不到像這麼好的精鹽,僅次于貢鹽。

要是幾位爺買得多的話,還可以給你們便宜!」

「我們不買,就是來隨便看看!」陳松將手中的食鹽又放進袋子,隨口說道。

店小二並沒有陳松這樣說而憤怒,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樣子。

「只要幾位爺以後想買了,來咱店里,肯定給你們便宜!」

店小二弓著腰,點頭哈腰的將陳松等人送了出去。

「這個鄭敬謙,家里的產業還真大啊!」陳松搖搖頭,朝著衙門走去。

天也漸漸的黑了,陳松和朱棣就住在了衙門。

至于衙門當中的那些官吏,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陳松和朱棣哪里會管他們?

在書房當中,朱棣坐在陳松的對面。

「咱們什麼時候去下一個地方?」朱棣問道。

「後天吧,後天早上去下一個地方,明天咱們去今天家里的那些土地看看!」

「行,那就听你的安排!」

……

天空開始放亮,陳松和朱棣走出了衙門。

街道上沒有見到一個行人,月亮還掛在半空沒有落下,空氣中的潮氣尚未退散。

陳松和朱棣走在去往準備鄭敬謙土地的路上。

鄭敬謙家的土地就在城外,當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的時候,陳松就到了。

在城外轉了一個上午,終于將最基本的情況模清楚了。

魚鱗冊上的那些記錄全部都是虛假的。

魚鱗冊上記錄,這個鄭敬謙全家老小一共有田地兩千畝,城外有四百畝。

可真實情況不止四百畝,這就證明了,魚鱗冊上的記錄,全都是假的。

這還只是城外,還不帶其他的地方,而且這些土地基本上還都是上好的水田,要是再將其他地方的算上,恐怕將會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這些問題全都被陳松記錄了下來,帶回了衙門。

陳松江自己在泰州城的所見所聞全部記錄下來,然後又向著下一個地方出發。

差不多大半個月之後,陳松和朱棣又回到了揚州府城。

這一次,陳松已經基本掌握了揚州的情況。

將揚州徹底的模了一個底,陳松也知道下一步該如何。

在揚州府的驛館當中,夜已經很深了,但陳松還沒有睡覺,他趴在房間的桌子上書寫著奏折。

奏折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揚州府現在的基本情況,以及和揚州府黃冊魚鱗冊上的差距有多大。

當這些東西寫完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將奏折裝好,陳松躺在了床上,吹滅了蠟燭。

最近這段時間的奔波,陳松已經很累了,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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