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接風宴上的事

拿起來的這本冊子是揚州府附近的魚鱗冊,魚鱗冊就是官方記錄的,可耕種田地的圖冊。

因為田地不是絕對規範,所以繪制在魚鱗冊上就如同一塊一塊的魚鱗一樣,所以又被稱為魚鱗冊。

魚鱗冊是核查天下田地的一個標準。

只不過,在古代封建社會當中,魚鱗冊幾乎是一年比一年小,因為士紳是一年比一年多。

陳松認認真真的看著這本魚鱗冊,時不時將在上面看到的重要數據記錄下來。

魚鱗冊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魚鱗冊上面的這些土地和如今揚州府的那些田地完全一樣。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午夜,放下手中的毛筆,陳松揉了揉眼楮,將手中的活計全部歸置好。

朱棣打了一個哈欠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這些東西就先放在這里吧,一時半會也看不完。明天將這些東西交給咱們帶來的那些賬房書吏,讓他們來處置!」

「雖說咱們手中有那麼多的賬房書吏,但這些事情咱們盯著一點也沒有壞處!」陳松說著便坐在了床上,兩腳一甩,將鞋甩月兌,就那樣和衣而睡。

陳松實在是太困了,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又忙碌到這麼晚,困意早已爬滿心頭。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松,朱棣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關好房門來,到了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吳德良帶著李常德來到了驛館的門口。

驛館的大門還沒有打開,兩人坐在馬車上靜靜的等待著。

這兩人可真是個急性子,一時片刻都等不了。

門終于開了,兩人從馬車上跳下。

走了進去,在醫館的大堂當中,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並沒有催促驛館的管事去稟報。

兩人靜靜的等待著,一直等到日上三竿。

陳松揉著惺忪的眼楮,從樓上走下,看著坐在大堂當中的兩人,陳松微微有些詫異。

沒有想到他們倆人竟然來的這麼早。

看著走下來的陳松,吳德良急忙站了起來,朝著陳松走去,「見過陳大人!」

行了一禮之後,吳德良看向陳松的身後,卻發現只有陳松一人,朱棣並沒有跟過來。

正準備詢問,陳松開口說道︰「燕王殿下昨晚睡得晚,現在還在睡覺。怎麼了?接風宴已經安排好了嗎?」

陳松隨口一問,來到了大堂中,坐下。

吳德良恭恭敬敬的站在陳松的面前,一臉堆笑,「接風宴已經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

「那感情好啊,倒也不用吃午飯了!只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姓名!」陳松緩緩的敲打著面前的桌子,一臉隨意。

吳德良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告訴陳松自己的姓名。

「在下姓吳,名德良,字……」吳德良連忙說道。

話只剛說了一半,陳松就插話,「吳德良?你這名字好,沒有道德和良心,你這名字是怎麼起的?」

陳松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就那麼明目張膽。

吳德亮有些尷尬,「名字是父母給起的,在下也沒有更改的權利,好听與不好听都是父母的恩賜!」

「說的好,我就很佩服你們這些讀書人,不管怎麼樣的事情總能說出道理來,像我就不行,我這個人不管干什麼事兒都直,說話也直,辦事也直,不會說出這麼多彎彎道道的話!」

陳松指著吳德良,右手不停的點著。

這個行為放在旁人眼里,那就是蔑視。

吳德良當然知道這個手勢極其不尊敬,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你先在這里等著吧,我去叫燕王殿下,待會我們下來之後就直接走,也省得了那麼多時間!」

陳松站起,又朝著樓上走去。

吳德良的臉色隨著陳松越往上走,越變得陰冷。

剛才那些話,吳德良心里也有氣,可是有氣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忍著。

沒過多長時間,陳松和朱棣兩人一起走了下來,來到吳德良的面前,陳松敲了敲吳德良旁邊的桌子,說道︰「走吧。」

吳德良的臉上立馬出現了諂媚的笑容,半弓著身子走在陳松和朱棣的前方,為陳松和朱棣帶路。

走出驛館,吳德良打算乘坐馬車,可被陳松攔住。

看著站在馬車旁邊的吳德良,陳松說道︰「如果距離這里不遠,那就走著吧,坐什麼馬車,剛好,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吳德良賠笑道︰「那就听陳大人的,走著吧。」

吳德良和李常德走在陳松和朱棣的前面,和剛才那副樣子一模一樣。

「吳員外,不知你家有多少田地啊?我說是你自己的田地,可不包括那些投獻而來的!」陳松隨口問道。

投獻這兩個字,听在吳德良的耳朵中,非常的扎耳。

要是普通人,吳德亮早就破口大罵了,可在陳松面前只能小心的陪著笑。

「陳大人這話說的,我家的田地都是靠著祖輩辛辛苦苦置辦下來的,怎麼可能會是投獻呢?朝廷明文規定,禁止刁民投獻,我家可是清白人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吳德良小心翼翼,臉上堆著訕笑。

「你們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清白人家?胡惟庸之前也說自己是清白人家,胡黨之人也說自己是清白人家,他們的學問可比你高哩。現在,他們的墳頭草可要比你祖墳上的還要高!」朱棣直接插話,沒有給吳德良留任何臉面。

朱棣這句話直接說的,吳德良臉色黑的就像鍋底一樣。

吳德良不說話了,走在他身旁的李常德也不說話了,兩人靜靜的帶著朱棣和陳松往前走去。

沒多長時間,吳德良帶著陳松和朱棣停在了一家酒樓樓下。

和京城的那些酒樓相比,這家酒樓看上去稍微有些寒酸,但這已經是揚州府最好的酒樓了。

吳德良指了指這家酒樓,轉過身子對著陳松和朱棣說道︰「還請兩位跟著在下進來,這家酒樓是揚州府地界上最好的酒樓了。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兩位多多擔待!

這座酒樓已經被在下包下來了,還請兩位跟著在下一起進去吧。」

「福康酒樓!」

大抵天下的酒樓都喜歡用福和康這兩個字取名字,陳松低聲念叨了一聲,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酒樓大門店掌櫃和店小二就熱情地迎了出來,店掌櫃和店小二並不知道陳松和朱棣的身份,只是看到了吳德良。

「你們下去吧,等我招呼你們的時候你們再過來!」吳德良沖著他們擺擺手,然後帶著陳松和朱棣走上了二樓。

這個酒樓只有兩層樓,二樓倒是有一個比較大的房間。

走進這個房間,陳松發現房間里面坐滿了人。

看著陳松和朱棣走進來,房間當中的這些人全部都站了起來,朝著這邊迎來。

吳德良止住腳步,站在了陳松和朱棣的側邊,對著迎過來的那些士紳介紹,「這位是富平侯陳大人,這位是燕王殿下!」

這些士紳拱著手,朝著陳松和朱棣一一行禮。

陳松和朱棣兩個人一臉隨意的擺了擺手。

吳德良帶著陳松和朱棣坐了下來,在陳松和朱棣所在的桌子上,除了陳松和朱棣兩人之外,只有吳德良和李常德。

「沒想到今天還挺豐盛,來的人這麼多。」坐下來之後,陳松環視一周,笑眯眯的說道。

陳松的笑容,在這些士紳看起來,就像是鬼在笑一樣,陰森的可怕。

朱棣沒給他們什麼好臉色,板著臉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在吳德良的安排之下,酒菜很快被端了上來。

房間當中有三個桌子,其中兩個桌子都是陪著喝酒的士紳。

吳德良頻頻的向陳松和朱棣敬酒,朱棣接的不多,陳松倒是來者不拒,只要他敬,陳松就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漸漸的說開了。

吳德良臉頰通紅,雖有幾分醉意,可現在的他卻還是很清醒。

陳松倒是裝作一副神態迷離的樣子,想要看看吳德良一直灌酒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大人,在下佩服您,再敬您一杯!」吳德良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副恭敬模樣。

朱棣一臉厭煩,正準備喝罵。

陳松余光瞥見了朱棣的反應,急忙用腳踢了踢朱棣。

朱棣看向陳松,只見陳松微微搖搖頭。

陳松端起桌子上的酒壺,直接嘴對嘴,里面的酒全部灌進嘴中。

看著陳松這個樣子,吳德良心中竊喜,此時他可以確定,陳松已經醉了。

「別喝了,陳大人醉了吧?」吳德良急忙去抓陳松手中的酒壺。

可卻被陳松完美的躲開,里面的酒水源源不斷地倒進了陳松的嘴中。

咕嚕咕嚕,酒不停的喝進胃中。

喝完之後,陳松放下手中的酒壺,踢了踢朱棣,目光往房門處瞥了瞥。

朱棣心領神會,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喝了這麼多的酒,俺去找個地方放放水。」

在臨走的時候,朱棣故意大聲對著陳松說道︰「少喝點兒,喝酒誤事,俺可不想因為你喝醉而耽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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