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東風夜放花千樹

「轟轟轟!」

隆隆炮響響了起來,就像是平地起驚雷一樣,聲勢滔天。

和炮聲一起的還有火炮中的炮彈,這些炮彈可不是簡單的實心炮彈。

而是特意制造的開花彈,這種炮彈也出自陳松之手。

開花彈呈球型,鐵質,尾部有一個軟木制成的木托,木托中固定著印信。

制造時鑄造兩個半球,然後里面放上火藥以及碎鐵渣。完成之後,用鐵絲纏緊。

畢竟是火藥,見不得火,若是用鐵水焊接,會有不小的隱患。

引信在炮膛中被點燃,等到燃盡時就會爆炸。

為了防止提前爆炸,防止在炮膛中爆炸,所以引信的後半段用黃泥裹緊。

炮彈飛出炮膛,朝著營地而去。

因為沒有膛線,所以不是很精準。

可這個距離上,也不會偏差太大。

這邊的炮響之後,其他方向的炮也響了起來。

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落入了營地當中。

「   !」

緊接著,就是陣陣爆炸。

原本悠哉樂哉的吉布哈臉色突然大變,耳邊響起來的隆隆炮響聲,將他嚇得直接趴在了桌子底下。

「這是什麼聲音?大冬天的怎麼會有雷呢?」

哆哆嗦嗦之間,一發炮彈落在了大帳的旁邊。

一道爆炸聲響起,爆炸時產生的火光,將他的大帳點燃。

彈片呼嘯著穿過大帳的幕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彈孔。

火焰在幕布上燃燒,頃刻之間,一半已經被燒盡。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天罰嗎?」吉布哈驚叫著,急忙往外面跑去。

可外面的情況並不比大帳里面的情況好。

天上不停有黑鐵球落下,每一次落地都會爆炸。

這些炮彈的落點,幾乎都在搭建起來的營帳上,營帳開始燃燒,那些牧民和士兵們驚慌逃竄。

東方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這是現在最好的寫照!

「大人,這肯定是包圍咱們的那些人干的!」之前那個士兵扯著吉布哈的袖子,大聲喊著。

可吉布哈現在哪里能將這些話听進去,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反擊?」這個士兵一臉急促的大喊。

「反擊個屁,趕緊跑啊,趕緊去捕魚兒海。我的戰馬呢?我的戰馬在哪里?」

吉布哈驚慌失措,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營地當中的戰馬也被爆炸聲驚嚇的四處逃竄,這樣一來,戰馬也開始沖撞營地讓營地更加混亂起來。

朱棣看著眼前不斷閃現的火光,瞠目結舌,「乖乖,俺活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武器。

話說,這麼厲害的武器為什麼沒有配備給邊軍?」

看著前面不斷閃現的火光,陳松一臉笑容的說道︰「這種炮彈叫做開花彈,是陶大人前不久才試制成功,總共也沒有多少發。

這種炮彈造價很高,成品率很低。所以之前陛下並沒有配備給邊軍,如果不是這次,恐怕陛下也舍不得拿出來。」

「嘖嘖嘖,俺現在終于明白你之前在俺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種火炮,咱們要是有上一兩千門,那直接就橫推草原了啊。」朱棣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拍著自己的大腿,指著前方火光閃現的營地,大聲叫囂著︰「俺回去之後一定要上書,一定要讓俺爹多多制造這種火炮。」

陳松不想給朱棣潑冷水,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看著朱棣,說道︰「殿下這種火炮陛下也想多多制造,可是造價實在是太高了,而且成品率實在是太低,尤其是這種火炮的炮彈,更是貴得離譜。」

在沒有工業化的大明,火炮以及炮彈都是工匠手工制作,不僅速度慢,廢品率也很高。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要多多制造!」朱棣說道。

轟炸差不多持續了十分鐘的時間,因為出來攜帶的炮彈數量並不是很多。

所以陳松並沒有讓炮兵持續攻擊,轟炸的密度也很小。

營地當中硝煙遍地,地上滿是被炸死的士兵以及戰馬尸體,有些士兵沒有被炸死,被炸成半殘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更有些士兵被炸的成了兩半還沒有死去,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

這種場景,只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

也幸虧是黑火藥,威力並不是很大,不然,這些人的下場只會更慘。

「停止攻擊,讓所有士兵密切監視營地,出來一個打死一個!」陳松舉起右手,示意停下,同時沖著站在身旁的傳令兵大聲喊道。

傳令兵們急忙將陳松的命令傳遞了下去,不久,火炮停了下來。

天地間瞬間安寧很多,滿臉黑灰的吉布哈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被幾十個士兵保護在中間,兩個士兵攙扶著他的胳膊。

此時的他哆哆嗦嗦,褲襠下面有一些濕漉。

他已經被嚇尿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大人,趕緊跑吧。」

士兵們拉著吉布哈就往外面狂奔,至于這些牧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吉布哈任由士兵將自己拉著,往營地外面奔跑。

吉布哈也知道現在營地外面有人包圍著他們,可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往外面沖。

營地當中的戰馬大都因為炮聲,逃得不知道上哪去了。

就算還有,也都是些驚慌失措的戰馬,根本控制不下來,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腿。

陳松將手中的火銃舉起,瞄準了一個逃出營地的潰兵。

陳松不著急著開火,因為這個潰兵還未進入射擊範圍之內。

陳松也不擔心這個潰兵不會進入射擊範圍之內,因為他們無路可逃。

潰兵看著周圍林立的士兵,臉上的驚慌越發濃烈。

他發現,不管自己往哪里逃,總會有人攔在他的前面。

為了能活下去,他牙齒一咬。朝著一個方向狂奔,只希望自己能夠沖出去。

看著準星中越來越近的潰兵,陳松深吸一口氣,穩住手中的火銃。

近了近了更近了,進入了射程範圍之內。

陳松扣動扳機, 噠一聲,火繩夾應聲而落。

「 !」

一道槍響,鉛子在槍膛中不斷的加速,飛出槍膛。

這個潰兵胸口出現一道血花,整個人就像是撞在一道看不見的玻璃幕牆上,頓了一下,隨後往地上倒去。

他臉色痛苦,大口呼吸。可眼前逐漸模糊,生命正在流逝。

子彈是鉛制的,質地較軟,打在胸口上會變形,進入體內之後會破裂,會擴張,所造成的傷口要更大。

槍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除了槍聲之外,還有飛過去的箭矢。

朱棣本來還想著用弓箭射殺潰兵,可射出幾箭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朱棣的軍中也有新式火銃,可數量不多,在加之朱棣非常寶貝,所以上戰場的次數並不是很多。

所以朱棣根本就沒有見過眼前這種場景。

朱棣頭皮發麻,他從來沒有想過仗還能這樣打。

盡管這是偷襲,盡管這是守株待兔,但也足以證明新式火銃的強大以及新式火炮的強大。

「流血漂櫓,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朱棣呆呆的念叨出了這幾個成語。

耳邊的慘叫聲不停的響起,鼻腔中滿是硝煙味道。

陳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火銃交給了身後的隨從。

長時間的舉槍發射,陳松的手臂有些發酸。

「常青,這還是打仗嗎?這根本就是屠殺啊!」朱棣轉過頭,一臉呆滯的看著陳松。

陳松輕輕一笑,說道︰「武器上如果具有絕對的優勢,具有壓倒性的優勢,那麼打仗就是屠殺。

殿下想想,如果咱們手中的火銃能夠打數百步之遠,而且還能夠連發,你覺得這將會變成怎麼個樣子?」

听著陳松的聲音,朱棣想了想。

臉色不斷的變化,最終朱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敢想,這不敢想!這仗都變成了俺不認識的樣子!」

陳松笑而不語,只是陳松臉上的笑容在朱棣看來,此時卻是如此的陰冷。

戰事沒持續多長時間,當太陽下山時,戰火已經結束。

陳松和朱棣帶著一部分人,將腰刀抽了出來,開始在戰場上的尸體上挨個點名。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人,則就地安營扎寨。

陳松和朱棣一直忙活到後半夜,這些士兵們也不覺得冷,地上的這些韃子可都是赫赫戰功的。

明軍最重戰功,這些韃子在士兵的眼中可不是臭烘烘的尸體,而是一個個放著亮光的白銀。

士兵們本來打算將韃子的腦袋割下來,可卻被陳松和朱棣阻止。

畢竟明天還要趕路。如果帶上韃子腦袋的話,行動會很不便,而且這軍功是實打實的,沒必要這樣做。

……

第二天的黎明尚未刺破黑暗,陳松和朱棣就已經啟程。

戰場上空還彌漫著硝煙味和血腥氣味,想要徹底的消散干淨,還需要幾天。

遠處有野狼聚集,牧民吃不飽,野狼同樣吃不飽。

這些血腥氣味勾動了野狼的胃口,昨天的爆炸將它們嚇得退避三舍,可今天的血腥味道,吸引著它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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