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秦王進昭獄

一時間,陳松在西安府城中的威望又進一步的提升。

西安府知府周絳平和陝西布政使楊河坐在布政司的衙門大廳中,臉上一副劫後余生的表情。

在他們兩人看來,如今朱樉已經被押往京城,西安府可以安穩一點了。

他們懸著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其實,這兩人也算是有些責任的官員,只是被朱樉整的害怕了。

看著眼前的城門,陳松將掀起來的馬車簾子又放了下來。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陳松的心里終于放松下來。

此間事了,要不了多久,陝西那邊就應該會恢復平靜。

朱樉大概率會被朱元璋要麼圈禁在京城,要麼圈禁在鳳陽。

有馬皇後和朱標的求情,朱樉大概率不會被朱元璋處死。

但是圈禁肯定還是要的,不敢說有多長,但也不會太短,一年左右的功夫應該也是有的。

也就是說,朱樉很有可能在鳳陽或者京城得病。

這對于陳松來說不能算是個好事,但也不能說是一個壞事。

其實陳松更願意看到朱樉待在西安府,一年的時間足以將陳松徹底的摘出去,讓陳松和朱樉徹底沒有接觸。

這樣一來,陳松身上的嫌疑將會消失的一干二淨。

按照這個時代人的想法,沒有什麼毒能夠延緩一年才能發作,自然而然就會將陳松排除。

其實,就算將朱樉帶到京城,陳松也不是很擔心。

只要在這期間不要和他接觸,就沒有什麼問題。

馬車走進城門,朝著住處而去。

換了一身衣服,來不及和朱靜安溫存,便去了皇宮復命。

陳松走在去往皇宮的路上,想著朱樉歷史上干過的那些事情。

如果說朱樉並不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只是些許殘暴,倒不是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只可惜,朱樉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他就是一個屢教不改,作惡多端,無所不為的人渣。

歷史上的朱元璋給過朱樉很多次機會,可是朱樉壓根就不改過。

所以對于這樣的人,陳松並不打算給他一次機會,直接讓他得病死,是最好的安排。

站在御書房門口,陳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了進去。

御書房早已經恢復了原樣,朱元璋的氣似乎已經消了。

但這不過只是表面現象,朱元璋的氣可不會消得這麼快。

抬了抬眼皮子,看到了走進來的陳松。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筆,坐直身子,看向陳松,「常青啊,這件事情你辦得很好辦得很出色。如果讓別人去的話,可能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可否再細細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如何?雖然說你搜集的那些罪證上面都有記錄,但只不過是一些枯燥的文字罷了,俺想听听你真實所見。」

他沒有想到朱元璋會這樣問,按理來說,當一個父親非常不恥于自己兒子的行為時,一般情況下都會避著,尤其是當這個行為被外人所知的時候。

可朱元璋完全沒有任何避開的意思。

陳松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說了起來,「陛下,臣剛剛進入西安府的時候,遇見幾個精壯漢子當街毆打一對父女……」

陳松訴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朱元璋的眉頭皺的很緊,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紙上的文字終究還是很枯燥的,哪里有訴說來的真實。

陳松說完話的時候,朱元璋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暴怒連連。他靠著椅子,目光呆滯的看著房頂,臉上滿是疲倦。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對自己兒子失望透頂的老父親一樣。

「唉!」

一道憂傷的嘆息聲響起,朱元璋的喉嚨里發出幾道低吟聲,「老二小時候還是很出色的,雖然比不上他大哥,但在俺的這幾個兒子當中,能力也是相當強的,俺就是想不明白這才多長時間,怎麼變成了這種樣子?」

朱元璋被不停的搖著腦袋,愁容滿面。

陳松沒有插嘴,任由朱元璋這樣說。

朱元璋陷入了回憶當中,臉色有些痛苦。

畢竟是一個父親,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父親願意做出不利于自己兒子的事。

可朱元璋的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嚴懲朱樉,不然對不起天下百姓,對不起大明江山社稷。

許久之後,朱元璋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看向陳松聲,問道︰「常青啊,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朱樉?按照大明律法應該處于極刑,他雖然是俺的兒子,可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豈能因為他是俺的兒子而饒恕于他!」

陳松沒有直接回答,其實陳松心里明白,朱元璋的這句話,看似是在問陳松自己,其實是在問他朱元璋。

殺一個人很簡單,可要看這個人的身份是什麼。

「這樣的人不殺如何對得起大明的萬千百姓?他辜負了俺的厚望,他辜負了俺!」

朱元璋的雙手不停的拍打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常青啊,你先回去吧。」朱元璋的情緒有些低沉,他沖著陳松揮揮手手,隨後自顧自的走出了御書房。

陳松也沒有多留,朝著外面走去。

剛剛走出宮門,陳松看到了站在宮門不遠處的朱標。

看著朱標那身影,陳松心里咯 一下,「這該不會是來給朱樉說情的吧,歷史上的他,確實一直給朱樉說情。」

朱標站在宮門不遠處,看著走出來的陳松,臉色復雜。

一個是自己的妹夫,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這讓朱標真的很難抉擇。

其他朝代,太子一般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是明朝,某種程度上來說,朱樉是朱標看著長大的。

再加上朱標的性子本來就寬厚仁和,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處死自己的弟弟呢?

陳松走到朱標面前,朝著朱標拱拱手。

「殿下!」

陳松輕呼一聲殿下,站在朱標面前。

「常青啊,什麼時候回來的?」朱標眼神復雜的看著陳松,「你剛才是面見父親去了吧,他怎麼說?這幾天他根本就不見我。」

「陛下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陳松只回了一句這個。

「唉!」

朱標長嘆一口氣,一臉無奈。

他當然能從這句話當中听出朱元璋的決心。

「常青啊,你先回去吧,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早朝就先不用去了。」朱標叮囑了幾句,隨後往皇宮里面走去。

看著朱標的背影,陳松心里也能明白朱標現在的心情。

某種程度來說,陳松倒是覺得朱標的這個性子挺好的。

最起碼以後要是由他主政,自己想干什麼事可以放開手腳,不用那麼拘束,不用像在朱元璋手下這樣,也不會因為自己步子扯的太大從而被怪罪。

人都是有感情的,倘若這件事情朱標不僅不給朱樉說話,反而一直勸說朱元璋應該盡快法辦朱樉。

這樣的結果才是最令人心寒的結果,一個都能對自己親兄弟下手的人,對其他人還能手軟嗎?

陳松搖搖頭頭,收回心思,朝著住處走起。

坐在前廳中,陳松端著一杯熱茶,小口的喝著。

朱靜安扶著自己的後背,在幾個侍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坐在陳松的對面,朱靜安一臉和煦的說道︰「夫君可是在想二哥的事情?」

陳松放下茶杯,說道︰「是啊,就是在想這件事情。」

朱靜安拉起陳松的手,說道︰「夫君不要多想,我知道那是我的二哥。可你做的事情也是父親安排下去的事情,倘若二哥真的因為你搜集而來的罪證被父親治罪,我希望你不要亂想。」

朱靜安還以為陳松是因為搜集了朱樉的證據,從而因為這些證據導致朱樉被朱元璋治罪而苦惱。

其實陳松壓根就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苦惱。

朱靜安的胳膊肘不愧是往外拐的,就好像朱樉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也是,歷史上的朱靜安為了歐陽倫都敢跑去和朱元璋對峙,更別說什麼朱樉了。

……

時間一晃而過,已是五天之後。

關著朱樉的馬車在羽林衛的拱衛之下,去了昭獄。

將朱樉暫時關押在昭獄當中,是朱元璋的命令。

朱樉坐在昭獄的一間牢房當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此時的他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將自己關在昭獄當中,這可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難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準備把自己當成死刑犯來處理了?

朱樉開始慌張,開始害怕,同時憎恨陳松。

這間牢房的環境非常好,有床有桌椅,甚至還有一個天窗。

畢竟是朱元璋的兒子,就算是犯了事,也不可能像對待普通犯人一樣。

朱樉坐在床上,不停的撓著自己的腦袋。

此時的他,對陳松充滿了恨意。

他覺得,他現在成了這個下場,全都拜陳松所賜。

天色漸晚,晚飯擺放在桌子上,可是朱樉沒有任何食欲。

他躺在床鋪上,眼楮瞪得老大,呆呆的盯著房頂。

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每一次響起,都敲打在朱樉的心口上。

朱樉呼的一下坐起,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心里沒來由的緊張起來,「該不會是我爹來了吧?」

咽了一口唾沫,揉了揉眼楮,直勾勾地看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在走廊那昏暗的燈光之下,朱元璋的臉漸漸清晰。

朱樉下一歪,直接摔在了床下。

朱元璋在他這些兒子當中可有著非常高的威望,小時候,只要朱元璋一皺眉,他的這些孩子都會被嚇得不行。

朱樉在他的封地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可在朱元璋這里,和小時候沒有什麼區別。

朱樉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腦袋埋下,不敢抬頭看。

朱元璋讓人打開牢房門,走了進去。

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腳,朱樉的腦袋直接挨住了地面。

朱元璋坐在了床上,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朱樉。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任何人都不要靠近!」

朱元璋頭也沒抬,低沉的說道。

跟著朱元璋一起來的那些侍衛全部退下,牢房中的那些獄卒也全部退下,只留下了朱元璋和朱樉人。

朱元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朱樉。

朱樉不知道朱元璋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也不敢率先開口。

過了很長時間,朱元璋的嘆氣聲響起。

「唉!

老二啊,你讓俺很失望啊!」

緊接著嘆氣聲,便是一道非常低沉的聲音。

這聲音當中滿是失望,心寒以及後悔。

朱元璋這聲音將朱樉嚇了一跳,長這麼大,朱樉還從來沒有在朱元璋面前听到過這種話。

「爹,爹爹,孩兒孩兒兒知錯了!」朱樉調轉方向,面朝朱元璋跪下,戰戰兢兢,磕磕巴巴。

朱元璋就好像沒有听到朱樉說話一樣,又沒了聲音,一雙眼楮不停的在朱樉身上打量著。

牢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趙元璋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朱樉,差不多有一個時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牢房中那些火把散發出來的火光變得很暗。

「好好的待著吧,俺走了!」

丟下一句話,朱元璋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朱樉抬起頭,身體如同篩糠一樣不停的抖動著。

朱樉寧可朱元璋罵自己打自己,都不想讓朱元璋如此平靜。

深知朱元璋脾氣的朱樉明白,事情越大,朱元璋越平靜。

朱樉嘴巴大張,想要呼喚,可話憋在胸中,就是說不出來。

絕望,痛惜,後悔,各種表情出現在朱樉臉上。

……

早朝,朱元璋高坐皇位,臉色非常不好。

一個御史忽然跳了出來,行過禮之後,他將手中的笏板高高的舉過頭頂。

「陛下,臣听說秦王殿下被陛下押到了昭獄,不知道秦王殿下犯了什麼罪?」

這個御史小心翼翼地看著朱元璋,小心翼翼地詢問。

朱元璋的眼楮就像刀一樣,直插這個御史心口。

朱元璋本來就在為自己的兒子難受,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御史這樣說,這不就是在揭朱元璋的傷疤嗎?這能讓朱元璋忍得下來?

果然,被朱元璋這麼一瞪,這個御史瞬間慫的就像孫子一樣。

「陛下,臣,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詢問。」御史連忙回話,生怕觸怒了朱元璋。

朱元璋的目光在這個御史的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把這個御史看的都快嚇死了。

直到朱元璋收回目光之後,這個御史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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