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到陝西的朱標

朱棣說完話,翻身上馬,調轉方向,往陝西進發。

騎士掉頭,帶著朱棣的命令,去了應天府。

第二天下午,騎士站在御書房中,拘謹萬分。

朱元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閉著眼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御書房安靜的可怕,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站在一旁的慶童猜測,恐怕朱元璋到了爆發的邊緣。

服侍朱元璋多年,慶童也模清了朱元璋的脾氣。

這是一個掌控欲強大的帝皇,恐怕此事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想象中的怒火沒有出現,他沖著這幾個騎士擺擺手,「下去吧,回去吧,回北平去吧。」

這幾個騎士如釋重負,退出了御書房。

朱元璋睜開眼楮,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唉,怎得如此兒女情長?」

「告訴鄒和,讓他趕緊帶著人北上,不可耽擱片刻時間。」朱元璋說道。

從頭到尾,朱元璋沒有說過朱棣一聲,甚至連一句喝罵都沒有。

他又趴在桌子上,開始批閱奏折。

御書房外又下起了雪,雪是公平的,下給窮人也下給富人;可又是不公平的,下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從金陵往北不知道多少距離的大漠草原上,一場「白災」正在降臨。

如今的「大元」是朱元璋口里的「前元」,是後世學者口中的「北元」。

這是一個尷尬的勢力,丟失了祖宗打下來的中原,就連上都也被攻克,只好退守草原。

朱元璋從未放松過警惕,時不時讓大軍出塞,襲擾他們。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再度往北。

每至寒冬,他們總會想起當年在中原時,縮在房間中的溫暖。

只是,這種記憶,只成了回憶。

大雪覆蓋了草原,越往北,大雪越大,積雪也越厚。

在一條河流旁邊,這里駐扎著綿延不斷的營帳,這是前元皇族駐扎的地方。

前元皇帝孛兒只斤‧月兌古思帖木兒站在大帳門口,看著從天上落下來的鵝毛大雪,一臉的愁苦。

丞相失烈門站在月兌古思帖木兒身旁,臉上的愁苦不比他少多少。

「陛下,昨夜北邊的部落,又有一百多頭羊凍死,入冬以來,咱們已經損失了大量的牛羊。

今年白災來的異常早,再這樣下去,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啊。」失烈門的臉上滿是哀怨,如今的前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此時的前元雖然被朱元璋攆的如同喪家之犬一樣,但還保留著大元的建制,有丞相,有各部。

白災就是暴雪,草原不比中原,如果雪下的太大,會凍死不少牛羊以及牧民,這對如今的前元來說,是巨大的災難。

月兌古思帖木兒說道︰「也不知道梁王怎麼樣了,去年的時候,梁王還差人過來,可是今年,沒有任何音訊。」

梁王正是固守在雲南的把匝剌瓦爾密,往年的時候,都會派遣使者繞道大明,前往草原。

可是今年,朱元璋準備對把匝剌瓦爾密用兵,所以把匝剌瓦爾密的人沒那麼容易繞過中原。

「不知,但處境應該不容樂觀。」失烈門搖著頭,一臉灰白。

出了中原,可就沒有那麼容易回去,草原苦寒,只能硬生生的忍著。

一陣冷風吹來,吹起月兌古思帖木兒的衣擺。

「唉,只希望白災早點過去吧,不然的話,唉!」

月兌古思帖木兒不停的嘆氣,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

積雪里,戰馬奮力揚起馬蹄,迫使自己速度能再快一些。

每次揚起馬蹄,都會帶起地面的積雪。

朱標騎著戰馬,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下一雙眼楮。

越往西北走,官道上的積雪就越厚,戰馬的速度比其他季節慢了不少。

現在的朱標只希望能早點到陝西,在寒冬里趕路,真不是一個好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後,朱棣也拼命的往陝西狂奔。

終于,朱標先一步過了潼關。

為了辦事方便快速,朱標並沒有說明提前通報自己要來,所以陝西的官員,還不知道此事。

陳松也是一樣,根本不知道朱標要來。

……

這天早上,冬日晴空,太陽掛在天上。

久違的暖陽,陳松邁出家門,在李三娃的陪同下,在村口散著步。

有沉悶的馬蹄聲傳來,陳松听到傳來的馬蹄聲,警惕起來。

「馬蹄聲密集,來者數量不少,該不會是朱樉這廝?」陳松猜測著來者是誰,同時往聲音傳來方向的看去。

有馬蹄飛濺起來的積雪沖上天空,遠處出現一團白霧。

「過來了!」

陳松站在路邊,看向前方。

戰馬開始減速,朱標夾緊馬月復,戰馬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在即將進村的時刻,朱標拽住手中的馬韁繩,迫使戰馬停下。

陳松站在旁邊,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朱標將自己裹得只剩下一雙眼楮,所以陳松並沒有認出朱標,也不知道來人是朱標。

「這麼多人,人人有馬,難不成真的是朱樉這廝?」陳松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朱標看到路邊站著一個人,只是距離過遠,再加上一直趕路,幾乎沒好好休息,視力有些恍惚,並沒有認出站在路邊的陳松。

「這里應該就是陳松的村子了,問了一路,終于到了。」朱標長出一口氣,語氣輕松。「去問問那個人,看這里是不是陳松的老家。」

朱標的一個侍衛策動著戰馬朝陳松走來,行至跟前,大聲喊道︰「這位鄉親,你可是這個村子的人?」

陳松在應天府的名氣不用多說,可也有人沒見過。

朱標帶出來的這些侍衛都是京營士兵,尋常時間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軍營,幾乎很少出去,自然很少見過陳松。

「我是,你們是干什麼的?」陳松回道。

「敢問村子是不是陳松陳大人所在的村子?」侍衛又問。

陳松有些疑惑,要是來人真的是朱樉的人,不應該這樣。

朱樉的手下不止一次的來過這里,不可能會是這個樣子。

陳松有些顧慮,他問道︰「哪個陳大人?」

「當今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松江府市舶司提舉,陳松陳大人。」侍衛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果然是找我的,只是不知道來人到底是誰。」

陳松嘟囔了一陣,便喊道︰「我就是陳松。你們是誰?有何貴干?」

侍衛的眼楮瞬間亮起,他跳下戰馬,走到陳松的面前,認真的打量著陳松。

「你真的是陳大人?」

這侍衛沒見過陳松,一張臉上寫滿了質疑。

「如假包換,你覺得會有人冒充我嗎?」陳松說道。

陳松不覺得眼前這些人會對自己不利。

除過朱樉這人之外,陳松想不出陝西還有誰和自己不對付。

而且,若是這些人真的想要對付陳松,陳松不覺得他們會在村子前停下,還找人詢問。

故此,陳松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

這侍衛看了一陣,回到了朱標面前,說明了此事。

朱標聞言,瞬間跳下戰馬,大步走來。

來到陳松面前,大喜過望,「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只是個路人。」

朱標興奮的喊著,只是全身被裹得嚴嚴實實,陳松一時沒有看出朱標的身份。

「听聲音有些熟悉,只是來人到底是誰啊。」陳松這樣想著,便問道︰「敢問閣下是?」

朱標將頭上的大皮帽子摘下,將下巴上的圍脖摘下,露出了本來面目。

「太子殿下?!竟然是您?!」

陳松呆在原地,他沒有想到眼前的此人竟然是朱標。

「我不是在做夢吧,這里是陝西不是應天府。」

陳松揉了揉眼楮,可發現眼前的人就是朱標。

朱標看到了陳松臉上的懵逼,他打趣道︰「不用如此,我長途而來,不請我回去喝一口茶水嗎?」

「不敢不敢,還請殿下跟臣來。」陳松說著就在前面帶路。

朱標轉過身子,沖著跟隨自己的侍衛大喊︰「記住,進村之後不準騷擾百姓,違令者軍法處置。」

說完話後,朱標跟在陳松的身後,往村里走去。

村子里的房屋和應天府城不敢比,入眼皆是低矮逼仄的房屋。

朱元璋年幼時吃過不少苦,可作為朱元璋的大兒子,朱標卻沒有吃過朱元璋那樣的苦。

雖然去過農村,可朱標還是覺得,這樣一個村子能走出陳松這樣一個人,確實不容易。

「如此貧寒,真不容易啊。」朱標感慨萬千。

朱標說的話陳松全都听了去,陳松笑了笑,笑而不語。

來到家門前,陳松推開大門,做出請的手勢。

朱標跨進大門,往里面走去。

恰逢此時,朱靜安走出堂屋。

她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朱標。

「竟是大哥?」朱靜安一臉不相信,還以為是在做夢,不停的揉著眼楮。

「怎麼,這才出嫁幾天,就不認識大哥了?」

來到朱靜安面前,朱標揶揄道。

「沒,沒沒,只是覺得驚奇。這里是陝西不是應天府,怎麼會突然看見大哥,實在想不通。」朱靜安說道。

「哈哈!」朱標大笑一聲,道︰「哪里驚奇不驚奇,公事在身罷了,不然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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