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為什麼咱們是個例外

第二天早朝,宋璲和昨天一樣,站了出來,請求朱元璋早日選定丞相的人選。

宋璲跪在大殿中央,手中的笏板舉過頭頂。

翰林院的那些官員一同跪在宋璲的身後,大有一副逼宮的架勢。

翰林院中的官員大都是清流,思想觀念非常傳統。

在他們看來,丞相是必須要有的,就像皇帝一樣不可或缺。

千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突然沒了丞相,讓這些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當年董仲舒提出「天人感應」,目的就是像用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來限制皇權。

可是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假,遇上強勢的皇帝,就和廢話一樣。

如此一來,相權就成了制約皇帝的唯一途徑。

可是,如果今天沒有了丞相,那麼他們這些官員將會徹底淪為奴才。

「還請陛下能以江山社稷為重,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璲再次朝著朱元璋一拜,聲音洪亮。

朱元璋不說話,冷冷的看著宋璲。

陳松看著這個場景,不停的搖頭。

徐達湯和這些人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李善長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個面癱一樣,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李存義有些蠢蠢欲動,也想站出來,可卻被李善長的眼神制止。

「還請陛下能以江山社稷為重,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璲朝著朱元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宋愛卿啊,為什麼你不關心你的本職事務,眼楮卻一直盯著丞相呢?莫不是你想要當這個丞相?」

朱元璋身子前傾,目光如刀。

「臣之忠心,天地明鑒。臣懇請陛下早日敲定丞相人選不是為了臣,而是為了大明萬年江山。」

宋璲抬起頭,看向朱元璋的臉上滿是決絕。

「呵呵,宋愛卿退下吧,此事日後再議,日後再議。」朱元璋打了一個岔。

朱元璋的態度模稜兩可,他沒說廢除丞相,又不打算敲定丞相人選,讓朝臣搞不清楚朱元璋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如果不是陳松知道結果,恐怕和朝臣差不多。

見朱元璋都這樣說了,宋璲只好退了下去。

今天的早朝持續的時間不長,橫豎就是那些事情,和陳松關系不大。

胡惟庸案這才剛剛開始,對于這件在歷史上留名的案子,陳松可不想有任何的牽扯。

退朝後,陳松往太醫院走去。

走到半道,徐達和湯和攔住了陳松。

徐達站在陳松的面前,沖著陳松不停的擠眉弄眼,「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良藥,真是意想不到。」

湯和也差不多,他揉著自己的腰,道︰「你這藥確實厲害,厲害啊,昨天晚上都沒怎麼睡。」

陳松看著兩人這個樣子,不用想就知道兩人昨晚上在干什麼。

「兩位國公,此藥藥性霸道,效果雖好,但是不能多吃。」

陳松生怕兩人吃過了頭,當成飯吃,急忙勸告。

「你這話說的,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點小事還是能把握住的。」徐達笑眯眯的說道。

「雖然貴,但是效果好,這藥值這個價。」湯和道。

「兩位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若是沒事的話,在下就先走了?」

「沒事,沒什麼事。」

「那好,在下就先走了。」

陳松朝著兩人拱拱手,離開這這里。

看著陳松的背影,湯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湯和轉過頭來,看向徐達,「宋璲不知進退,不知陛下心思,朝廷恐不太平,你當如何?」

徐達徐徐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京城眼看著就要化為泥潭,我打算奏請陛下,外放邊地,整頓軍務,防守邊疆。」

湯和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咱們已經榮幸至極,沒有必要留在京城趟這趟渾水,到時候我也想辦法奏請陛下,調離京城吧。」

來到太醫院,陳松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在太醫院中到處亂轉。

若是別人,定然會受到鄒和的訓斥。

可是陳松不同,如果沒有犯下原則性的錯誤,鄒和是不會管的。

太醫院中的郎中和學徒見到陳松後,都恭恭敬敬的朝陳松行禮。

盡管陳松的年齡比他們小,可是醫術在那里擺著,不服氣不行。

回到班房,陳松和往常一樣發呆。

朱棣帶著幾個侍衛出現在陳松的班房外。

房門沒有關閉,陳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朱棣。

陳松朝著朱棣迎去,笑呵呵的道︰「殿下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里?」

朱棣道︰「就是來你這轉轉。」

朱棣走了進來,坐在了陳松的座位上。

陳松搬來一把椅子,坐在朱棣的對面。

「殿下最近忙著就藩之事,不太可能沒事情做吧?」陳松問道。

「嘿嘿!」朱棣輕笑一聲,道︰「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俺來你這,還真的有事。」

陳松看向朱棣,「什麼事?」

朱棣坐直身子,說道︰「還記得你之前給俺說,你能改進火銃的事情嗎?」

陳松稍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還記得,怎麼了?」

「沒什麼,俺不是想著,俺馬上就要就藩北平了。到時候免不了要和草原韃子廝殺,俺想著,你能不能將那種武器弄出來,到時候,俺也省些力氣。」朱棣看著陳松,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陳松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將改進過的火銃圖紙畫了出來,只是時機不成熟,所以就沒有拿出來。

陳松假裝思考,過了一會兒,說道︰「殿下,雖然在下能改進火銃,可是在下現在還要忙碌太醫院和醫館的事情,所以時間可能不夠用。」

「這倒好說,大不了俺給你找些幫手。」朱棣說道。

陳松問道︰「幫手?什麼幫手?」

「工部衡虞清吏司員外郎陶成道擅長火器,俺去求求爹,將他給你整過來,有你們兩個在,俺相信,短時間之內定然能將改進過的火器弄出來。」朱棣看向陳松,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松原本還打算該用怎麼的方法去接觸陶成道才顯得不會那麼突兀,沒想到朱棣送上門來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在下就听從殿下的安排。」陳松不露聲色的說道。

「好,那俺就先走了,你忙吧。」朱棣坐起,走了出去,陳松將朱棣送出太醫院的大門。

送走朱棣後,陳松回到了自己的班房。

和前幾天一樣,接著發呆。

哪里有人天天生病,再加上鄒和又不讓陳松做事,所以陳松一整天都無所事事,每天除過發呆就是看醫書。

後世的時候,這樣的生活是夢寐以求的。

可是,這樣的生活過的久了,難免無聊。

陳松靠著椅子靠背,呆呆的看著房頂,怔怔的出神

一天終于過去了,陳松拍了拍自己的,走出了太醫院的大門。

回家的路上,陳松看到了步行回家的宋璲。

宋璲臉色憂慮,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看著宋璲,陳松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若是沒有和朱元璋唱反調,那麼他也不至于早死,甚至連累了宋濂。

可惜,人世間沒有如果。

況且,就算陳松去勸宋璲,也不一定能勸的動。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像宋璲這樣的讀書人,大概率是看不上陳松這樣的勛貴。

陳松搖搖頭,收回目光。

回到家,恰逢晚飯。

飯桌上,陳松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將飯菜不停的往嘴里送去。

朱靜安坐在陳松旁邊,無心吃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朱靜安怎麼能瞞得過陳松?

陳松放下手中的碗,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今天我娘差人傳話來了。」朱靜安一臉為難。

「哦?問了什麼話?」陳松來了興趣。

朱靜安道︰「我娘說,她想在來年抱上外孫。」

陳松激靈一下,看向站在朱靜安身後的張言。

若是馬皇後不知道他和朱靜安之間的事情,陳松是不相信的。

而且,陳松不相信,這件事只有馬皇後知道。

家里人就這麼多,趙峰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朱靜安之間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會往外面說,更不會對馬皇後說。

張言看著陳松看過來的目光,急忙低下頭。

收回目光,陳松毫不在意的道︰「過幾天我去求見陛下,說明一下此事。

你我年齡尚小,房事過早,生產過早,對孩子也好,還容易傷及根本。」

「哦!」

朱靜安哦了一聲,低下了頭,靜靜的吃飯。

看著朱靜安意志消沉的樣子,陳松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年齡太小,過早房事確實會傷及根本。」

「我相信!」

朱靜安抬起頭,看著陳松,「可是我娘說,天下間像我這個年齡的女子,大都已經生子。為什麼到了咱們這里,就成了例外?」

朱靜安的身上有著這個時代嚴重的烙印,在傳統觀念的燻陶之下,女子就要生子,就要給丈夫生孩子。

陳松啞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天下間年小生產的女子確實多,可是,有很多女子都撐不過生產的那道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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