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風暴即將來臨

作為歷史上最勤勞的皇帝之一,朱元璋希望臣子都像他一樣勤勞。

說實話,洪武年間的臣子們要比以後的那些臣子辛苦不少。

但是,陳松是個例外,幾乎每次放衙都是第一個回家。

也幸虧陳松在太醫院,要是在其他衙門,定然要受到朱元璋敲打。

看完陳松的行蹤後,朱元璋將紙張放下,讓人存檔。

朱元璋又開始批閱起奏折,胡惟庸被殺了,六部的奏折全都送到了朱元璋這里。

這個工作狂完全不覺得疲勞,孜孜不倦,如痴如狂。

好像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批閱奏折了。

陳松回到家,朱靜安端上了一杯熱茶。

陳松坐在前廳的主位上,從朱靜安手中接過熱茶,笑眯眯的說道︰「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些什麼啊?」

和朱元璋的性格有著極端的反差,朱靜安在歷史上可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寫的一手好字不說,還非常善解人意。

盡管在家里很無聊,但朱靜安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讓陳松不舒服。

「在家都好,在家里可要比在宮中好上不知道多少。

雖然我爹是皇帝,但是宮中的規矩繁多,很少會讓我出宮。

在家就不一樣了,在家的話,時不時還能出去走走,自由自在的,比宮中好多了。」

朱靜安語氣輕柔,沒有任何不滿。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可要是將我這樣一直放在家中,我是會很無聊的。

這樣吧,要不我過一陣子請個假,帶你出去玩玩?」陳松測過身子,笑著看向朱靜安。

朱靜安一喜,可是很快又恢復原樣。

「你是太醫院的院判,還是以公事為主,我在家一切都好,沒事的。」朱靜安為了陳松的事業著想,說出了一番違心的話。

「不礙事,不礙事。太醫院不是其他衙門,事情不算多,完全可以,就這麼說定了。」

不等朱靜安反對,陳松就將這件事情決定了下來。

朱靜安見陳松已經決定,不再勸說,一臉笑容的嫌棄陳松不應該這樣。

在男尊女卑的明朝,能這樣對妻子的,實在是太少。

站在朱靜安旁邊的張言看了看陳松一眼,心中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說話之間,周燕燕來到了前廳。

「先生,夫人,吃飯了。」周燕燕對著正在說話的兩人說道。

陳松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好,吃飯吧。」

陳松帶著朱靜安朝著飯廳走去。

今天晚上的飯菜說不上好,但也不差,就是普通的家常飯。

這樣的飯菜對于陳松來說,也就是那回事。

可是,在朱靜安看來,卻是天下間少有的美味。

飯菜中的調味料都是陳松從醫院當中弄出來的,在沒有味精等提鮮調味料的明朝,味精對人的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朱靜安的飯量比較小,可是自從嫁給陳松之後,飯量日益增大。

吃完飯,朱靜安的肚子鼓了起來,就那樣坐在椅子上,輕揉著發脹的肚子。

「吃多了吧?每頓都吃的這麼多,會傷腸胃的。

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健胃消食的藥,以後可不能這麼吃了。」

陳松站了起來,走出了飯廳。

看著走出去的陳松,朱靜安的臉上滿是笑容。

張言站在朱靜安的身旁,不停夸贊,「駙馬如此溫柔,真是一大幸事。」

朱靜安笑而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松出而復返,拿著一個用油蠟紙包裹的山楂丸。

來到朱靜安面前,陳松將山楂丸的油蠟紙剝開,放在朱靜安的嘴邊。

「來,張嘴!」陳松笑眯眯的看著朱靜安。

朱靜安臉色瞬間通紅,盡管已經是陳松的妻子,可在傳統觀念的影響之下,朱靜安還是很傳統的。

朱靜安張開嘴,臉紅到了耳根子上。

陳松將手中的山楂丸輕放進朱靜安的嘴中,笑眯眯說道︰「這藥是用山楂做的,消食解膩。

但藥總歸是藥,吃多了也不好。以後吃飯慢慢吃,不要這麼著急。」

朱靜安捂著自己的嘴,一臉嬌羞的點點頭

入夜,陳松躺在床上,朱靜安依偎在他旁邊。

房間中沒有光亮,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躺著,說著話。

女官張言蹲在窗外,耳朵貼著牆壁,靜靜的听著里面的聲音。

「恐又沒有房事。」女官暗道一聲,聚精會神的听了起來。

第二天天亮,陳松起床吃早飯穿衣,做完一切之後,朝著皇宮出發。

說實話,陳松實在討厭早朝。

如果是大官的話,跑去上早朝陳松還可以理解。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院判,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駙馬都尉,跑去上早朝有什麼意思?

陳松行走在路上,看著眼前還漆黑的道路,打了一個哈欠。

趙峰和李三娃跟在他的身後,保護著他。

一輛又一輛馬車朝著皇宮而去,這都是前去上朝的官員。

趙峰和李三娃將陳松送到皇宮後就回去了。

時間緩緩而過,陳松站在大殿上,和往常一樣,低著頭,神游海外。

朱元璋坐在皇位上,靜靜的看著大殿中的官員。

「陛下,臣有事啟奏。」

沒等朱元璋開口,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

陳松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這人。

「長得有些像宋濂,該不會是宋濂的兒子吧?」陳松細細的打量著他。

此人正是宋濂的次子宋璲,如今翰林院承旨。

對于宋濂一家,朱元璋還是比較看重的。

他看著站出來宋璲,笑眯眯的問道︰「宋愛卿有什麼事情?」

宋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將手中的笏板舉過頭頂,「陛下,奸相胡惟庸已經伏法,可是丞相不可一日空缺,還請陛下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濂的聲音在大殿中不停的回蕩著,陳松看著宋璲,暗道︰「完,廢了,你算是廢了。敢在這個時候對朱元璋說出這樣的話,不就是在找死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朱元璋現在不想敲定丞相的人選,你說你湊什麼勁?」

果然,朱元璋的臉色幾乎在同一時間變得陰沉,陰沉的就像是夏日的暴雨天氣一樣。

「宋愛卿說,要早日敲定丞相的人選?」朱元璋冷聲說道︰「可是,萬一再來一個像胡惟庸這樣的人,那該怎麼辦?你們讀書人常說,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若是再出一個胡惟庸,該如何?」

「陛下,奸相胡惟庸不過是漏網之魚,不可能再會有胡惟庸這樣的人。臣篤定,胡惟庸這樣的人只是少部分,不可能再會有像胡惟庸這樣不知皇威浩蕩的奸佞。」宋璲一臉正氣,看向朱元璋的眼楮中沒有任何退縮。

宋濂一家治學嚴謹,家風淳樸,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

朱元璋的臉上滿是冰霜,陰冷異常。

他眼楮中射出一道冷光,直逼宋璲。

「呵呵!」朱元璋的臉色更冷了,他冷笑一陣,接著說道︰「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你有什麼資格保證?人心隔肚皮,胡惟庸事發之前,你可知道他的想法?」

宋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勸說起朱元璋︰「陛下,雖然胡惟庸是個奸臣,但是陛下不能因為這樣從而因噎廢食,若是沒有丞相,就沒有人處理六部之事。

還請陛下為了江山考量,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璲的話剛剛說完,就有一大部分官員站了出來,給宋璲壯大聲勢。

這些官員以文官居多,大部分都是翰林院的官員。

其中也有不少的御史以及六科給事中官員。

至于六部尚書以及那些武將,絕大部分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些官員。

看著跪倒的眾人,朱元璋看向宋璲的眼楮中滿是憤怒。

作為掌控欲非常強的皇帝,朱元璋最討厭臣子和自己唱反調。

但念在宋璲的父親輔佐自己的功勞之上,朱元璋還是強忍下了這口惡氣。

「宋璲,這件事情就到這里吧,俺心里自有考量。」朱元璋緩緩說道。

朱元璋已經很給宋璲面子了,要是換做其他人,說不定就開口呵斥了。

見朱元璋一直回避這個問題,宋璲只好退了回去。

那些給宋璲壯聲勢的官員,也大都退了回去。

可陳松知道,這件事情遠不止于此,這件事情遠遠沒完。

歷史上的宋濂一家因為和胡惟庸有染被朱元璋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如果不是朱標和馬皇後竭盡全力給宋濂求情,朱元璋甚至想連宋濂一起殺掉。

陳松可不認為事情真的如同史書上記載的那樣,恐怕他們真正的死因,是因為丞相之事上。

胡惟庸案看上去是絞殺以胡惟庸為主的奸佞,其實是皇權和相權的對抗。

不然的話,不可能波及那麼廣。

陳松回頭看了一眼退回去的宋璲,微微搖搖頭。

真正的暴風雨正在凝聚,希望事情不會徹底失控。

陳松官低位卑,而且朱元璋又是說一不二的主,陳松不覺得自己能說動朱元璋,讓朱元璋少開殺戒。

更何況,這些官員和陳松關系不大,陳松又不認識,陳松也沒有必要替這些官員求情,替這些官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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