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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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靠在顏宓的身上,「你說這一仗要打多久?」

顏宓說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總之在大雪封凍之前,肯定要有個明朗的局勢。至于之後是繼續打,還是維持現狀,那就要看大家的勢力還能不能支撐。」

說白了,打仗打的是人,也是錢。人重要,錢同樣重要。

沒有錢,就換不來糧食。沒有糧食,幾十萬士兵後勤人員全都要餓死在草原上。

所以宋安然這一環節尤為重要。這場戰爭所需要的糧食,至少七八成都壓在了四海商行。一旦四海商行出問題,這仗就沒辦法打了。

宋安然突然笑起來,說道︰「我當初真不該接受這個任務,替陛下運糧。」

顏宓輕撫宋安然的臉頰,鄭重地說道︰「你一定要當心。現在有陛下在京城坐鎮,各路牛鬼蛇神都不敢亂動。等陛下啟程出發去草原打仗,之前那些安分守己的人,估計都會紛紛冒頭。

這些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你手中的糧食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我懷疑會有人打糧食的主意,你千萬不要大意。」

宋安然點頭,「我都明白。我會小心的。你也要當心,宮里有人想對你不利,想趁著打仗的時候,除掉你。你會保重自己,顧忌自己的安全,對吧。」

顏宓捏了捏宋安然的鼻子,「當然!有人想要除掉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就算是宮里面那位親自策劃這出大戲,也別想得逞。」

宋安然仰頭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

宋安然甜甜一笑,「我就知道你夠警覺,就算沒我提醒,你也肯定能夠避開暗箭傷人。」

顏宓悄聲對宋安然說道︰「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出口。永和帝想要拆散我們,但他注定是妄想。永和帝這麼大年齡還要御駕親征,這分明就是在找死。以前不敢動的那些人,這一次保不準就會搞一場大事出來。」

宋安然心頭緊張起來,「你說的是真的嗎?誰會搞出大事來?」

顏宓神秘一笑,「沒有誰。反正你要小心,盡量少出門。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就去問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眼明心亮,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承認,但是我知道他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比我們看得更遠,想得也更深。」

宋安然突然想到了儲君之位。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顏宓,「陛下親征,韓王跟隨,太子殿下也去了邊關。京城大營也跟著空了。京城瞬間就成了一座沒了主人和護衛的奢華花園,無數大盜覬覦。萬一京城發生暴亂,屆時會變成什麼樣子?莫非安郡王和魯郡王兩人狼子野心?」

顏宓嗤笑一聲,「給那兩兄弟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亂來。而且朝中有人盯著他們。這一次定國公留守京城,若是京城出了亂子,定國公隨時可以調兵遣將撲滅亂子。

京城我反倒不太擔心,我更擔心的是邊關。這次所有後勤物資全都放在邊關,包括你運來的那幾百萬斤糧食。如果有人里通外合,直接放一把火,所有人都得玩完。」

宋安然看著窗外,現在天氣炎熱,火勢一起來,幾乎無法撲滅。如果西戎真的打算在邊關搞事,那真的要小心防備。

宋安然驀地抓緊了顏宓的手,她有些緊張,「如果真有人用火攻,那我能做什麼?要是糧食沒了,你們進了草原該吃什麼?豈不是都要餓死。」

顏宓笑道︰「不用太緊張,這只是我的猜測,做不得真。」

宋安然連連搖頭,「你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成為現實。那麼多糧食,根本沒辦法運走。唯有火攻,方能毀掉那些糧食和武器輜重。對于這件事情,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宋安然望著顏宓,「顏宓,我一點都不在意永和帝的生死,他要是死在了外面,估計我還會高興兩天。可是我不能讓你也跟著死在外邊。

如果真的被人斷了糧草,永和帝可能死,你更有可能死。所以,我一定要提早做好準備。我得另外準備百萬斤的糧食,分散放在西北各地。

這樣一來,一旦邊關出事,我準備的這些糧食就成了救命糧。你們明天就要出征,我現在開始安排,希望能來得及。」

「安然,別太緊張。你已經想到了對策,就算事情到了最壞的程度,我們也能順利度過危機。」

宋安然沒顏宓那麼樂觀,她說道︰「希望如此。顏宓,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宋安然突然踮起腳尖,主動含住顏宓的嘴唇。她現在就是想吻這個男人,想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永遠。

兩個人忘情的擁吻,宋安然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怎麼這麼愛這個男人,她怎麼這麼想嫁給這個男人。

不知不覺間,宋安然無聲地哭了起來。

顏宓擦著她的眼角淚痕,「別哭。哭起來真丑。」

宋安然瞪了眼顏宓,「你要是嫌丑那就別娶。反正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顏宓聞言,卻笑了起來,「我要是不娶你,我還能娶誰?」

「這京城有無數女人想要嫁給你,只要你想娶,還愁沒女人投懷送抱嗎?」宋安然橫了顏宓一眼。

顏宓嘆息一聲,「可是我只想娶你,你說怎麼辦?別的女人在我眼里,就如路邊的石頭,沒有絲毫的存在意義。唯有你,早已經住進我的心里面,將我的心攪得天翻地覆。這輩子,我的心只喜屬于你。而且我的心太小,已經住不下別的女人。」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顏宓一本正經說情話的樣子,真是帥慘了。只可惜沒有相機,沒辦法將他拍下來。

宋安然抬手,撫模顏宓的臉頰。這麼帥氣,又有魅力的高帥富未婚夫,她真的不想給別的女人看。

宋安然嘟著嘴,一臉不爽地說道︰「沒次看到那些姑娘花痴一樣的看著你,我就想將你的臉給蒙起來。」

顏宓哈哈一笑,「你怎麼不想著將別人的眼楮挖出來?」

宋安然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喜歡血腥手段嗎?我這人愛好和平,除非必要,一般情況下我不喜歡見血。反正將你的臉蒙起來,再喬裝改變一下,應該就沒那麼多女人盯著你,天天想著嫁給你。」

「果然是吃醋了!你這醋勁可真大。娘子,為夫需要做點什麼,娘子才能原諒我?」顏宓調侃道。

宋安然哼了一聲,傲嬌地說道︰「我還沒有嫁給你,你不能叫我娘子,也不能自稱為夫。」

「我這是替你宣布所有權。」顏宓理所當然地說道。

宋安然輕聲一笑,在顏宓的臉上戳了一下,「你分明是在你自己的臉上貼金。」

「沒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顏宓低頭,親吻宋安然的手指。

宋安然咯咯地笑了兩聲,「別鬧。你什麼時候回軍營?」

顏宓看了眼外面,說道︰「我現在就該走了。再遲就趕不上了。」

宋安然心頭不舍。她低頭,心里頭有些難過。這一別最少就是半年的時間。還不知道這期間會發生多少危險。

宋安然忍著淚意,對顏宓說道︰「一定要保重自己。你要是死在外面的話,我是不會想你的。我會很快忘了你,然後嫁給別的男人。反正想娶我的男人多得很。」

顏宓冷笑一聲,「你是在說笑嗎?就算我真的要死,死之前也一定會拉著你陪葬。」

宋安然抬眼看著顏宓,眼楮發亮,「真的嗎?那你要說話算話。」

顏宓哼哼兩聲,又掐了把宋安然的臉頰,「你等著,你要是敢嫁給別的男人,你嫁誰我殺誰,我說到做到。」

宋安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她就是喜歡顏宓這副霸氣的模樣。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顏宓最後吻了下宋安然,很溫柔的一個吻,輕輕地踫了下就離開了。

緊接著,顏宓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宋安然跑到窗戶邊,抬眼張望。顏宓已經徹底消失在黑夜中,她看不到他,她覺著很難過。

臉上濕濕的,宋安然抬手抹了一把,原來她落淚了。

宋安然擦干眼淚又笑了起來。她又哭又笑,這一切全都因為顏宓。

她為這個男人哭,也為這個男人笑。她為這個男人喜,也為這個男人憂。

宋安然偷偷地唾棄自己,真是沒出息。為了一個男人,變得都不像自己了,值得嗎?

宋安然的心卻在說,這一切都值得。人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愛自己的,自己也愛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他們之間還算是門當戶對,這就更為可貴。

至于一點點家庭糾紛,宋安然完全就忽略了。晉國公夫人周氏的戰斗力,宋安然有自信,絕對能夠碾壓她。

這一晚,宋安然就沒真正睡著。

等到天明,不需要丫鬟們催促,宋安然自己就爬了起來。

今天是大軍出征的日子,宋安然就想去送送顏宓。即便沒辦法見到顏宓的人,但是知道他在出征軍隊中也好。

宋安然打扮得很清爽,又換了一輛低調的馬車,這就出門去了。

宋安然直接趕到城外管道,她以為自己是來得最早的,卻沒想到有很多人來得比她還要早。

他們的家人,或是父親,或是兄弟,或是丈夫,或是兒子,都在這次出征大軍中。他們等候在這里,就是想送送親人,親自送他們上戰場。

日頭漸漸高漲,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城外。

宋安然的馬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掀開簾子,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見李大人帶著錦衣衛來清場的時候,宋安然知道永和帝要來,出征的大軍也快到了。

錦衣衛清場,將所有人都趕到路邊的壩子里,不準任何人出現在管道上,阻擋御駕。

隨著悠揚輕聲,皇帝的依仗緩緩的朝人群走來。

原本還吵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當大家見到那個象征著皇權的金黃色的馬車的時候,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呼萬歲,萬萬歲。

宋安然趕緊放下簾子。她不想跪永和帝,所以她干脆將自己隱藏起來。

不過讓宋安然意外的是,她沒想到永和帝在京城老百姓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

老百姓三呼萬歲,宋安然听得出來,很多人都是發自肺腑的,甚至有人激動得哭了起來。

宋安然偷偷想著,看來永和帝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皇帝的依仗停了下來,宋安然偷偷朝馬車外看去。原來永和帝並沒有坐在八匹馬拉著的馬車里面。

永和帝一身戎裝打扮,手里提著寶劍。他朝在場的老百姓做了一個簡短的演講,演講內容不煽情,卻很樸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他帶著老百姓的親人去戰場,他承諾,他最終會打贏這場戰爭,並且將所有兵將都帶回來。

沒有煽情,沒有高高在上,沒有牛逼沖天。很實在的話,讓全場歡呼雷動。

接下來,就是士兵們同親人告別的時間。

頓時,場面亂哄哄的。

宋安然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四下張望。顏宓人呢?為什麼她沒有看到顏宓。

白一指著遠處某個地方,對宋安然說道︰「姑娘,你看那邊。」

前方亭子里,皇帝的依仗就停留在那周圍。皇帝本人也在亭子里。

亭子里面除了皇帝外,還有文武大臣,連宋子期也在其中,晉國公顏光也在。宋安然還看到了忠勇伯秦裴,以及吳國公世子容玉。

可是宋安然唯獨沒有見到顏宓。

顏宓那個鬼人,去了哪里?為什麼沒出現在這里。

喜秋拉著宋安然的衣袖,「姑娘快看,那是侯府大少爺。」

蔣沐文?蔣沐文也會參加這次戰爭?

宋安然順著喜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人群中搜索到蔣沐文的身影。

蔣沐文身邊有人,是莊清夢。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我們就不去打攪他們。」

估計等這場戰爭打完了,蔣沐文也該和莊清夢成親了。

宋安然看到莊清夢來送蔣沐文出征,以為侯府的人也在其中。可是圍著蔣沐文找了一圈,宋安然也沒看到侯府的人。

宋安然心頭替蔣沐文感到不值。他一個人在外面拼死拼活,雖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可是他的功勛里面,侯府也得跟著沾光。

沾光的時候有侯府,出征的時候就沒侯府。這能不讓人寒心嗎?

宋安然不願意一竿子打死侯府,或許侯府的人在別的地方。宋安然四處搜尋,最後在亭子邊上,見到了一身戎裝的老侯爺。

宋安然心頭咯 一下,老侯爺不會也要跟著出征吧。這麼大的年紀了,能經得起折騰嗎?而且,她之前一點消息都沒听說,什麼時候侯府的消息封鎖得怎麼嚴密了。

宋安然本能地就覺著此事有蹊蹺。或許老侯爺並沒有打算出征。

秦裴看到了宋安然,和宋安然的目光對上。

宋安然沖他微微點頭示意。

秦裴卻一把扭開視線,像是和宋安然不認識一樣。

宋安然尷尬一笑,看來她在秦裴眼里已經成了不受歡迎的人。

宋安然還在搜尋顏宓的身影,特別留意晉國公的動靜。

宋安然一直沒找到顏宓,反倒是蔣沐文找到她。

宋安然跳下馬車,鄭重地對蔣沐文說道︰「大表哥此去,一定要保重自己。」

「放心,我這人怕死,肯定會小心謹慎的。」

宋安然笑了笑,「大表哥志向遠大,我就祝大表哥此去能夠心想事成,旗開得勝。等回京後,能夠連升三級,四級,甚至五級。」

蔣沐文哈哈大笑起來,「承你吉言。安然妹妹身上擔子中,我也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宋安然笑道︰「大表哥放心,我還沒嫁出去,肯定會珍惜自己的。」

蔣沐文了然一笑,調侃道︰「原來安然妹妹今日不是為我來的,而是為了顏宓。哎呀,真讓我傷心啊。」

宋安然抿唇一笑,「大表哥可別再笑話我了。你想想莊姑娘,你若笑話我,改天我就笑話她去。她可比我臉皮薄多了,說不到兩句就該臉紅了。」

蔣沐文搖頭失笑,「好吧,我就不開你的玩笑。你找到顏宓了嗎?」

宋安然搖頭。「我沒找到他,或許他今天根本就沒來,估計早就隨著大部隊離開京城了。」

蔣沐文微蹙眉頭,「我听說顏宓被編入中軍先鋒。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他們昨天晚上就已經出發了。」

宋安然心頭一緊,「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

宋安然心頭一涼,昨晚顏宓來找她,原來是和她正式道別的。昨晚顏宓那麼著急的離開,原來是要趕著出發離開京城。

先鋒部隊,一听就不是什麼好差事。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顏宓是晉國公府世子,身份尊貴。他為什麼會被編入先鋒部隊?」

難道是永和帝故意安排的?

蔣沐文搖頭,表示不知道。蔣沐文接著又說道︰「安然妹妹不用擔心,顏宓武功很好,肯定出不了事。等上了戰場,我要是遇見他,我會和他說你曾來送過他。」

「多謝大表哥。大表哥,那邊有人找你,好像是外祖父身邊的小廝。」

蔣沐文回頭看了眼,又對宋安然說道︰「我先過去,安然妹妹千萬別亂走。這里人多,小心走散了。」

宋安然笑著點頭。

蔣沐文跟隨小廝去見老侯爺。

宋安然則坐在車轅上,心神不定。

原來顏宓已經離京了,這會估計已經在百里外了吧。

顏宓昨晚竟然沒告訴她,真是可惡。

宋安然咬牙切齒,等下次見了顏宓,她定要問問他,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顏宓不在,宋安然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她上了馬車,命令車夫駕車回城。

大軍出動,戰爭序幕拉開。

因為宋子期在朝廷里當差,宋安然每天都能得到最新的消息。

今天說朝廷大軍已經到了某某地方,離著邊關還有多少天的路程。明天這個消息又會更新,朝廷大軍一天又走了多少里,離著邊關還有多少多少距離。

這樣的消息每天都在更新。與此同時,糧食棉布,還有御寒的棉衣,以及軍械,正源源不斷地送往邊關。

草原冬天來得早,誰也不敢保證冬天來臨之前,戰爭就會結束。所以必須得提早做好御寒的準備。

宋安然的四海商行,調集了所有的海船運送糧食。因為這場戰爭,宋安然儼然成為大周朝最大的糧商。

同時,宋安然和宋子期商量後,就偷偷安排了一批糧食私下里運往西北,以備不時之需。

宋安然希望自己這個安排是多余的,這場戰爭能夠順順利利的打完。但是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戰場外的事情同樣變幻莫測。多做一個準備總是沒錯的。

宋安然嫌棄一百萬斤糧食太少,又讓人偷偷運了一百萬斤到西北。

半個月後,前方送來消息,大部隊在邊關休整了兩天,永和帝親自下令,軍隊兵分三路,進入草原,直搗西戎王庭。

洗墨私下里偷偷告訴宋安然,永和帝對軍隊下的命令是︰在草原上,遇到任何生人皆殺無赦。

宋安然悚然而驚。

永和帝是打算滅絕西戎這個民族,永絕後患嗎?

又過了十來天,前方送來最新消息,晉國公所率領地西路軍和敵方干了一架,各有死傷。考慮到大家勢力對比,損失承受能力,應該是朝廷大軍贏了。

至于永和帝所率領的中軍,目前還沒有戰爭消息送來。

宋安然對草原上的戰爭不太了解。找了個機會問起馮三。

說起馮三這人,他的經歷真的很豐富。不僅曾在海上討過生活,也曾在草原上和西戎人干過架。

馮三告訴宋安然,「姑娘,草原不像我們中原一個村,一個城的。人可以逃走,城搬不走。敵人來了,直接就能找到目標攻擊。

草原上打仗可不是這樣的,草原上打仗,首先得找到向導,然後由向導領路去找敵人。

姑娘,你想想,那些西戎蠻子都是逐水草而居。今天可能在河邊安營扎寨,改天就有可能在幾百里外的地方住下。

所以在草原打仗,打仗不是最難的,難的是找到敵人的蹤跡。陛下率領的中軍沒有消息傳來,十有*還在草原上亂轉,四處尋找西戎王庭的蹤跡。

只要找到西戎王庭的蹤跡,以咱們大周的勢力,那幫西戎蠻子肯定逃不掉。」

「那軍隊現在豈不是在草原上和西戎人捉迷藏?」宋安然問道。

馮三點頭,「對啊,就是捉迷藏。就看誰的耐心更足,糧草準備得更充足,誰更有決心。」

宋安然問道︰「在草原上漫無目的地尋找敵人的蹤跡,下面的士兵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茫茫草原,一旦掉隊,那絕對是死路一條。因為沒有向導,你在草原上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草原上不僅有西戎人,還有一些神出鬼沒的野人,還有草原狼。對于掉隊的人來說,這些全都是噩夢。」

宋安然听完,暗自嘆息一聲。戰爭果然夠殘酷。

宋安然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听說中軍編了個先鋒部隊,是不是用來找敵人蹤跡的?」

「先鋒啊,那做的事情就多了,刺探軍情,尋找敵人蹤跡,暗殺敵人首領,危機時刻斷後等等危險的事情,都是他們在做。」

宋安然心一緊,「先鋒部隊的存活率高嗎?」

馮三笑了起來,「姑娘真會說笑。先鋒部隊,顧名思義,其實就等于是敢死隊。永遠都是死人最多的部隊。」

宋安然的心很涼。

晉國公是干什麼吃的。顏宓被安排進入先鋒部隊,他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還是說晉國公對顏宓充滿了盲目的自信。

宋安然謝過馮三,將馮三打發走,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總覺著這場戰爭,對顏宓來說就是一場殘酷的考驗。

宋安然派長安盯著衙門,一旦有最新的消息,就即刻送來。

無論宋安然有多擔心顏宓,日子還是要過,時間還是照樣從指縫間溜走。

之後得到的消息,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

據說三路大軍從三個方向進入草原,早已經深入草原月復地。戰線越拉越長,補給線也越拉越長。距離那麼遙遠,消息送到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宋安然听長安說,邊關那邊,一開始是三天往深入草原的軍隊送一次糧食。後來距離越拉越遠,不得已只能五天送一次。如果還沒有好消息送來,如果軍隊繼續深入草原,送糧食的間隔時間也會隨之越來越長。

畢竟熟悉草原,能在草原送糧的後勤人員也就那麼多。臨時補充上來的人員根本不頂用。

而且這次進入草原的軍隊,幾乎都是騎兵。騎兵講究機動能力,沒辦法攜帶太多的糧食。糧食太多,就會拖累速度。速度提不上去了,就沒辦法追擊在草原上生活的西戎人。

前線送來的消息越來越少,宋安然也就越來越擔心。

終于有一天,前方傳來好消息。

永和帝率領的中軍終于找到了西戎王庭所在的地方,聯絡東西兩路軍隊進行包抄,直接殺到王庭,將西戎人殺了個人仰馬翻。

只可惜這一次沒能擒獲西戎王。西戎王在心月復屬下的拼死護衛下,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去。如今不知道躲在草原哪個角落里。

還有一個遺憾就是,這一次直搗西戎王庭,當時西戎有三個部族沒在王庭。意思就是西戎還有三個部族的戰斗力,幾萬人游蕩在草原上,隨時都有可能反撲朝廷軍隊。

永和帝下定了軍心,這一次一定要徹底解決西戎問題。

所以在了解了局勢後,永和帝當即下令,三路大軍繼續深入草原,尋找西戎部族的有生力量,見一個殺一個。如果誰能擒獲或者殺了西戎王,直接封爵。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天。

听著二十天前發生的事情,宋安然心下感慨萬千。

好歹有了個好的開頭。

可是緊接著長安就給宋安然送來了一個壞消息。

長安對宋安然說道︰「據我們安插在西北的探子回報,太子殿下負責糧草運送。因為大部隊深入草原月復地,糧草供應已經漸漸支撐不住。

小的偷偷听說一個流言,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說陛下率領的中軍之前已經斷過一次糧。斷了兩天。因為人才難得,陛下才沒有啥了運糧官的頭。

可是現在往草原里運送糧食越來越困難了,這場仗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斷糧的事情肯定還會出現。」

宋安然心里頭咯 一聲,擔心的事情沒以敵人火攻的方式的發生,竟然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開始。

宋安然悄聲問長安,「這個情況老爺知道嗎?」

長安點頭,「老爺負責糧草,這個情況他肯定知道。這幾天老爺天天忙到三更才睡,估計也是在為這個問題頭痛。」

不怪宋子期頭痛,皇帝被斷糧,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往輕了說,這是玩忽職守。往重了說,這就是陰謀造反,想要害死皇帝。

宋安然又問長安,「邊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人心慌亂嗎?」

「邊關現在就是一個大金庫,那里的人都挺樂呵的。但是上面那些人,尤其是跟在太子殿邊的那些人,據說天天都是愁眉苦臉的。差事沒辦好,等到陛下從草原回來,太子殿下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說不定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宋安然嗤笑一聲。當初文官都以為這個差事是個肥差,可是趁機在永和帝面前露臉。如今全都傻了。

後勤總管哪里是什麼肥差,分明是提著腦袋干活的差事。一不小心就要將身家性命搭進去。

那些文官,尤其是在太子殿邊說得上話的人,多半都缺乏地方從政的經驗,根本不了解這里面的名堂,也不知道這里面的風險。真以為靠著身份地位,就能保太子殿下平平安安。

結果身份地位在自然大環境下面,屁都不是。

無論什麼地位,也沒辦法幫助運糧隊伍準時將糧食運到永和帝跟前。

宋安然問長安,「朝廷里面有什麼動靜嗎?」

長安搖頭,「朝廷還算安靜。魯郡王和安郡王最近特別老實本分,輕易不出王府。估計是為了避嫌。」

趁著永和帝不在京城的時候四處聯絡,絕對是找死的節奏。

宋安然暗自點頭,看來魯郡王和安郡王爭位的心思不強啊。就算真有這個心思,現在也還沒有足夠的勢力參與皇位爭奪戰中。

而且東宮世子蕭譯,韓王府世子蕭訓均留在京城。這兩個主都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在輩分上,他們低了一頭,可是論到手段,魯郡王和安郡王都不是這兩個小輩的對手。

宋安然對長安下令,讓長安繼續密切關注邊關的動靜。

邊關動靜影響全局,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睜大了眼楮,盯著那個方向。

有用的消息越來越少,各方異動越來越頻繁。

過了兩天,朱敬親自到宋府見宋家,告訴宋安然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就是有海盜打劫四海商行的運糧船。

宋安然一听這個消息,頓時冷笑一聲。那幫亂臣賊子果然忍不住動了。

朱敬繼續說道,好消息就是只損失了兩條海船,海盜也被打跑了,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今海上勢力都知道,四海商行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沒有絕對碾壓的勢力,最好別招惹四海商行。

宋安然松了一口氣,問朱敬,「糧食還供應得上嗎?」

朱敬點頭,「姑娘放心,糧食肯定供應得上。不過小的擔心戶部的錢只怕是不夠了。」

「哦?難道戶部想欠賬?」

朱敬點頭,「有戶部官員透露出這個意思。小的特意到戶部打听了一番,這幾個月花銷太大,國庫幾乎都快掏空了。姑娘,如果老爺開口賒欠,小的要答應嗎?」

宋安然眼一瞪,「當然不能答應。老爺是老爺,朝廷是朝廷。我們不是跟老爺做生意,而是跟朝廷做生意。你今天答應賒欠,以後就別想收到一文錢。

而且就算本姑娘答應賒欠,朝廷上下也不會有一個人感激本姑娘,說不定還將本姑娘當做肥肉,找各種理由吞掉四海商行。

朱敬,規矩我早就定下來了,你就照著規矩辦事。要是戶部官員找你的麻煩,你就去戶部找宋大人告狀。我就不信,這是陛下定下來的交易條件,沒陛下開口,誰敢亂來?」

「有姑娘這話,小的就放心了。」

宋安然問朱敬,「這幾個月,我們賣給戶部不少糧食。這些糧食能支撐大軍多長時間。」

朱敬沉思了片刻,「因為不知道具體消耗數目,不過小的姑且估算一下,我們賣給戶部的糧食,正常情況應該能支撐一兩個月。」

有一兩個月足夠了。這麼長的時間,肯定有最新消息傳來。

長安的消息,貌似比朝廷的消息更靈通。

大晚上,長安突然送來一個消息,永和帝率領的中軍第二次斷糧。這一次斷糧足足三天。

宋安然一看這個消息,頓時悚然而驚。

緊接著宋安然就想到,太子完蛋了。

連著兩次斷糧,一次兩天,一次三天,如果有奸邪小人在永和帝耳邊搬弄是非,斷糧這件事情妥妥就是陰謀造反的節奏。這就是活生生要餓死永和帝啊。

太子殿下可以叫委屈,叫無辜,可以說人力有窮盡。

可是別人也可以說太子殿下是處心積慮。表面上忠厚老實,認真辦差,實則一肚子壞水。為了逃避斷糧的懲罰,太子殿下鋌而走險,想要讓永和帝永遠走不出草原。

總之,只要永和帝能夠走出草原,太子殿下的結局幾乎定了。太子殿下連著兩次斷了永和帝的糧食,這件事情沒辦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就算太子殿下真的是無辜的,就算沒人在永和帝耳邊進讒言,以永和帝的性子,這個鍋太子殿下也背定了。

宋安然能想到的事情,朝臣們肯定也能想到。

長安的消息快了一步,朝臣們是在第二天下午得知永和帝被斷了第二次糧食,足足三天。

頓時無數文臣就開始哭天搶地,說老天爺不開眼,竟然降下這樣的磨難來折磨太子殿下。

文臣們集合在一起,大家暢所欲言,試圖替太子殿下尋找一條出路。

東宮世子蕭譯也四處拜訪朝廷大佬,希望大佬們能夠伸手幫太子殿下走出困境。兩次斷糧的罪名,太子殿下那個身板真的背不起,也背不動。

這鍋真要讓太子殿下來背,太子殿下分分鐘就得也壓死。

朝臣們紛紛承諾,他們一定會想出辦法拯救太子殿下,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殿下遭難。

可是還沒等他們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邊關又出事了。

宋安然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有人里應外合,在邊關糧倉放了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的糧食。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流傳到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

之前,老百姓個個自信滿滿,認為這場戰爭的結局已經注定,西戎死定了。絕對是族滅的下場。

可是當糧食被燒毀的消息傳來,全京城的人都沉浸在一種悲觀絕望的情緒中。

他們的陛下,他們的韓王,他們的親人都還在草原月復地。光是走出來,都需要一二十天的時間。沒了糧食,如何撐過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幾十萬大軍,國家的中流砥柱都要餓死在草原嗎?

老天爺啊,你怎麼就不開開眼。

至于韓王世子蕭訓,在听說這個消息之後,一口血噴涌而出,差點昏過去。他的父親韓王就跟隨在永和帝身邊。

永和帝斷糧,韓王同樣沒吃的。邊關糧草沒了,朝廷大軍又身陷草原月復地。沒有糧食,再大的戰功也沒有用,所有人都得餓死。

韓王府上下悲觀絕望,都眼巴巴地看著世子蕭訓。

世子蕭訓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對小廝吩咐,「備車,本世子要去見宋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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