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槍一個大雪人

冰天雪地的針葉林邊緣,厚實的帆布帳篷被鑄鐵柴火爐烘烤的異常溫暖,焦黃色的火苗不斷舌忝舐的咖啡壺,順著壺嘴往外蒸騰著帶有濃郁咖啡香氣的水汽。

距離帳篷不遠的一棵松樹下,那頭馴鹿已經用粗大的蹄子刨開了積雪,悠閑的啃食著地表殘存的地衣。如果再往遠處看,帳篷正對著的冰封湖面上,正有個人揮舞著一把工兵鏟賣力的堆著雪人。

這些相隔百米規律分布的雪人個個都有一米來高,兩側還細致的插著松枝,甚至連頭頂都戴著一頂用松針編織出來的綠帽子。

更遠一些,在湖泊的另一端,距離帳篷大概兩公里的岸邊,一棵背靠著山腳,足有大腿粗細的松樹已經被砍掉了多余的枝杈,樹干上還包裹了一條格外顯眼的大紅色圍巾。

堆完了最後一個雪人,衛燃站直身體喘了口氣,隨後踩上戳在一邊的滑雪板慢騰騰的回到了帳篷的邊上。

往鑄鐵爐子里丟進去幾塊昨天剛到這里的時候劈好的木柴,衛燃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滾燙的咖啡慢慢吸溜著,眯縫著眼楮看著帳篷外的那些雪人,耐心的等著身體從剛剛的體力活動中恢復平靜。

許久之後,當杯子里的咖啡見底,衛燃這才站起身走到了帳篷外面,將那門帶有炮車的反坦克武器從金屬本子里取了出來。

「  」兩腳,將展開的大架揣進踩實了的積雪里,衛燃轉身又從帳篷里取出一張熊皮毯子疊起來充當墊子,穩穩當當的坐在了上面。

探頭看了眼槍口的制退器,確定和槍身上那個裝滿高爆彈的彈匣配套,他這才用力搖動槍身右側的曲柄,伴隨著「 噠」一聲輕響,衛燃反方向將曲柄又轉了三圈恢復原來的位置鎖好,隨後扳動槍擊釋放鈕,在清脆的 嚓聲中將一枚高爆彈頂進了彈膛。

和如今大多數的槍械不同,這支反坦克槍的彈匣在槍身左側,機械瞄具以及光學瞄具同樣在槍身的左側,而整個武器又偏向無托式的設計,是以用起來雖然不至于不舒服,但對他來說卻頗有些不適應。

伸手擰動炮車中間的調節輪,巨大的槍口緩緩上抬到了衛燃不用彎腰的高度,隨後對準了兩百米外,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綠帽子雪人。

試了試單個手指扣動扳機,巨大的力道讓他果斷的又加上了一根手指。

「轟!」

一聲沉悶的槍聲過後,機械瞄具對準的那個雪人,連同埋在雪人身體里面的那根一米來長的原木,在高爆彈的猛烈轟擊下四散炸開紛紛揚揚的木屑和沖擊波揚起的雪花濺射開來,竟是格外的好看。

相比這一槍帶來的傷害,作為射手的衛燃卻對這門反坦克槍附帶的炮車越發滿意。

在被金屬本子送回來之前,他曾有幸對著那輛半履帶裝甲車開過一槍,那驚人的後坐力雖然不至于讓他肩膀疼的不行,但也推著他在積雪上往後搓了十多厘米的距離。

但如今有了這個炮車,絕大部分的力量都被那兩條戳進積雪里的大架傳到了地面,最後能讓他感受到的後坐力也就比發射獨頭彈的霰彈槍強點兒有限。

沒有了對後坐力的恐懼,衛燃徹底來了興致,一點點的延伸著射擊距離,樂此不疲的摧毀著他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堆好的那些雪人。

這一番測試下來,衛燃驚訝的發現,這門反坦克槍的精度好的出奇,僅僅使用機械瞄具,三百米的範圍內不說指哪打哪,但得益于高爆彈那恐怖的殺傷範圍,已經沒有一個雪人能完整的站在原地。

而在三百米外,僅靠機械瞄具已經沒用了,那準星早就比雪人還大了,這倒不是槍不準,而是人力沒辦法達到了。

好在,這反坦克還自帶了一個光學瞄準鏡,雖然放大的倍率僅僅只有可憐的2.5倍,但好在視場還勉強可以,至少可以把精確射擊的距離延伸到六七百米沒有任何問題。

而這個距離,對于二戰時期的大部分戰場來說已經完全夠用,甚至對于一門以反坦克為主要任務的武器來說已經有些過剩了。

不過,衛燃可不打算浪費了這門武器的巨大威力,雖然靠它在六七百米的距離損傷蘇德戰場上的主流坦克基本等于扯淡,但即便再遠一點兒,只要打得準,至少殺傷有生目標可是絕對夠夠的。

「等回去得找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換個倍率更大的瞄準鏡。」

衛燃將這件事記在心底,隨後站起身將地下的熊皮毯子鋪在雪地上,又將這門反坦克槍從炮車上拆下來換上新的彈匣,繼續適應僅靠槍身上的那個兩腳架進行射擊。

畢竟那炮車雖然香,但卻不是什麼地形都能用的,再加上這門反坦克槍本身塊頭就不小,保不齊什麼時候用在諸如小木船上之類的狹窄環境,那時候總不能還把炮車架上去吧?

另一方面,雖然不用那炮車導致後坐力大了一些,但因為槍托位置有個可以延長的支撐桿,這射擊精度反而上去了。而最有力的證明,莫過于他僅僅只用了四發子彈,便在那個並算好用的瞄準鏡幫助下,運氣極好的打中了距離他足足八百米遠的一位綠帽子雪人。

這下,衛燃也不在乎那後坐力了,擰動槍托位置的支撐桿降低高度,間接上抬了槍口,將瞄準鏡里的準星艱難的對準了一公里遠的一位雪人驅趕。

「轟!」

又是一聲傳出去老遠的沉悶槍聲,相隔兩秒左右,湖泊對面距離他足足兩公里之外的山體上炸開了一團雪花。又等了幾秒鐘,已經舉起望遠鏡的衛燃這才听到一聲隨著風吹過來的爆炸聲。

揉了揉因為連續開槍有些酸疼的肩膀,衛燃收起望遠鏡重新趴好,對著選定的目標再次扣動了扳機。

這次試射,他的最終目標便是打中兩公里外那棵圍著紅圍巾的松樹,但顯而易見,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在斷斷續續的打空了三個彈匣總計30發子彈之後,衛燃不得不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可不想晚上肩膀疼的睡不著。

從柔軟的熊皮毯子上爬起來,衛燃在抱起反坦克槍準備將其重新裝上炮車之前突發奇想到,這兩個能不能分開收進金屬本子?如果可以的話,無疑能為以後使用省去很多麻煩。

想到這里,他心頭一動,剛剛抱起來的反坦克槍主體瞬間消失,而他本人也因為重心失衡一個屁墩坐在了厚實的積雪上。

掙扎著爬起來,衛燃趕緊將手搭在了炮車上,隨後便眼睜睜的看著那架炮車突兀的從眼前徹底消失。

「這可就有得玩了!」

衛燃來了興致,一次次的實驗著把炮車或者反坦克槍重新召喚出來又或者一起召喚出來,最終總算模清了規律。

這倆東西如果分開,可以隨意取出任何一個,但兩個一起取出來,就只會隨機的胡亂堆在一起,而且很容易砸到自己的腳。如果把它們組合到一起,則只能一起出現。除此之外,唯一的例外便是炮車上的那兩個彈藥箱,不管怎麼組合,這倆倒是都可以單獨取出來。

搞清楚用法,衛燃撿起剛剛用過的子彈殼,將其全都收進食盒,隨後踩著滑雪板滑向了遍地狼藉的湖面認真觀察了一番毀傷效果,最後這才撿起幾塊瓖著破片的殘破木頭心滿意足的返回了蒸騰著熱浪的帳篷。

將撿來的木頭丟進鑄鐵爐子,衛燃將昨天吃剩下的那一鍋炖鹿肉重新放在爐子上加熱,順便還烤上了幾塊大列巴。

趁著吃飯前的這點兒空檔,他取出金屬本子里的古琴一邊撥動著琴弦繼續練習那曲荒廢的仙翁操,同時腦子里也開始琢磨著接下來幾天的安排。

自從結束了上次的課程之後,去德國的一來一回再加上中間耽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眼下回國無疑是來不及了,去芬蘭看看金屬本子里提供的那個地址和那串詳細坐標似乎也有些倉促,況且他也並不想這麼快就找出答案。

畢竟出頭的椽子先爛,如今辛苦偽裝出來的身份剛剛好,過于出風頭,最後倒霉的肯定只能是自己。

思來想去,衛燃最終決定等打完了剩下的那些子彈之後再回一趟伏爾加格勒,一來是去補充點彈藥。二來,或許可以去找亞歷山大先生問問,看看他能不能幫忙加工出個合用的瞄準鏡底座出來。

打定了主意,衛燃將沸騰的不銹鋼小鍋端下來,就著焦香的大列巴一番胡吃海塞填飽了肚子,稍事休息之後,立刻拿起戳在帳篷門口的工兵鏟繼續去冰面上堆雪人。

之所以用雪人當靶子,自然是為了盡量不留下有關這門反坦克槍的痕跡,否則的話,他也不用勞心勞力的把湖面上那些被擊中的木頭帶回來當柴火燒了。

從天亮忙到天黑,當頭頂出現絢麗的極光時,重新堆出來一大片雪人的衛燃這才氣喘吁吁的返回溫暖的帳篷,給柴火爐填足了燃料之後立刻鑽進了厚實的熊皮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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