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酒坐姿挺懶散的,神態卻很認真,面上沒什麼表情,是平時難得一見的沉靜,
而錢媚娘卻倒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你……你說什麼?」
「你听的很清楚,不是嗎?」伍酒反問,
果然看到錢媚娘平靜的眼波里掀起了波瀾壯闊,
久久半晌都回不過來神!
伍酒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90年代的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實在太慢了。
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情,
怎麼那麼難接受別人也重生的事情呢?
看了看天邊的夜色,有快要沉下來的趨勢,伍酒看了一眼荷花依舊在廚房小心翼翼的研制蛋糕,
伍酒手腕動了動,仙藤也探出來一個小芽,
「我記得你有一個功法的被動是讓人失憶,對吧?」伍酒識海傳音!
「明白!」一聲脆生生的聲音,
仙藤像是有自己思維把伍酒對面的女人包裹起來,
盡管不是伍酒主動要看錢媚娘的回憶,
但那些回憶因為仙藤功法的原因,卻是在伍酒的眼前開始滾動:
誕生】:
70年代的冬天特別冷,食不果月復,因為一個饅頭能隨便打起來的人比比皆是!
「哇」……
一聲新生兒的啼哭讓鵝毛大雪的天氣漸漸轉晴,
「呸!又是個賠錢貨!」
滿臉絡腮胡的男人憋屈的吐了一口氣,
剛剛生產的女人听到男人的聲音,眼角的淚層層疊疊的留下來,
「當家的!我不知道是個女兒!」
「你們娘倆過吧!」
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走出家里,
而生產的女人悲嚎聲響徹雲霄,
手里剛出生的嬰兒,還不會睜眼,就被隨意的丟在一旁!
6歲】:
那個在襁褓里的小女孩,輾轉長大!
別的六歲的小孩兒,此時在父母掌心里疼寵、呵護!
而那個小女孩在這六年中,最常做的事就是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一個醉鬼東倒西歪,手里拿著鞋子,狠狠的扔到牆角的女孩身上,
「啊?我要你個賠錢貨,我有什麼用?」
男人的聲音尖銳刺耳,嘴巴里的酒氣連天,讓人忍不住作嘔!
12歲】:
女孩兒趴在窗戶上看屋子里媽媽,
屋子里媽媽看向弟弟的眼楮認真又虔誠,好像弟弟無論犯了再大的錯,媽媽都永遠是他堅強的後盾。
「媚娘,喂完豬了趕緊給你弟弟去買點吃的去!」
「知道了媽!」
淚流滿面的女孩趕緊擦干臉上的眼淚,動作麻利的把豬食倒進豬圈!
17歲】:
「媽,我求求你,不要把我賣給那個男人,我每天在家都干活,我還可以出去找活兒干,我不花家里一分錢,我還可以每天只吃家里半碗飯……媽……」
女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而她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堆紅色包裹,
「媚娘啊!不是媽不心疼你,你弟弟要是沒你的這個嫁妝錢,他怎麼結婚呢?」
「媽!我養弟弟這麼大,難道你還想讓我一直養他到死嗎?」女孩抱著女人的腿哭的像個淚人,
「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這個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個家里還輪不著你做主!乖,大海,走,媽給你買糖去!」
女人的前後變化分外極端,
並且走的時候還把門給鎖上了,
這一道關閉的門,也把女孩的希望一起關閉了!
23歲】:
生活的重擔使錢媚娘過早地失去了往日的綽綽風采,粗糙蠟黃的皮膚,夾雜銀絲的頭發,使人覺得她比實際年齡大得多。
此時此刻她背上背著一個小孩子,還一邊在做飯,
「這是我的彈弓!」
「誰說是你的,我看到的就是我的!」
「哼,那我就打到你承認彈弓是我的!」
兩個小孩在院外打成一團,一個比一個不服氣,
「別打了別打了,團團,牛牛,你們倆別打了,不就是一個彈弓嗎?回頭讓你爸再給你買一個!」
「哼,你這個壞女人,你只知道說我!」
「就是!你又不是我們親娘,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團團,走,我們找爹去,不跟這個壞女人說話!」
兩個小孩手拉手的跑出去,
錢媚娘眉眼干澀,
「哇」……
背上的寶寶哭起來,
錢媚娘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又趕緊哄背上的孩子!
25歲】:
錢媚娘站在井前,澄澈的井水照出她如今的面容:
一頭花白的頭發,因汗水兩鬢濕濕的貼在臉上,看起來很疲憊,歲月的風霜在臉上刻下的深刻的溝壑。
錢媚娘伸出雙手,那一雙龜裂的手,活像是60多歲老人的手,
她現在不過25歲的年紀,模樣卻像50歲的婦人一樣,
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立黃昏。
錢媚娘是帶著笑容跳到井里的,
死,對于現在的她是一種解月兌!
以上!
回憶完畢!
而此時此刻在仙藤包裹里的錢媚娘手心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全身出虛汗,嘴里還不停歇的好像在說著什麼,
伍酒也被錢媚娘像電影一樣的人生給給驚到了,
怪不得,重生後的錢媚娘是那麼決絕、那麼所向披靡,像是一個無畏的巨人,
原來她並不是天生堅強,而是她沒有退路!
酒鬼父親、重男輕女母親、吸血鬼弟弟,多麼極品的一家人,把女主控制的死死的!
「收!」
伍酒一個聲音,包裹的重重疊疊的仙藤極速回到伍酒的手腕里,
錢媚娘的身體從上空緩緩落下,
伍酒緩緩接住了,
「小老板,我是怎麼了?」錢媚娘指甲掐到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那些上一輩子的夢魘,白天也要糾纏她了嗎?
「你打壞了我一個杯子,可能怕我找你賠錢吧,反正嚇暈過去了,」
小姑娘烏泱泱的大眼楮好像一個琉璃珠子似的,
讓人鬼使神差的就跟隨她的話走!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賠給你的!對不起對不起!」錢媚娘趕緊慌亂的起身,
朝著伍酒的方向道歉不斷,
伍酒想阻止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趁著錢媚娘哭的一個岔氣,伍酒趕緊插話:「行吧!我答應你的道歉了,在這里掙錢賠吧!」
哄女孩,伍酒是不在行的,
所以說完伍酒就趕緊溜到了廚房,
而錢媚娘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小老板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這里了?」
「對!酒酒也對你非常滿意!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我們這因為是早點鋪,所以早上要來早一點,你可以嗎?」
荷花從廚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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