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飛剪船和乾聖二年的結束

作者︰搬磚呢別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作為一個有祖傳手藝的匠戶,孫長富在造船方面的天賦是很強悍的。

畢竟他們家在朱太祖還沒登基稱帝之前,就曾為當時的吳王建造過很多水上戰艦。

在大明的戶籍制度下,經驗一代代的積累下來,等到孫長富接班的時候,他也就成了大明寶船制造一事中的重要匠師。

現在有了朱見濟的後發優勢,補充了一些後世造船技巧,還有在研究小院以及工科院中,與不少同行探討,得到「人民群眾的智慧」加成之後,六十五歲的孫長富終于有得到了突破。

「這種新式的飛剪船和以往的大船相比,極有特點!」

老孫非常激動地為朱見濟描述他制造的新式大船。

「這種船我給它設立了小的干舷,船上的上層建築縮減了不少,足夠保證船舶的穩定性,加強了風帆對它的推力。」

「新船行于水面之時,船身幾乎貼著水面航行,航速大為提高,……而且在其首部還有內凹之處,長而尖的首柱能在海上能劈浪前進,使得減小了波浪阻力,故曰飛剪……」

還有這風帆!

「船桅上全裝了風帆,用高桅裝……在頂桅帆上還掛有橫帆,船之兩側還有外伸帆桁,可掛翼帆……」

孫長富指著模型上的各個地方,詳細的為皇帝陛下做講解。

朱見濟越听越高興。

雖然他還是不大能明白這種新式船在海上是怎麼運行的,但對于用人做事這方面,他很好的繼承了他爹的傳統——

老子不會,讓專業的來!

既然航海經驗豐富的王景弘他們都認可了這種新船,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更重要的是,這種船比起以前,能夠節省不少材料和花費。

飛剪船的體型肯定是不能和鄭和寶船相比的,在用料上自然少了很多,把一些用不上的船拆掉,也能廢物利用制造新的。

根據孫長富的設立,船身之上最差也能夠裝備十四台左右的火炮,裝載的貨物和人手也足夠,速度更是飛快,基本不會留給別人打劫的時間。

海盜,吃爺的尾氣去吧!

于是皇帝直接拍板,命人去建造幾艘飛剪船,然後又跟著孫長富他們吃了幾個皇家專供的大西瓜解渴,這才滿意的回到宮里,陪著他媽享用晚膳。

「我兒今天辛苦了,得多吃點才好!」

杭太後看了眼朱見濟割稻劃出來的小口子,心疼的直掉眼淚。

但她明白,向天下人傳導自己的意志是皇帝應該做的。

自己一個小家小戶的婦人,不知道就不能亂去摻和。

于是等飯菜端上桌子後,更是接連不斷的給兒子夾菜,給朱見濟補身體。

對比韃清,大明可沒有那樣「吃不過三口」的狗屁規矩——

就韃清那種投喂方法,也難怪後世傳下來的皇帝畫像個個都瘦成猴子,完全比不上老朱家的珠圓玉潤。

朱見濟連吃兩碗,對他媽的好意來者不拒。

但杭太後還是很擔憂,「今日累著了,可吃的怎麼比往常還要減了一半?」

「我兒的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只是手腳仍然有些酸脹,但比起以前好多了。」朱見濟告訴杭太後,「至于吃的少……是回前享用了一些瓜果,所以不怎麼餓。」

「那就好……你如今在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怠慢了自己。」

杭太後讓馬沖注意著點伺候,「要是陛下晚上餓了,就讓未央宮的小廚房多做點好的,」

要說朱見濟的少年肥胖,也不只是他能吃造成的,父母溺愛自然少不了。

杭太後不插手政務,兒子日常工作她甚少過去晃悠,但在生活上卻對朱見濟表達了許多關心。

比如說未央宮的小廚房便是杭太後命人弄出來的,讓皇帝胃口一來就能隨時享用到新鮮飯菜。

在這樣的開小灶之下,也難怪朱見濟每天騎馬散步,最後的結果也只是讓馬成功減了肥。

好在同樣發胖的不止皇帝一人。

杭太後養的貓貓狗狗也個個肥美,走一步肉能抖三下。

特別是最初的那一對,杭太後養了七八年,都把幼崽養成中老年油膩了,還能上竄下跳的,一點都看不出是老年的貓狗。

要不是朱見濟跟那只大橘過不去,現在估計還能跟它「同桌用餐」。

「我兒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皇家還需要你來開枝散葉呢……」

杭太後對朱見濟叮囑道。

朱見濟當然點頭,「母後也是,有空便召些女眷入宮陪陪,說說笑話也好。」

母子兩個互相說了些體己的話,朱見濟才回到宮里泡澡。

針對他遲到的生長痛,太醫院是開了些藥方給皇帝的。

泡一泡藥浴,也的確讓朱見濟舒坦不少。

起碼半夜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抽筋給疼醒了。

而馬沖跟阮伯山就在旁邊,為皇帝匯報一些算不上國家大事,沒必要在朝堂上討論的小問題。

「揚州知府王恕稟報,陛下年初賜給他的稻種今年得以收獲,平均畝產三石七斗,比北方所種還要高產,隨後種下第二茬稻也長勢良好……」

「那好,讓王恕把種子都收起來,繼續推廣到江南其他地方。」

「鳳陽那邊也是如此嗎?」朱見濟額外提了一句。

他是記得後世有句花鼓名言,叫什麼「鳳陽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的。

對此,朱見濟表示這是天災人禍的問題,哪里能這麼黑他們家?

老朱同志還把鳳陽設成了中都呢,還給鳳陽免了那麼多稅,這樣下來還能荒,肯定不是他們家的問題。

所以為了阻止這種髒水潑到身上,朱見濟在分稻種的時候,特意給鳳陽留了一些,安排人手去那邊指導耕種。

「中都今年大豐收了,奴婢听說那邊還打了新的腰鼓歌謠夸贊陛下呢!」

馬沖樂呵呵的給朱見濟匯報。

「那就好,鳳陽是朕的老家,雖然朕未曾去過,卻也神往已久……不能讓老家的同鄉們受苦。」

朱見濟點頭,又看了一眼阮伯山。

廠公立馬接收信息,說道,「陛下,鳳陽那邊,太上皇也有消息傳來……」

「說是春末夏初換季之時,太上皇染病,至今體虛難耐……只怕是難愈了。」

嗯?

朱見濟在水里直起了腰板,差點就想問是不是阮伯山自作主張給人下毒了。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對自己大伯下手!

土木帝被囚于鳳陽多年,加上民間風傳的「非宣宗子」,可以說已經完全失去了再染指皇位的可能,甚至還把他這一脈的子孫都連累了。

就算以後朱見濟還有他子孫出了什麼問題導致絕嗣,朱見濡跟朱見潾也不可能旁系上位。

他沒必要再對土木帝下黑手,頂多安排鳳陽的建庶人們去給人添堵。

阮伯山對此也是回以無辜的眼神,跪地哀痛,「奴婢沒有陛下的命令,哪里敢苛待太上皇?」

他指天畫地,以證清白。

因為他真的沒干過這事。

雖然阮伯山有的時候會做一些除朱見濟吩咐以外的事,但也就是安排些人手去當耳目多盯盯對方動靜,具體行動上,如果沒有朱見濟的指示,他是沒有膽子去做的。

畢竟作為一個有政治覺悟的舌忝狗,阮伯山很明白他需要依靠的是誰。

如果做不到讓皇帝滿意,給領導添亂了,那他自己就得玩完兒!

像帶著太上皇「亂吃東西」,「坐船游湖」這種對朱家皇帝來說很危險的行為,阮伯山一點都不敢瞎搞。

所以這次朱祁鎮得病,完全是因為意外——

他被關于鳳陽以後,常年心情不佳,加上伯顏去世後,好心的大佷子還把他流落在塞外的老婆孩子給送過來,成天的給朱祁鎮添麻煩,更讓他身心憂郁,在家庭運動上更加熱愛。

錢氏性格柔弱,是不敢反抗土木帝家暴的。

但也先他妹會!

在朱祁鎮看來,他當年娶這個女人完全是應急之舉,只不過是為了在也先手下保住一條命罷了。

甚至于他跟對方生的孩子,也被朱祁鎮當成野種一樣,完全沒有作為父親的意思。

這就引得也先妹妹極為憤怒。

平時夫妻對打,也先他妹還要考慮到朱祁鎮太上皇的身份,這里到底是大明的地盤,所以手下留情了許多。

但當她在後面發現,土木帝完全是個人渣,連孩子都敢下手之後,也先他妹也跟著撕破了臉。

憑借自己草原民族附加的武力值,以及土木地頹敗之後亂糟蹋身體導致的外強中干,也先妹妹成功反擊了回去。

外面「伺候」太上皇的奴僕沒一個插手的,只是坐看雲卷雲舒,感嘆鳳陽城里新變化。

隔壁還有建庶人們時不時的爬上牆頭,對連老婆都打不過的土木帝報以同情的目光,然後繼續邀請他過去嗦大腸。

並且熱情表示,如果朱祁鎮有需求,他們可以分享一些壯陽之物給他補補陽剛之氣。

這氣的土木帝鼻子都歪了。

特別是隨著鳳陽里農會建設的成功,人基本能吃上碗飯後,不再是頻繁的逃荒和討飯時,當地人對皇帝的認可也慢慢提高,時不時會念叨兩句「朱皇帝還是顧念老家」之類的話。

只是他們沒講兩句,就有人提出皇陵那邊不還待著個太上皇嗎,怎麼他在位的時候沒給老家人帶來好東西?

有時候,在對比之下才會產生美的。

更何況北邊的德雲社也慢慢南下,結合當地特色開創新的藝術形式,想方設法為朱見濟做各種宣傳,自然也免不了普及太上皇的各種騷操作。

豐富了鳳陽人民的精神生活。

外面的風言風語傳開,偶爾也會落到朱祁鎮的耳朵里,更加刺激到他。

熬了這麼多年,到現在才倒下,都能算老天給他面子了。

……

「罷了,就當不知道這事。」

太上皇生病,以朱見濟的立場來說,不論關不關心,總有民間的碎嘴巴喜歡亂腦補。

到時候再給雙方之間編一段愛恨情仇,媽的放後世都能拍一段懸疑偶像劇了。

這種糟心的事情,朱見濟可不想讓它發生在自己身上,還不如裝糊涂。

等到把自己泡的皮膚發白,朱見濟才從水桶里站起來,上床睡覺。

仍舊是上朝、開會,偶爾出宮巡視皇家的各種產業,讓自己能夠及時了解民情。

朱見濟作為帝王的執政生涯差不多就過完了第二個年頭。

乾聖二年接近尾聲了。

本來還是該照著舊例喊親王們進京三陪的,但邀請函發過去,很快就被王爺們拒絕了。

他們可怕了朱見濟這皇帝,每次進宮見他都沒好事!

之前的宗室管理變動,算是在宗室頭上帶了個枷鎖,讓他們不敢再隨便的播種生娃了。

而且朱見濟還號召皇族要「為天下表率」,交稅都比一般人多一些,搞的某些咸魚王爺們對侵佔土地都失去了動力。

真是沒想到,到了這地步,他們還能經歷一次「削藩」。

太宗當年把各路親王從實權削成地方土財主,現在的皇帝讓親王連土財主都難做了。

果然,

朱見濟自稱他被太宗托夢是有根據的!

但就算王爺們不來做三陪,朱見濟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在阻止了宗室混吃混喝的問題之後,他需要幫助親戚們樹立起良好的三觀。

皇帝在年底就讓人去各地宗室家中宣讀聖旨,讓他們向周王一脈學習,好好讀書學點技術,提高皇族整體素養,以求出現人才。

朱子的方劑學堂近些年可是研制出了不少新方子,講授內容也擴大了範圍,眼見要發展成大明「醫學院」了。

在朱見濟的示意下,朱子還帶著人手研究起了「種牛痘」來,企圖挑戰一下在這個時代無敵多年的天花之癥。

醫療水平的提升,對整個社會都有極大益處。

為了達到重塑皇族精氣神的目的,朱見濟轉告宗室,以後每年都會對他們安排一次考核,就按著科舉的規矩來,一次不過下旨斥責,兩次不過就扣除整年祿米,三次不過就給他降低爵位——

這可不是只降低學渣當事人的爵位,而是以其為首,把他之下的整個支系宗室都降爵一級。

所以說,讀書不好,害人害己。

這道旨意一到宗室們手里,自然又是一頓哭爹喊娘。

享福這麼多年,誰他娘的讀書啊!

偏偏前幾次的折騰已經說明了,宗室根本無法和皇帝掰腕子,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乖乖學習。

尤其是位于宗室頂端的王爺們,更是在被迫學習後,三天兩頭便能得到來自他親戚們的關于成績問候。

大家都怕王爺考試不過,連累到自己。

像奉國將軍這等此時位于宗室食物鏈最低端的,更害怕被降爵。

因為他們再降低一級,就得被宗人府除名,失去皇族身份了。

層層相遞,宗室們也不免卷了起來。

這樣就算王爺們找借口避免了面聖,朱見濟也幫親戚們過了個好年。

但不好的事情也是有的。

張鳳這位老臣子咳嗽了快兩年,年底的寒風一吹,便離世了。

速度快的都沒有給朱見濟探望的時間。

听說這位老尚書是在跟家人吃完了一頓團圓飯後躺在椅子上休息,之後才被人發現不對勁的。

「陛下勿憂,家父此前有感天年將至,常與我等感嘆,長壽善終者死在冬日是有福氣……我父親無病無災而去,已然是有賴陛下之福了。」

「板張行事……果然不同于他人。」

朱見濟接見了披麻戴孝的張鳳兒子,听他說完後不免感嘆。

張鳳作風一生行事崇尚規矩,不肯跟官場陋習同流合污,所以被人稱之為「板張」。

沒想到直到離世,反而特立獨行了一回。

對此,皇帝也只能嘆氣,給張鳳選了個合適的謚號,又賜予其孫恩蔭資格,以示哀榮。

在滿天的風雪里,朱見濟帶著兩個妹妹玩了下雪花,陪她們騎了下馬,又是一家人湊在一塊享受了新年氛圍,結束了他統治天下的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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