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恩科刷新出的人才

作者︰搬磚呢別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按照原本的規矩,恩科和正常科舉,通常都會放在三月份舉行。

可乾聖元年的情況不是「不同以往」嘛!

南方的改土歸流還在進行收尾,要設立新的州縣;清田理戶搞的如火如荼,征調過去的官兵不斷沖擊著地方上的地主勢力,殺的手都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地方交通不免遭到破壞,阻斷了部分南邊的舉子北上科考的道路。

加上大明本就地域遼闊,政令傳達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更讓他們難以及時趕到。

于是朱見濟讓禮部酌情將恩科開始時間往後面推了一個月。

這個命令讓各地舉子對新皇的夸贊再一次上了高峰,把朱見濟在南方的各種殺人姿勢放到了腦後,沖淡了乾聖元年的殺氣。

哪怕南邊北邊都有軍隊行動,都有流血事件發生,可讀書人當官最重要!

如今會試已經結束,明天就要放榜,然後就得展開殿試了。

因為編修已經成書的《寰宇通志》有功,加上本就是前朝老資格,由此被任命為新禮部尚書的陸瑜將會試情況稟報給皇帝。

「各舉子中,會試優良者鮮少……不過有一人卻是數算達到九十分以上的。」

這次因為是皇帝開恩另加的科舉機會,本就以統治者的心意為主,所以留給朱見濟的操作空間非常大。

加上在上一屆科舉中,已經添加過數算等題目,于是朱見濟干脆按照後世模板出了份卷子,給每個題目都標上了分額,讓禮部按照分數錄取。

這種法子考生從未見過,好在題目內容跟他們以前經歷的沒多大區別,仍舊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于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正當今天子從小就特立獨行。

他們去挑這些無關緊要的刺,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而且單純按照分數錄取,加上糊名制,也讓考生在之後覺得更為公平一些。

以前的科舉能不能中獎,其實很大程度也得看主考官本人的口味如何。

如果文章寫的入他眼,那排名自然會高一些,反之則很有可能名落孫山。

所以不論大考小考,在考試之前,學子們都會去搜集下主考官的消息,判斷一下他的口味傾向,然後對號入座。

榜上能否有名,名次又是多少,結果還得看玄學。

而且不善于寫文章,卻擅長數算的人才,總有可能不被錄取。

吳敬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到現在都還是個皇帝賞賜的同進士出身。

如今好了,就算仍舊有進士、明經等科目需要去試探下考官的味蕾,但數算等其他科目卻是明確了分數的。

只要保證測算正確,法條背的熟練,那總分就能拉上去一些,也方便考生之後估算自己能不能金榜題名。

再說這次數算、明法等新科目的比重較大,更容易讓人明白自己的下場了。

「有這麼高的分數?」

「那人叫什麼?」

陸瑜回道,「那人名叫陳獻章,乃是廣州府的人。」

廣州嶺南之地,在文化方面,現在還屬于不發達地區。

明朝的科舉中獎率朱見濟也曾看過,大多為江西、江浙等地的學子,嶺南等其他地方,則是被視為文學不及之地。

現在卻是殺出來了一匹黑馬,這讓皇帝非常好奇。

蕭滋聞言,臉色卻是變了。

他是記得這個人的。

景泰二年的科舉考試,正是蕭滋擔任主考官,正巧陳獻章也參考了那一次會試。

蕭滋對于陳獻章的印象非常不好,因為他的文章寫的肆意汪洋,被其覺得「不遵聖人之教,雖才思敏捷,卻必為離經叛道之徒」。

于是他大筆一揮,將之輟落。

現在陳獻章在新朝的第一次科舉便將同科舉子踩在腳下,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豈不是說明他的眼光有問題?

但陳循和商輅他們順勢夸起了這個人,讓蕭滋找不到發言的機會。

而且他想起至今仍在地方官場徘徊的江淵,最後還是閉了嘴。

陳獻章即便金榜題名,那也得入翰林磨幾年。

得罪他,自己是不怕的。

可得罪了皇帝,那就會有大問題了!

朱見濟沒有理會他的小心思,只是在閣臣們的一致好評下,對陳獻章這人好奇了起來。

他命人取來陳獻章會試的卷子,要親自過目。

而疊放整整齊齊的試卷一端上來,朱見濟一眼掃過去,就點起了頭。

數算的求解過程,此人寫的簡單分明,邏輯非常通順,對比起其他學子還有點不太順手的磕磕絆絆,可謂數學高手了。

明法方面,每條法規都能詳細解答,題目中列舉的案件也被一一分析,結合情況給出了最佳的判斷,可見此人不偏不倚的性格。

如此,他能得高分也不意外了。

讓朱見濟驚喜的是,陳獻章的文章寫的極為精妙,還隱隱透出「疑古」之態。

要知道,科舉考試的題目,最喜歡從經典老書里面挑幾句話,然後讓考生自己猜測這話的含義,隨後引申成一篇議論文。

讓讀書人時刻都離不開「聖人教誨」!

很多學子循規蹈矩,不敢質疑先賢,但陳獻章卻是很有膽量。

雖然在這背後,也有朱見濟的功勞——

自打前朝之時,還是儲君的皇帝親自在《文政雜談》上發表文章,明確提出「尊孔復古」後,就給大明一潭死水般的思想界攪動了一下,讓其動蕩起來。

雖然朱見濟知道自己的思想水平不足以另開一脈成就文學宗師,加上統治者親自下場影響不好,沒有拿著後世的觀念強行套用于這個時代,但他在背後提出某些新鮮觀點,支持幾位叛逆者,還是有能力的。

再者,景泰朝的大辯論引出來了不少不滿于現狀的民間鍵客,後面他們也頻繁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哪里不能再匿名,說點大實話會被人群起而攻之,但能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那也是不帶怕的。

到現在,《文政雜談》都改版無數回了,還成了一天一刊的,就為了能把各方的辯論文章及時發表出去。

在京城周邊,提倡新思想,反對舊有風氣,特別是批判官場浮華清談之風已經形成了時尚,吸引了不少正處在叛逆期的年輕學子。

可朱見濟知道,京城能如此,不代表嶺南能如此。

陳獻章能做到這個份上,很大可能是自學成才。

于是還沒有見面,朱見濟就對這人非常有好感了。

「等殿試的時候,朕要好生瞧瞧他!」

皇帝把將卷子還回去,心里對監考有了點期待。

其實他對于看人埋頭考試是有些不耐煩的。

太無聊了!

幸好刷了個人才出來。

而既然有人才要蹦噠進自己懷里,朱見濟就覺得有了動力。

隨後散會,朱見濟又處理了一些宮中雜事,便換上了一身便服,準備出宮。

他已經很久沒去外面視察一下自己的產業了。

雖然以皇帝之尊,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親力親為,但還是那句老話——

不接地氣,便要月兌離社會實際了。

只听底下人給自己打報告,那某些人陽奉陰違怎麼辦?

「官」字,那可是上下兩張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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