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陸衡和公孫洛起對了個眼神,兩人幾乎如出一轍的捏了捏拳頭。
宋赫︰「行了,現在去也晚了。」
陸衡又松開手,朝著宋赫問道︰「父親,您打算怎麼做?」
「錢家幾次三番試探,有意和我們府上接親,只怕金陵城中那些莫須有的謠言,都是從他們嘴里傳出去的。」
「父親,這個錢有為不是什麼好東西,清清萬萬不可嫁給他。」
「是啊,宋伯伯,錢大人雖然為人老成,在朝中也頗有口碑,但他膝下這兩個老來子,可沒什麼好名聲,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放心吧,為父又不是迂腐之人?縱然我們有滿意的人選,也得問過清清的意思不是?」
聞言,陸衡和公孫洛起各自都松了一口氣。
接著,宋赫又繼續道︰「不過錢家這個小兒子,也確實該讓他漲漲教訓,若再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我也饒不了他們。」
「是,父親英明。」
「行了,為父去忙了,你們好生歇著吧。」
……
與此同時,陸清帶著公孫毓秀也去了後院,和一眾女眷坐在一塊說說笑笑了起來。
其實今日除了有相看世家的意思之外,其余的不過是禮節上的來往而已。
雖然承安侯府已經遠離了朝堂,但畢竟有爵位在身,在金陵城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所以,年節時下或者生辰這樣的特殊日子,都需要開府設宴,款待賓客。
再加上北辰王府的緣故,今年陸清的十六歲生辰宴便班的有聲有色,聲勢浩大。
就連宮里的皇後娘娘都專門派人送了賀禮。
其余的府上,自然也不能落後。
陸清雖然隨意自在慣了,不太喜歡應付這種場面,但也是禮節至上,不得不顧及著承安侯府的顏面。
所以在諸位女眷跟前,還算乖巧懂事。
就是公孫毓秀的一身火紅騎馬裝,在一群如弱柳扶風的飄逸長裙中,顯得有些突兀。
但公孫毓秀早已見慣了旁人打量的目光,也不覺得有什麼。
她拉著陸清在旁邊說悄悄話,談及剛才的事情,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歡喜。
「我忽然發現你哥哥長得還蠻好看的。」
「我哥哥不是一直很好看嗎?」
「呃……怎麼說呢……」
公孫毓秀擰著眉頭想了下,而後緩緩道︰「可能是因為早就認識,所以也沒有太仔細的關注過他,剛才他出手暴打錢有為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次,印象深刻。」
「咦,很少見你這樣夸贊一個人。」
「是嗎?我不是天天夸你嗎?」
「不一樣好嗎?」
陸清瞅著公孫毓秀的臉,而後調侃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哥哥了吧?」
「喜歡?什麼叫喜歡呀?」
「就……」
陸清眸子轉了轉,「就是……你見不到他的時候,腦海里面就會反復想著他,等到真的見到他的時候,眼楮又會不敢看他,可是當他看向你的時候,你的心跳又會不由自主的加快!這樣大概就是喜歡吧?」
公孫毓秀模了模自己的胸口,然後搖了搖頭︰「那我應該是不喜歡。」
說完,陸清還挺遺憾的。
「嗐!我還想著你若是給我當嫂子的話,似乎也不錯。」
「陸清,你不對勁。」
「啊?」
公孫毓秀的目光落在陸清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後,眸光含笑,「你怎麼對喜歡一個人的表現這麼清楚?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歡的人了?你竟然不告訴我!」
「我……哪有?」
陸清下意識的別開臉,小聲嘟囔了句︰「我就隨便打了個比方而已。」
「嘖嘖嘖,心虛了吧?咱倆認識這麼久,我還不了解你?說吧,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把我們清清女俠的魂都給勾走了。」
「你不要亂說,沒有的事。」
陸清矢口否認,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公孫毓秀看她這副不干不脆的模樣,心里更加好奇。
她和陸清認識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像是個滿月復心事的閨閣少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承認。
公孫毓秀也不是非要問出個結果。
她笑著拉過陸清的手,而後緩緩道︰「反正不管是什麼人,能被我們清清喜歡的人,肯定不會差。」
話音落下,陸清順口就接了句︰「那當然啦。」
「好呀你,終于承認了!」
「啊?呃……嘿嘿……」
陸清捂住自己的嘴巴,水汪汪的眼楮眨了眨,而後尷尬的笑了兩聲。
不過最後她也沒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
夜幕降臨,白天的熱鬧與喧嘩終于落下了帷幕。
此時此刻,真正屬于家人的溫馨時刻才慢慢到來。
今日陸菱親自為陸清做了生日蛋糕,還有長壽面,其他的菜系都是幾大家長聯合出品,不過宋赫和陸菱還是當之無愧的主廚。
北辰煦看著旁邊的生日蛋糕,忍不住湊到陸菱耳邊問道︰「娘親娘親,什麼時候才能吹蠟燭,吃蛋糕呀?」
「先吃飯,等吃過飯再吃蛋糕。」
「好哦,那煦兒生辰的時候,娘親也會給我做蛋糕嗎?」
陸菱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寒澈把北辰煦歪歪扭扭的身子拽了回去,而後淡聲道︰「你娘親身體不好,要多多休息,做生日蛋糕很費時間。」
北辰煦眉眼耷拉下來,但是听到陸菱身體不好,又忙湊過來抱住陸菱的手臂,軟乎乎的說︰「好吧,娘親要好好休息。」
「沒事。」
陸菱模模北辰煦的頭發,而後笑道︰「你讓爹爹給你做。」
「爹爹會嗎?」
「讓他學呀。」
聞言,北辰煦眉眼舒展開,朝著寒澈道︰「爹爹,娘親讓你給我做蛋糕哦。」
「爹爹不會。」
「你要听話,娘親說讓你好好學。」
寒澈︰「……」
寒澈看向陸菱,而後無奈笑了笑,「好,答應你了。」
「耶!娘親萬歲!」
「別喊,叫大家過來吃飯。」
「好!」
北辰煦跑出去,餐廳就只剩陸菱和寒澈兩人了。
寒澈走到陸菱身邊,溫聲道︰「是不是累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無妨。」
「讓你別做了,非要逞強,腰疼嗎?」
說著,寒澈就俯,伸出手掌落在陸菱的後腰,輕輕的幫她揉了揉。
陸菱順勢靠在寒澈的肩膀上,把身上大半的力氣都卸了下來,靠在寒澈寬闊溫暖的懷里,整顆心都是安定的。
耳畔寒澈的呼吸清淺,陸菱听見他淡淡的嘆了口氣。
「阿菱,往後別做這些事了。」
「知道啦,孩子們想吃,我又不是天天做。」
寒澈抿了抿唇,而後抱住陸菱,有些自責道︰「我學,我來做。」
感受到後腰上緩而有力的力道,陸菱忍不住笑了起來。
「嫁給你這麼多年,我當真是越來越嬌氣了。」
「沒有,我願意寵著你。」
陸菱這些年的身體狀況,有些出人意料的差。
其實也不單單是生孩子緣故,陸菱還記得當年中毒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原身的身體底子其實是很差的。
後來喚醒小葉之後,陸菱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很多。
但是隨著小葉的沉睡,她的身體的真實狀況,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天天的顯現出來。
動不動就是小病小痛的。
尤其來癸水前後,腰疼也成了家常便飯。
算算日子,也臨近了。
門外響起松快的腳步聲,陸菱離開了寒澈的懷抱,臉上的笑容亦如往日明媚從容,旁人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大家吃著喝著,說著笑著,氣氛和美。
晚上,眾人全都宿在了承安侯府。
煦兒跟著陸衡一起睡,寒澈倒也不需要擔心,他從廚房煮了碗紅糖姜水,臨睡的時候,讓陸菱喝下。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寒澈的手落在陸菱的小月復上,掌心溫暖火熱。
「難受嗎?還疼不疼?」
陸菱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道︰「寒少爺,別這麼擔心,來癸水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唔……」
寒澈捂住了陸菱的嘴巴,提醒道︰「別咒自己。」
陸菱眨了眨眼,忍不住朝著寒澈的胸口捶了一拳,「你如今是越來越封建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