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的時候,除了比預算的產期提前了幾日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外發生。
但陸菱素來是個堅韌的性子,平時雖然會跟寒澈撒嬌,但是正經事上面,絕對不會喊苦喊累。
昨夜,寒澈在門外守著,屋內陸菱的慘叫聲,讓他揪心不已,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後來孩子平安出生,就被乳母抱走了。
本來收拾干淨之後,是打算帶過來給陸菱看一眼的。
可陸菱又一直昏睡的,寒澈按照大夫的吩咐,親自用熱水幫陸菱收拾了一子,等到安全無虞之後,就坐在床邊,一直看著陸菱的睡眼。
寒澈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就這樣一直靜靜的等著陸菱醒過來。
等她真的醒了,又忽然問到孩子,寒澈的思緒才徹底從茫然的情緒中抽離。
說真的,從孩子出生之後,寒澈的心思就掛在陸菱身上。
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所以直到現在,他們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陸菱無語的同時,又覺得十分好笑。
她用指尖蹭了蹭寒澈下巴上面的青茬,忍不住笑道︰「寒澈,你嚇壞了吧?」
「還好。」
寒澈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怕她溜走似的,還強裝鎮定的補充了句︰「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陸菱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度,唇畔的笑容也是愈發明艷。
正好听雪送來有利于傷口恢復的湯藥,寒澈也沒讓陸菱起身,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說話的間隙,陸菱朝著听雪問道︰「孩子呢?沒事吧?」
「小女圭女圭活潑好動,非常可愛。」
听雪喜上眉梢,聲音都十分歡悅,「不過眼下似乎是睡著了,王妃正在廚房盯著師傅們做菜呢,听說您醒了,王妃很高興。」
正說著,門外匆匆的腳步聲便響了起來。
霍言芳緩緩踏進門,特意放輕了步子,怕進了風,又趕忙關上了房門。
陸菱听見動作,忍不住探了探頭,被寒澈按著腦門,又重新躺到了枕頭上。
「今日別亂動,好好休養兩日。」
霍言芳匆匆走過來,附和道︰「就是,別想著問安那些虛禮了,把你的身子養好才是正經事,今日感覺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其實……不舒服的地方挺多的,就是大家都在,陸菱反而不好意思開口。
陸菱緩緩搖頭︰「沒什麼,休養幾日就好了。」
「坐月子就得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棠兒和下人,千萬不要勉強听見了嗎?」
「知道。」
霍言芳湊過來模了模陸菱的臉蛋,「菱兒,辛苦你了,你給棠兒生了個兒子,待會兒我讓乳母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瞧瞧。」
原來是男孩。
「好。」
「先把藥喝完。」
陸菱乖乖地享受著寒澈的伺候,喝完藥,霍言芳又湊過來用手帕給她擦了擦唇角。
听雪已經去叫人了,陸菱眼下還有些緊張。
等到乳母抱著襁褓進來,寒澈緩緩托起陸菱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又在她耳邊問道︰「可以嗎?傷口……會不會疼?」
雖然生產沒有意外,但是撕裂傷肯定還是有的。
陸菱眉間蹙了蹙,輕輕搖頭道︰「還好,你不用這麼擔心。」
「王妃,小少爺來了。」
「快快,給菱兒看一眼。」
霍言芳自動讓開了位置,乳母抱著襁褓湊到了陸菱跟前。
陸菱垂眸看了眼,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滯,嘴角忽然就耷拉了下來。
「寒澈,你兒子好丑呀,將來不會娶不到媳婦吧?」
寒澈︰「……」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陸菱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小朋友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陸菱眼眶也紅紅的,看起來很想哭似的。
寒澈抱著陸菱,俊眉微蹙,朝著哭鬧的小朋友冷聲道︰「別哭了,你娘剛醒,會吵到她。」
然後小朋友哭的更凶的。
寒澈︰「……」
陸菱卻在旁邊笑了起來,還忍不住朝著寒澈反問道︰「你跟他講道理,你覺得他現在听得懂嗎?」
「抱出去吧。」
「別。」
陸菱推了推寒澈,而後朝著乳母道︰「我來抱抱。」
寒澈在旁邊擔心的補充道︰「你小心傷口。」
「放心吧,他這麼小,這麼輕,我都不敢用力。」
陸菱放緩了音調,從乳母手中緩緩的接過了襁褓。
小家伙的皮膚皺皺巴巴的,一點也不白女敕,頭發倒是挺繁茂的,黑黝黝的一片,眼楮像是葡萄,水汪汪的,還是雙眼皮。
頭型也有點……一言難盡。
可能是因為經過擠壓的緣故,所以乍一看上去並不圓潤,需要後期慢慢成長。
小家伙與陸菱面對面,忽然停止了呼吸。
眼神茫然又懵懂,大概是因為看不清東西,所以只能隨著聲響轉動脖子。
陸菱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忍不住開口道︰「不如就叫他丑丑吧。」
「……」
旁邊靜默了片刻。
寒澈淡聲附和︰「你喜歡就行。」
一听這話,霍言芳就不樂意了,忙朝著陸菱解釋道︰「菱兒,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都是皺皺巴巴的,長幾天就好了,你和棠兒的容貌都如此出眾,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會丑呢?」
陸菱莞爾一笑,「我就是開個玩笑。」
說完,她看向寒澈,聲音染上了幾分嚴肅︰「你給兒子起名吧,要大氣簡明,寓意美好,絕對不可以敷衍了事!」
「……」
寒澈瞅了眼佔據陸菱懷抱的小東西,皺著眉點了點頭,「知道了。」
幾人也沒待多長時間,就被寒澈以陸菱需要休息為由,趕出了住屋。
陸菱的吃喝拉撒,基本都被寒澈包圓了。
但他似乎很開心。
晚上抱著她,和她一起躺在榻上的時候,還總是湊到她耳邊笑。
陸菱也是被磨得沒了脾氣,忍不住問︰「你到底在開心什麼?」
「開心,此時此刻抱著你的人是我,等過些日子,咱們是不是就沒有二人世界了?」
「差不多吧。」
反正以後不論做什麼事情,他們之間都多了一個小包子。
夜深人靜之際,寒澈給陸菱上完藥,又替她穿好褻褲,安安靜靜的躺在她身側,听著她平穩的呼吸聲。
寒澈拿起陸菱的手,在她掌心寫字,而後道︰「單名一個煦字,如何?」
煦,溫暖和樂之意。
北辰煦?听起來還蠻朗朗上口的。
陸菱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