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菱的聲音听起來還格外有些委屈,寒澈忽的笑起來,還在裝傻。
「嗯?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
話音落下,寒澈便再次推開了房門,兩人默默對視了兩眼。
陸菱的表情明顯十分惆悵和郁悶,反觀寒澈倒是十分舒爽。
他的目光下移,徑直落在陸菱的小月復上,而後上前一步,伸出指尖,用手背輕輕的踫了踫。
「真有了?」
「……嗯,還能假的不成?」
寒澈的反應也挺平淡的,手又抬上來捏了捏陸菱的臉蛋,笑吟吟的問︰「那你還從家里偷跑出來?」
陸菱眼皮一跳,「你怎麼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這件事沒和母親說吧?不然她肯定不會放你出門的。」
陸菱點了點頭,瞅著寒澈的表情,有些埋怨道︰「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
「哪有?少誣賴人。」
寒澈把陸菱抱進懷里,溫聲道︰「知道你過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只是納福縣最近流寇作亂,雖然今日大獲全勝,但是還有不少流寇逃月兌,想說你兩句,又怕話說重了,惹你不高興,結果你還給我送了這麼大一個驚喜,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了。」
「你擔心我呀?」
「當然,不擔心你擔心誰?」
寒澈親了親陸菱的唇角,低聲道︰「小騙子,不是答應了我好好在家休養嗎?」
陸菱嘴巴撅了撅,靠在寒澈懷里,聲音悶悶道︰「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很想你。」
寒澈手搭在陸菱的後背,哄小孩似的拍了拍,然後笑道︰「洗澡吧,待會兒水涼了。」
說著,他就要去解陸菱的衣裳。
「誒!等等,我自己來。」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不踫你,我來。」
「……好吧。」
于是陸菱松開手,安安心心的享受著寒澈的伺候。
雖然平時寒澈對她就挺溫柔的,但是現在就差把她當瓷女圭女圭供起來了。
看著寒澈小心翼翼的動作,陸菱忍不住笑起來,「你快點行不行?我哪有這麼嬌氣。」
寒澈將陸菱的衣裳掛在屏風後,掌心握成拳,抵了抵眉心,有些無奈的笑。
「別說,還真挺緊張的。」
陸菱撲過去,摟著寒澈的脖子,笑吟吟的在他耳邊道︰「寒澈,你要當爹啦!」
「嗯。」
寒澈點了點頭,掌心托著陸菱的後腦,緩緩補充了句︰「但我永遠最愛你。」
……
納福縣流寇作亂之事,差不多已經平定,至于僥幸逃月兌的那些人,縣衙的差役也能應付,所以寒澈他們這趟公務,也算是正式結束了。
只是離開之前,陸菱需要去附近的果園做考察。
這件事又被寒澈丟給了阿寬和林山。
本來這些日子,他們兩個跟著陸菱天南海北的跑生意,見得也多了,如今也可以出力。
陸菱倒沒有什麼不放心,空閑下來一天的時間,她就和寒澈在街上逛了逛。
他們問了阿寬買酸杏干的攤販在哪里,于是又過來買了許多。
雖然陸菱的糖鋪里面也有蜜餞之類的東西,但是甜口較多,酸的這麼純粹,又不澀口的杏干,陸菱還是第一次吃到。
不過也沒敢買太多,怕吃不完壞了。
反正納福縣距離金陵也算不上太遠,到時候想吃的話,再過來買就成。
買完杏干,陸菱還想繼續逛逛。
今日正好是納福縣趕大集的日子,寬闊的道路兩旁,扎堆擠著不少攤販,剛好路上有一家買彩色細線的,寒澈站在旁邊,看得有些出神。
陸菱湊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寒澈指了指旁邊的女女圭女圭手腕上帶著的彩繩,然後解釋道︰「用來祈福的。」
「這個呀,我也會。」
陸菱伸出手腕想晃一晃自己的相思手串,但是又想起,她的手串已經送了人。
寒澈見她手腕上面空了,心念微動,便朝著陸菱道︰「你等我一下。」
于是,寒澈便走到賣彩繩的攤販旁邊,跟著他仔細的學起了編織彩繩的手藝。
學手藝花了五兩,另外贈送了兩顆鈴鐺。
寒澈心靈手巧,學什麼都很快,就光是眼前的彩繩,細看幾眼之後,也能模到門路。
寒澈借了把椅子,讓陸菱在旁邊坐著,他蹲在攤販師傅跟前,學的十分投入和專注。
很快,彩繩手鏈已經初見雛形,他還在上面系了鈴鐺。
最後掛在陸菱手腕上的時候,寒澈晃著她的手,鈴鐺作響。
寒澈問︰「喜歡嗎?」
「嗯!」
因為是寒澈親手做的,所以很有價值。
離開之前,寒澈牽著陸菱的手,低聲道︰「先給你一個小禮物,等回家之後,再給你補個好的。」
陸菱搖著鈴鐺,笑容明艷,「這個已經很好了。」
兩人手牽著手,迎著朝陽行進,落拓的的影子追在他們身後,衣帶飄逸,身影瀟灑,從此不再孤寂。
……
回到王府之後,陸菱有喜的消息,自然順著風就傳了出去。
此時此刻,霍心玉家的大寶,和徐凝家的二寶,都已經能在街上跑了。
陸菱肚子里這個小女圭女圭,還沒出生,就已經成了集體中的小團寵,可謂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光是遠在隋北的方荷,听說了這件事之後,每隔一個月都要托金陵的錦繡布莊送來書信,和給陸菱以及小女圭女圭做的新衣。
這些年,方荷也逐漸操持起了錦繡布莊在隋北的生意。
前年的時候,听說方荷差點跟錢章頁和離,當時鬧得還挺厲害,陸菱也是偶爾在生意上遇見錦繡布莊的人時,簡單的听了幾句。
這場鬧劇,最後以錢章跪求方荷回府主持中饋收尾。
方荷之名,在隋北之地還響當當了一段時間。
後來錢章頁收了心,天天圍著方荷,只是方荷對他的態度始終淡淡的。
雖然兩人沒有和離,方荷也已經重新回了錢府,但是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荷曾在給陸菱的書信中提到,見識了更遠闊的天地,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可悲又可憐。
這麼多年,方荷是陸菱印象中改變最大的一個朋友。
她撐起了錦繡山莊逐漸沒落的生意,也成為了陸菱的染布作坊中,最大的合作伙伴。
陸菱也讓人給方荷去了書信,邀請方荷明年到金陵小聚。
到時候,陸菱的孩子也要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