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是被當成小孩子哄了。
寒澈模了模自己的鼻脊骨,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似乎表現的過分孱弱了。
有點佔便宜的嫌疑。
可是由著人憐愛的滋味,也挺新奇的。
天邊剛剛浮起亮光的時候,陸菱等人終于到達了蓮城軍營。
軍營就駐扎在蓮城郊外,因此蓮城軍的主將,並未在軍營內安置住處,而是給這些貴人訂好了城內的客棧上房。
因為陸菱乃是女子,寒澈也不想讓她跟著住進全是男人的軍營當中。
寒澈讓陸菱待在馬車上,阿寬扶著他和蓮城主將費原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陸菱隔著有些遠,听不太清楚,就瞧見寒澈指了指他們身後的馬車,然後蓮城主將就派人將尸體搬運了下來。
順便找來了仵作。
寒澈他們舟車勞頓,費原也知道他們是連夜趕過來的,尤其寒澈還受了傷,便讓李歸期趕緊帶著眾人先去城內的客棧休息。
左右樓擎還在昏迷當中,也不急在這一時。
回到客棧後,李歸期還特意叫了城中的大夫,要給寒澈看病。
寒澈隨意擺了擺手,便將眼前的絲巾拿了下來。
猝不及防的接觸亮光,他的眼楮有些不適應,用手臂遮擋了一下,但是聲音還挺輕松。
「不必擔心,我的眼楮已經沒事了,勞煩你送大夫出去吧。」
李歸期細細打量了一眼,觸及到寒澈的目光,臉上帶上笑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眾人離去,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陸菱湊上前,朝著寒澈說道︰「若是覺得不舒服,就再閉會眼楮,緩一會兒就好了。」
然而,寒澈卻忽然稀里糊涂的問了句︰「你看到了嗎?」
「啊?」
陸菱有些懵︰「看到什麼?」
寒澈無奈的笑了笑說︰「剛才睜開眼楮的時候,我可以第一時間就看向了你。」
「……」
陸菱十分不給面子的‘哦’了聲,敷衍的明明白白。
陸菱道︰「先去休息吧,大家都是一夜未眠,等睡飽了之後,再去看樓擎吧。」
「嗯。」
寒澈點了點頭,卻也拉住了陸菱的手,「你沒听見剛才李副將的話嗎?客棧人滿為患,沒有空房間了,你陪我一起。」
陸菱滿腦子問號。
李副將什麼時候說過這種鬼話?
腦海里,小葉月復黑的扯了扯唇角︰「你男人不是一般的狗。」
陸菱︰「說得對。」
經過前面幾次的經歷,再次和寒澈躺在同一張床上純聊天的時候,陸菱的心里波瀾不驚,甚至先一步……睡著了。
寒澈听見里側安靜綿長的呼吸聲,忍不住笑了笑。
他側著臉,目光冷靜又痴迷的落在陸菱的臉上,心里是難以言喻的滿足。
……
翌日。
所有人神采奕奕,整裝待發,去了蓮城軍營。
未免太過招搖,寒澈還讓人給陸菱準備了一身男裝。
她本來身子骨就縴弱,穿著男裝的時候,骨架有些襯不起來,顯得有點弱不禁風。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男人,陸菱還特意把眉毛畫的十分英氣,頭上束發干淨,用一枚白色的玉簪別著,模樣十分秀氣。
她一露面,眾人都笑了。
雖然穿著打扮都是男子的模樣,可是眉眼儂麗,一看就是個柔弱嬌俏的小女子。
電視劇里果然都是騙人的。
陸菱盯著寒澈的頭發,試探著問︰「要不你借我一縷頭發,我往我的下巴上黏上胡子,是不是會好一點?」
「沒必要。」
寒澈笑著模了模她的束發,難得有幾分調侃的心思,「算了,主要是為了低調行事,你若是打扮的不倫不類,咱們反倒引人注目。」
「……」
陸菱幽怨的目光看向阿寬,嘟囔道︰「一定是你找來的衣服有問題!」
「是是是,衣服的問題。」
阿寬滿口應下,已經笑的有些肚痛,但還是贊成寒澈說的話。
再打扮下去,真就有點吸引眼球了。
一行人就這樣來到了郊外的軍營,剛下了馬車,費原帶著幾名士兵在營前迎接。
陸菱走在寒澈身旁,時不時就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審視。
開始她還有些別扭,後來知道喬裝這一招完全失敗,她也懶得藏著掖著,跟著寒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費原在前頭開口道︰「你們可算來了,這些日子我接過這塊燙手山芋,可謂是心驚膽戰,生怕此人就這樣死在我們蓮城軍里。」
寒澈問︰「現在樓擎是什麼情況?」
「不死不活。」
費原解釋道︰「他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了,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這些日子全靠一些湯藥吊著命,否則早就一命嗚呼了。」
「之前有大夫給他看診嗎?」陸菱問。
「當然有,軍醫天天守著,就連城內的大夫們,都被我請了一個遍,可不論是誰,都無法喚醒樓擎,上面把樓擎就近交給了我們蓮城軍,還吩咐說等樓擎醒了之後,再秘密送回金陵。」
費原苦不堪言,最後嘆了口氣道︰「我看此人的架勢,能不能蘇醒都是個問題,何談送回金陵之事?若是救不活樓擎,我們蓮城軍怕也要跟著受牽連。」
現在樓擎確實成了一塊燙手山芋。
上面的人無計可施,只能把不死不活的樓擎推給倒霉的蓮城軍,誰讓他們踫上了呢?
若是陛下問起來,他們也能推卸責任,說是蓮城軍護衛失職。
怪不得費原也顧不得其他,只能悄悄的給寒澈傳信,尋求幫助。
他們這些駐守中州的將士,無仗可打,就沒有半分威勢可言。
而且歷代朝廷,文臣武將涇渭分明。
武將在外,沒有聖命,是不能輕易回朝的,所以他們連直接回京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接過這塊燙手山芋,盡力而為。
若是把人治好了,再把人安全的送回去,他日論功行賞的時候,那些文臣也不見得會念他們的好。
若是治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費原此前也是北辰王府麾下的一名將領,之前又曾听說寒澈到西白村查探私鑄銅錢一事。
他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想著哪怕是多了解一些內情也好,請求寒澈過來幫忙。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就算北辰王府交出兵權,在他們的心里,依舊是擁有錚錚鐵骨的熱血將領。
同為將士,北辰王府絕對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