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手臂環在陸菱後腰的位置,雙眼異常冰冷,仿佛凝著一層寒霜。
可他的聲音卻格外溫軟,小聲的哄著懷里的可人兒。
客棧庭院當中黑漆漆一片,只剩門外的紅燈籠投過來的微弱余光。
寒澈掃視一眼,抱著喋喋不休的少女,迅速離開。
矮牆下,林山牽著馬車的韁繩,焦急的等著,見到人影,他匆匆跑上前。
「老大,沒事吧?」
「沒事沒事!林山,好久不見呀,你又變帥了!最近怎麼保養的……」
陸菱搶過話頭,巴拉巴拉一大堆。
林山︰「?」
林山詫異的瞪大眼,朝著寒澈問道︰「老大,啥情況呀?喝醉啦?」
「……」
寒澈稍稍垂眸,下巴蹭了蹭陸菱的額角。
她的額頭有些燙,唇瓣貼在他的鎖骨上,呼出來的氣息更燙。
寒澈喉尖滾了滾,沒有說話直接抱著陸菱上了馬車。
陸菱歡快的聲音還在繼續︰「寒澈,你要帶我去哪?好冷,抱抱我行不行?」
「抱著呢,別怕。」
寒澈緊了緊手臂,又朝著外頭的林山喝道︰「愣著干什麼?回去。」
「哦哦哦!」
林山趕忙駕起碼車,他們先一步離開。
陸菱渾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幾乎跟沒骨頭似的軟在寒澈懷里。
饒是如此,她的小腳丫還不安分的一顛一顛的,像是要耗盡體內最後的一絲能量。
「寒澈,咱們不等他們嗎?阿寬呢?他不是也來了嗎?他怎麼不跟我們一起走……唔……」
陸菱嘟嘟囔囔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失而復得的欣喜,讓寒澈吻她的力道又重又猛。
陸菱的雙唇瞬間殷紅一片,跟抹了胭脂似的,唇角透著一絲水光,看起來嬌俏又可人。
陸菱哼哼的推他︰「疼,你輕點。」
「嬌氣。」
寒澈笑了笑,又親了親她的唇瓣,十分憐惜的淺嘗輒止。
陸菱的指尖無力垂著,只能把玩著寒澈的衣擺,嘴里振振有詞的嘟囔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直到最後陸菱的聲音越來越輕,額頭的溫度越來越熱,寒澈只能焦急的催促林山加快速度。
林山覺得自己的都快顛成八瓣了,終于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糖鋪。
陸菱幾乎已經陷入了昏睡中。
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此刻她的呼吸略顯急促,小臉也紅彤彤的,嘴唇上面已經泛起來干皮。
寒澈直接將陸菱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隔壁听見動靜,一窩蜂涌出來三四個人。
霍心玉揉著眼楮走出來,只看到氣喘吁吁站在院內的林山。
「林山,他們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屋內便走出來一道冷厲的身影,。
他急切的撥開人群,朝著其中一道人影喚道︰「寒驍影!」
「在呢!」
人群中一張略顯稚女敕的臉龐慌亂的應了句,神情還有幾分恍惚。
他有多久沒見到寒澈這般著急上火的模樣了?
當年十萬敵軍壓境,他都能巋然鎮定,如今竟然這般輕易就失了分寸。
寒驍影慌忙跟過去。
如今天光大亮,屋內的光線十分亮堂。
寒澈面容英俊,氣度不凡,就這樣往屋內隨便一站,也是十分矚目的存在。
然而,此時此刻寒澈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榻之上的那抹倩影上面。
寒驍影勾了勾唇。
姨母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兒媳婦,他倒是先一步見到了。
當真是明艷風華!
長相和氣質都不輸寒澈。
正當這時,陸菱渾身燒得滾燙,指尖無意識的拉扯了下衣服。
寒澈見此,忙蹲牽住她的小手,回頭朝著身後的男人問道︰「你此前曾多次游歷諸國,見過不少疑難雜癥,陸菱的病癥十分詭異,應當是被下毒了。」
「有點意思。」
寒驍影滿含興味的笑了笑。
那張女乃里女乃氣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不太符合面相的狡詐。
「哥,此毒我略知一二。」
「當真?」
寒澈眼底露出喜悅,就听見旁邊的男人吊兒郎當的繼續道︰「不過咱們得先說好,要是想讓我幫忙看病,你得把流雲劍送給我,我……」
話音未落,寒澈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冰冷一片。
寒驍影嚇得連忙噤聲,下意識後退。
寒澈冷聲道︰「寒驍影,來之前我已經說過陸菱和我的關系,你應當知道我有多著急,若再胡攪蠻纏,你不如直接滾回縹緲山!」
「……」
生氣了?
玩大了。
寒驍影訕訕的撓了撓眼角,「你別生氣,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別生氣,我這就看病!這就看病!」
這個小姑娘,還真成他心頭寶了,玩笑也不能開。
嗚嗚嗚,姨母這里有人凶我!
只可惜寒驍影的心聲沒人听得到。
他只能哆哆嗦嗦的走過去,先給陸菱診脈。
指尖一邊搭著陸菱的手腕,寒驍影的後頸一邊冒著冷汗。
就算沒有回頭,他也能感覺到寒澈目光直戳戳的盯著他。
若是他再敢玩笑半句,說不定真要被某人亂刀砍死,然後再丟回縹緲山了。
寒驍影此人,平時雖然有些胡鬧,但是正事上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稍傾,他回頭朝著寒澈說道︰「她之前應該用過解藥,暫時沒什麼大礙,只是毒物入體太久,她的身體底子以前應該也不太好,所以毒性發作的時候,癥狀看起來就會嚴重一些。」
寒澈長眉微蹙,「用過解藥是什麼意思?」
話音落下,床上的人兒動了動。
寒澈眼疾手快的俯,溫溫柔柔的朝著陸菱問道︰「醒了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寒驍影︰「……」
听听,多麼違和的語調。
陸菱的指尖抬了抬。
寒澈眸光下移,隨即伸手往她的腰間模了模。
寒驍影見此便提醒道︰「咳咳,男女授受不親。」
寒澈眼眸淡淡的看向他。
要你多管閑事?
寒驍影秒慫,瞬間戰略性再次後退。
寒澈從陸菱側腰的暗兜內模出了一個瓷瓶,在陸菱最後一絲清明消耗殆盡之前,提示寒澈給她嗅了兩口解藥。
陸菱的眼皮緩緩掀開,眸光有些微散。
緩了片刻之後,陸菱的神思逐漸恢復了幾分清明。
寒澈松了口氣,握著陸菱的手問道︰「感覺如何?」
陸菱張了張口,委屈巴巴的低聲道︰「想說單口相聲。」
「什麼?」
眾人齊齊皺起眉頭,似乎都沒听懂。
寒澈耐著性子問︰「相聲是什麼?」
陸菱的思緒也有些混亂,想著解釋,可是腦袋里頭空空的,半天也組織不好語言。
隔了半晌,她的腦海里面浮現出一張萌賤萌賤的圓臉。
「就……有一個人叫小岳岳,我可喜歡他了!可是我只在圖書館的……博物館?什麼館的地方見過他,我想跟他……跟他……」
一起說相聲幾個字,陸菱終究沒有說出來,就再次陷入了昏睡。
當晚,據說江湖上第一殺手組織——影盟內的所有人,都在上天入地的找一個叫小岳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