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菱一邊翻箱倒櫃,心里一邊在想。
舒蘭或許對她自己的手段真的很有信心,否則不至于連她的手腳都沒綁住,就把她一個人關在了房間里。
也不怕她醒了逃跑。
客廳內一無所獲,陸菱又進了內室。
上次見到的箱籠還在床下,陸菱翻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最後她無奈將床上的被子都抖開檢查了一遍。
一抹鵝黃色的流蘇穗子,從枕頭下伸出來,陸菱彎身抓起,從枕下拿到了一個荷包。
這個荷包邊緣有些磨損,應當是舒蘭經常戴在身上的。
陸菱打開荷包看了一眼,從里面拿出幾個紙條。
但是紙條上面空蕩蕩的,一個字也沒有。
門外傳來低語聲,陸菱迅速將字條揣進了衣兜,又將荷包放回原位,稍稍整理之後,迅速跑出去躺到了牆角處。
稍傾,關門聲響起,伴隨著舒蘭的笑聲。
「她竟然這樣大意?你這麼容易就得手了?」
「是。」
單津繼續道︰「我一路跟著她到了縣衙,之後又跟著她返回來,後來她承受不住毒性昏睡過去的時候,我就悄無聲息的將她帶走了。」
「做得很好。」
舒蘭和單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陸菱跟前。
陸菱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孱弱,唇色很蒼白,看起來睡得很沉。
舒蘭咬了咬牙,恨道︰「原榮已經被他們悄悄轉移了,現在陸菱在我們手里,咱們就和他們交換,我就不信他們能把陸菱也舍了。」
單津沉默,唇瓣的動了動,顯得有幾分欲言又止。
舒蘭︰「有話就說。」
「主子,您之前為什麼不讓我直接從大牢把原榮救走呢?縣牢守衛松懈,咱們動手很容易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寒澈他們在縣牢埋伏了人,就是為了引我們出手,到時候一網打盡!」
舒蘭有些無奈,「我們只有這麼多人,若是沒有完勝的機會,我不可能讓大家跟著我一起冒險,想要救人,必須得萬無一失。」
否則,他們就算逃出大牢,也逃不過被追殺的性命。
原榮身上的傷很重,寒澈還給他喂了藥。
在這種情況下,舒蘭不可能冒險,畢竟她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原榮。
「那咱們現在就該趕緊離開了,若是被人察覺到陸菱不見了,他們肯定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單津道。
舒蘭點頭,「是,若想威脅他們,必須得自保。」
「我去準備。」
說完,單津就要往外走,舒蘭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單津︰「主子?」
舒蘭沉吟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決定,「你帶陸菱離開,我得留下來。」
「不行,他們一定會懷疑你的,到時候你若是落入他們的手中,咱們……」
「怕什麼?不是有陸菱嗎?」
舒蘭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淡聲道︰「找不到原榮,我絕不離開。」
單津嘆了口氣,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舒蘭又道︰「單津,我相信你的本事,何況陸菱還中了骨醉,有你看著她,我很放心,但是要切記,不論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要慌張,只要陸菱還在我們手中,咱們就握有勝局。」
「好。」
「你們先走,然後等我消息。」
「……是,少主保重!」
陸菱又被單津扛了起來,他帶著她大概是繞到了客棧後門。
四周很安靜,上了馬車之後,他們一路向北前進。
單津不敢走大路,選擇的都是沒什麼人煙的偏僻小路。
道路崎嶇又顛簸,陸菱感覺被顛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要是再這樣晃下去,她估計又要破功了。
旁邊響起細碎的動靜,忽然單津將陸菱扶了起來。
陸菱還以為這家伙良心發現呢,結果單津緊接著就把她的手腳用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鼻前一陣異香飄過,陸菱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大口,隨即便咳嗽了起來。
單津稍稍擰眉,對上陸菱那雙漂亮又迷茫的琉璃瞳眸。
兩人四目相對。
陸菱微微睜圓了杏眼,挺翹的鼻尖紅紅的,唇色蒼白,看起來我見猶憐。
單津愣了下,往後退去。
陸菱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單津也沒有太過驚訝,似乎剛才那股異香就是為了讓她清醒而已。
見她睜開眼,單津便將掌心內的瓷瓶放回了懷里。
陸菱干巴巴的問︰「不覺得硌嗎?」
聞言,單津的動作一頓,眼楮抬起來,長眉微微蹙起,淡聲問︰「你說什麼?」
陸菱眼楮轉了下,唇瓣一張一合,重復道︰「硌嗎?」
反應了一下,單津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嘲諷道︰「你還有空操心這個?」
陸菱沒有說話,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動物園里那些珍稀動物似的。
原來他真的會讀唇語。
陸菱剛才都沒出聲,只是單純的做了口型。
陸菱又張口︰「反正你又不會殺我。」
單津扯了扯唇角,沉沉的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把頭傳向了車窗外。
視線偏離,陸菱小聲喊了句︰「二貨?」
單津無動于衷。
陸菱又笑了起來,「拽什麼拽!姑女乃女乃是故意讓你帶走的,否則憑你的本事,給姑女乃女乃提鞋都不配!」
陸菱囂張的放了狠話,單津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她。
陸菱十分挑釁的翻了個白眼。
單津又道︰「是嗎?你可以逃跑試試,我不殺你,但我可沒說過不會打斷你的腿。」
「……」
陸菱驚詫︰「你不是听不見嗎?」
話音落下,單津的眼神肉眼可見的冰冷下來,他唇角冷冷的勾著。
「你竟然發現了?」
「嗯哼,我剛才沒出聲,但你會讀唇語。」
「你的確聰明。」
單津饒有興味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嗤笑道︰「我耳力確實不好,但也不至于什麼都听不見,下次你罵人的時候,聲音可以再大一點。」
「…………」
無語。
離譜。
煩煩煩!
陸菱把頭扭到一邊,兩人分別坐在車廂的兩側,互相不搭理,也再也沒有交流,甚至眼神都沒有偏一下。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著,看著日頭的方向,陸菱判斷他們應該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程。
「去哪?」陸菱問。
車廂內很安靜,沒人回答。
陸菱踢了踢單津的腳尖,後者眼楮轉過來,陸菱對著他夸張的比口型。
「你要帶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