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不感動,一定是騙人的。
陸菱見過太多的死亡。
在末世的時候,她的心幾乎已經麻木了。
好像所有人的未來,都是一個死字。
因為看不到希望,所以就連努力活著,都像在走鋼絲。
可是來到這里,陸菱的心一點一點回暖。
她好像從那個麻木冰冷的情緒中抽身而出了。
重新有了家人,守護他們,所以重新有了使命感。
可是不知不覺中,寒澈也成了默默守護她的人。
陸菱有時候想想也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人願意用生命守護著她。
雖然到現在,陸菱也不清楚寒澈到底是怎麼染上迷毒的,但他那顆赤誠的心,確實讓陸菱動容不已。
陸菱忍不住伸出手臂圈住了寒澈腰,耳朵貼著他的胸口,听著胸腔內有力的跳動。
她笑著說︰「寒澈,謝謝你。」
寒澈微微低頭,模著她毛茸茸的頭發,低聲道︰「不生氣了?」
「我干嘛要生氣?你都做到這份上了,我可不能不識抬舉,而且按理說我也該流下兩滴感動的淚水,你說是不是?」
「就兩滴呀?」
「唔……不然四滴?」
「……」
寒澈哼笑出聲,「別了吧,你要哭我還得哄你,到最後搞不好心疼的人還是我。」
「說的也是,你真可憐,心疼死我了。」
某人佔了便宜還不忘賣乖。
寒澈點點她的鼻尖,笑道︰「別鬧,去吃飯。」
熱氣騰騰的紅薯稀飯下了肚,陸菱渾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
也不知道怎麼了,吃飽喝足又有一股昏昏欲睡的懶惰感。
陸菱倚在木椅之上,眼皮無力的耷拉著,然後招手叫來了阿寬。
「對了,桃園那邊怎麼樣?沒發生什麼事吧?」
阿寬笑道︰「放心吧,林山在那邊守著呢,雖然今天客人也不少,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林山?那可真是辛苦他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嫂你就好好休息兩天吧,剛才過來你的臉色煞白,我都嚇壞了。」
陸菱笑笑,「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現在好多了。」
阿寬狐疑,「低血糖是什麼糖?你想喝糖水嗎?家里有白糖和紅糖,還有花茶,行不行?」
「……」
陸菱差點厥過去,「不喝,你快去燒水吧,一會兒讓寒澈吃藥。」
「對對對,差點忘了正事。」
阿寬喜笑顏開的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正兒八經的跪在地上,朝著陸菱磕了一個頭。
陸菱︰「……?」
陸菱︰「你搞什麼?我很累的,沒空扶你,趕緊起來。」
「不用不用。」
阿寬笑嘻嘻的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解藥的事情,多虧了大嫂,不論如何,我們也該感謝你。」
「都叫我大嫂了,還這麼客氣?」
「一碼歸一碼,本來就是我們看護不力,說起來還是我們無能,也虧得大嫂聰慧,否則我們現在還是一群熱鍋上的螞蟻呢。」
陸菱笑著搖頭,「依蘭族本來就很隱秘,誰知道他們竟然還擅長制毒呢?江湖上估計知道的人也很少,否則憑你們的本事,不可能無計可施。」
「說來也確實奇怪。」
阿寬的臉色有幾分沉重,「哪怕是依蘭族盛世的時候,也從未听說過他們有人擅長制毒的事情,沒想到一樁私鑄銅錢的案子,牽連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外族人確實可惡,都跟塔圖一樣黑心惡毒。」
「塔圖?」
陸菱抿了抿唇,忽然朝著阿寬問道︰「對了,塔圖是不是有一位備受尊崇的巫醫?似乎就擅長制毒。」
「對對!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物。」
阿寬湊近陸菱,壓低了聲音道︰「說句實話,老大也早就懷疑這樁案子可能跟塔圖有關,現在又出了迷毒這樣的事情,我看他們八成跟塔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系。」
「……嗯。」
陸菱點了點頭,再度提醒道︰「別八卦了,先去燒水,吃藥藥。」
「得 !」
……
陸菱重新打了個哈欠,萬分困意之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清醒了幾分。
阿寬將燒好的熱水端進了廚房。
陸菱坐在書桌後,將兩份黑色的藥丸,擺在跟前。
「大嫂,這些藥丸要分兩次服下嗎?」阿寬問。
「不是。」
陸菱端起其中一盤︰「這個是摻了料的毒中毒,那個才是解藥。」
阿寬反應了一會兒,「靠!最毒婦人心!」
某陸姓婦人之一︰「?」
陸菱︰「勸你好好說話。」
「呃……我指的是舒蘭,嘿嘿嘿。」
「還嘿嘿嘿。」陸菱白他一眼,癱在木椅上懶洋洋的指揮到︰「幫我把水倒在碗里。」
「好 。」
阿寬一邊倒水,一邊朝著陸菱問道︰「大嫂,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不然事情交給我,你去休息吧。」
「看他喝完藥再說。」
「嗯。」
陸菱將撿出來的解藥放入熱水中,等待著藥丸溶解。
旁邊的阿寬又問,「對了,大嫂你是怎麼分辨出來哪個是解藥的?我看著這些藥丸都一樣呀。」
「……」
陸菱面無表情的說︰「我每個都嘗了嘗。」
「啊?」
「啊什麼啊?不感動嗎?」
「……」
阿寬︰不敢動,確實不敢動,腳跟都扎進地里了。
知道陸菱不願說,阿寬也沒多問。
兩人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出去,寒澈正斜靠在客廳的軟榻上休息。
昨晚他幾乎一夜未眠,眼底呈現出淡淡的烏青。
陸菱勾了勾唇,走到寒澈跟前,輕輕的拍了拍他露在外面的手背。
寒澈朦朧的睜開眼。
陸菱的臉龐近在咫尺,唇角掛著溫柔的笑。
「來,大郎喝藥。」
嗯?
大郎?
旁邊的阿寬表示很疑惑。
這就是他們英明神武的大將軍的新愛稱嗎?
寒澈也愣了下,笑道︰「大郎是什麼意思?」
陸菱哈哈哈的笑起來。
到底是沒有逃過玩梗這一關。
寒澈從她手中接過藥碗,瞧見陸菱笑的花枝亂顫的模樣,忍不住問︰「怎麼了?大郎這個稱呼有這麼開心?」
「有啊有啊。」
陸菱眼楮亮晶晶的,又湊到寒澈耳邊小聲的低語了兩句。
話音落下,寒澈被她的聲音弄得背脊一僵,頭皮發麻。
他沉沉的目光落在陸菱身上,逼近她充滿誘惑的問︰「再叫一聲?」
陸菱靠在寒澈懷里,湊近他的耳根,熱氣噴灑在他的耳垂上,敏感的讓他心癢癢。
陸菱嬌俏的聲音再度響起,「是夫君的意思,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