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撅起嘴,「哥哥陪著陳叔練字呢,也不跟我玩兒,哼!我不要理他了。」
陸菱和徐凝年紀差不了幾歲,所以一直姐妹相稱。
但是陸衡和陸清他們,一直都是叔叔嬸子的叫,這麼長時間,也沒改口。
輩分都亂了。
不過也不是值得考究的事情,索性陸菱也沒管。
說著,陸清又道︰「對了,嬸子說中午去她家吃餃子!讓清清過來傳話。」
「好,一會兒我就過去幫忙。」
說完,陸清又跑走了,說是去找陳興元玩。
陸菱大多數的時候,性子都比較沉靜。
尤其做起自己的事情,專注起來,常常悶在書房就是一整天。
所以,陸菱倒是很慶幸有個徐凝這樣的朋友。
這段時間,她照顧陸清他們,倒是比她這個親姐姐還要多。
尤其這段時間陸菱比較忙,很多時候都顧不上他們。
好在徐凝肯操心,竟然又給他們做了一身棉衣。
陸菱回屋揣了些碎銀,預備一會兒交給徐凝。
倒不是她客氣,而是徐凝年前就買了那麼多棉花,如今陸清又是新衣、又是新鞋,想必陸衡那份也少不了。
她怕徐凝為了省錢,不肯再置辦新棉。
可是走到門口,陸菱又覺得直接給錢的話,徐凝少不得又給跟她推拒半天。
陸菱索性又收了回去。
反正過兩日她也要去縣城一趟,到時候直接買了送給徐凝。
出了門,陸菱往徐凝家走去。
剛探出一步,她的神色收斂了些,眼楮暗暗瞥了眼巷口的方向,但沒有正大光明的細瞧。
等她站在徐凝家門前的房檐時,才小心翼翼的張望了下。
巷子口有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身形應該是兩個練家子。
他們旁邊還放著一個手推車,推車下露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側面看上去,格外的明顯。
陸菱抿了下唇,退回了院內,將院門緊緊的關上。
徐凝正在院子里洗菜,寒冬臘月,手指浸在冰水里,指尖都是紅彤彤的。
「菱兒!」
「噓!」
陸菱伸出食指壓了壓唇,示意徐凝不要出聲。
見她這般謹慎,徐凝將手邊的兩顆白菜放下,站起身緩緩看向她。
陸菱走近了,壓低了聲音道︰「巷口有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怎麼了?」
「有刀。」
陸菱只淡聲提了兩個字,徐凝便瞬間揪緊了衣袖,神情緊張。
「不會是山匪吧?」
「不清楚。」
陸菱握了握徐凝冰涼的指尖,擰眉道︰「為何不燒熱水?」
「啊?」
徐凝愣了下,堪堪回過神,答道︰「不礙事,就洗兩顆白菜。」
「進廚房說吧。」
「行。」
好在孩子們都在住屋跟著陳力。
陸菱進來的時候還關上了院門,徐凝也不至于太擔驚受怕。
只是,回到廚房,徐凝憂心忡忡的模樣,讓陸菱覺得抱歉。
她剛才或許應該表達的委婉一些。
不過現在強行挽尊,應該也可以。
于是陸菱安慰道︰「你放心吧,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再說了,有我在呢,你怕什麼?來多少人,都不是我的對手,照樣打趴下。」
徐凝嗔她。
「你一個女孩子,跟誰學的整天打打殺殺的。」
「跟誰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保護你們。」
「行了吧,有這閑心,趕緊幫我剁菜。」
說完,徐凝往灶台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囑。
「菱兒,若真遇到事,你也別跟拿刀的人硬踫硬,你的小拳頭,還能抵得過刀刃嗎?總之別沖動,就算真要喊打喊殺,也是我擋在你前頭。」
「你?」
陸菱嗤了聲,「躲在你身後?就你那點力氣,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等死吧!」
話音落下,徐凝翻了個十分不客氣的大白眼。
臨近晌午,熱氣騰騰的豬肉白菜水餃端上桌,小家伙們早就按捺不住,一個個圍坐在桌子旁,等著開飯。
徐凝因為陸菱的話,不安了不上午。
這會兒好不容易放松下來,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慢點吃,小心燙,興元看好清清。」
「知道啦,娘。」
「誒?」
陸清歪了歪頭,問︰「為什麼看好我?我很乖的。」
陳興元默默陸清的頭,笑著說︰「是啊是啊。」
小陸情撇撇嘴,指揮著陳興元,「快給我端一碗過來!」
「燙,晾一晾。」
「……哼!」
廚房內童言童語,玩鬧聲不斷。
陸菱趁著無人注意,偷偷溜出去瞥了眼。
現在巷子口已經空了,但是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車轍印。
她正低著頭看,身後響起一道清淺的腳步聲,湊的越來越近。
感知到危險,陸菱猛地回身,掌心翻轉,徑直朝著身後的人抓去。
然而,指尖倏地停在半空。
寒澈的脖子,距離她咫尺之遠。
看見他,陸菱忽的愣住,連手上的動作都忘了收回。
上次談話過後,兩人已經大半個月未見了。
寒澈抿著唇,眸光深深淺淺,映著陸菱的身影。
「好巧。」
他說了一句很爛的開場白。
然而,更爛的是,下一秒陸菱點了點頭,附和道︰「是挺巧的。」
明明住在一個巷子里,還住在隔壁,可愣是大半個月沒見過一面。
這世界……可真大呢。
陸菱莫名在自己心中品出了幾分陰陽怪氣……
她咬了咬唇,丟掉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後問了句︰「吃飯了嗎?」
寒澈道︰「沒有。」
「哦。」
陸菱說︰「我要回去吃飯了,讓讓?」
「……」
寒澈靜靜的看她一眼,有些無奈的問︰「你在生氣嗎?」
陸菱挑眉,不解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然而,寒澈擰著眉頭,眉宇間一派清冷,可眼神卻焦灼在她身上。
半晌,這人憋出來一句。
「能請我吃飯嗎?」
「???」
「給錢的。」
「……」
陸菱抿唇不語,水靈靈的眼楮就這樣瞅著他。
也不知想到什麼,陸菱驀地心軟。
「把之前的錢也補上。」
「好。」
說完,寒澈的手伸向領口。
如今已是深冬,他穿的卻很單薄,領口的皮膚冷白一片,又透著紅。
他的指尖挑開領口的衣裳。
陸菱忽然瞪大眼,往後退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吃個飯,也不用直接犧牲色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