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你帶著弟弟妹妹過去。」
「好。」
小家伙們乖乖的上了馬車。
陸菱和徐凝一道蹲在路邊,盯著眼前的青菜發呆。
青菜被太陽曬過,葉子都有些蔫了,失去了水分,無精打采的抱成了一團。
徐氏有些心疼。
陸菱便去附近的農家借了碗剛從井里打出來的水。
她用手蘸水,往菜葉上撒了些水珠。
有些帶根的,陸菱索性掰了些萎縮的菜葉包起來,里面灑上水,沒一會兒的功夫,菜葉便重新支稜了起來。
雖然比不了剛摘下來的,但看著的確新鮮了不少。
周圍的菜攤,見此紛紛效仿。
只是過了沒一會兒,旁邊的農戶不堪其擾,出來直接把大門給關上了。
自此,絡繹不絕前去求水的人,才徹底安靜了。
陸菱忍不住笑笑,迎著風,順了順耳後的頭發。
這時,徐凝在旁邊小聲道︰「菱兒,我瞧著你年級輕輕的,可懂的東西真不少!這天底下,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怎麼連青菜,你都能讓它起死回生。」
「哪有這麼夸張?」
「誰夸張了,事實擺在眼前呢!你真厲害!」
徐凝一副驕傲的神采,看著陸菱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之色。
陸菱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捂住了臉。
幾個小蘿卜頭吃飽喝足,在馬車上昏昏欲睡,陸菱瞧著時間不早了,便和徐凝一起收了小攤,預備回家。
路上有個賣缸爐燒餅的大叔,陸菱有些嘴饞,便去買了幾個。
想著回去之後,簡單的做個湯,吃個燒餅,味道也不錯。
到家之後,徐凝把孩子們抱下了馬車,陸菱拴好韁繩,順道把陸清抱了下來。
然而小家伙卻賴在了她身上。
「姐姐,我可以再吃一顆糖葫蘆嗎?」
「只吃一顆嗎?」
陸清伸出一個小指頭,眨巴著眼楮,「嗯,只吃一顆。」
「去拿吧。」
「好耶!」
小家伙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陸菱搖了搖頭,又想起一些事,便徑直出了門,朝著斜對門而去。
敲門聲過後,里面很快有了動靜。
然而,前來看門的人,卻不是寒澈。
陸菱盯著眼前的人,問道︰「你家主子,傷還好吧?」
陸寬抿著唇。
在說實話,與主子的終身幸福兩者之間,非常懂事的選擇了說瞎話。
「陸姑娘,你可回來了!我家主子……不好了……」
怎麼會?
昨晚雖然燭火昏暗,可陸菱覺得她把寒澈的傷口處理的很成功,而且消毒什麼的,也沒有落下。
陸菱抿了下唇,而後朝著阿寬道︰「我進去瞧瞧。」
「姑娘請!」
行至院落當中,陸菱剛走到住屋門前,就听見旁邊一聲急切的呼喊。
「主子,陸姑娘來看你了!」
陸菱被嚇了一跳。
阿寬急匆匆的沖上前,想著自家主子但凡懂點事,此時此刻就該躺在床上,最好奄奄一息的。
跑快兩步,阿寬替陸菱掀開了門簾,順便偷偷往里瞥了眼。
床榻邊上落在一抹青白的衣料,他家主人正乖乖的躺在床上。
很好,非常懂事。
阿寬眉眼彎了彎,將陸菱迎進了屋。
走到窗邊,陸菱打量著寒澈。
他穿著一身青白長袍,雙目緊閉,嘴唇有些蒼白。
不過臉色看起來還好,呼吸也很均勻。
陸菱壓低了聲音,朝著阿寬問道︰「他睡了多久了?」
「……」
呵!
剛才他還板著臉訓人呢。
但為了主上的終身大事,阿寬憂愁的捂了捂眼楮,沉聲答︰「主子昨晚就睡得不太好,今天早飯之後,又回到床上眯了會,現在估計也剛睡著。」
陸菱頓了下,而後坐在床邊,將寒澈的手臂從薄被里拿了出來。
她的指尖輕輕的搭上寒澈的脈搏。
稍傾,陸菱蹙眉,眼神有些奇怪。
阿寬緊張的問道︰「陸姑娘,我們家主上還好吧?」
話音落下,陸菱淡然的看著他,忽然問道︰「他之前,是不是受過寒氣?」
阿寬眼楮睜大,臉色忽然認真起來。
「是!主子之前受過凍,那時候身上還帶著傷,導致寒氣侵體,陸姑娘,是有什麼大礙嗎?」
「還好。」
陸菱收回手,重新將寒澈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面。
她抬眸朝著阿寬道︰「應該已經有大夫給他診治過了吧,而且他還喝過一陣子調理的藥,只是後來斷斷續續,病根沒有徹底鏟除。」
「……」
還真是神了!
阿寬頓時對陸菱高看一眼。
他們家主上常年行走在外,有時候風餐露宿,跟著他們饑一頓,飽一頓的。
正常的餐食都一定能保證,那還顧得上喝藥調理。
想到這里,阿寬忽然道︰「既然姑娘的醫術這般好,不如請姑娘再為我家主上開些藥吧。」
「我開不了。」
陸菱淡聲拒絕,並繼續道︰「之前大夫給他開的藥很好,只要他堅持喝就行,不需要我另行診治。」
「呃……好吧,多謝姑娘。」
「不客氣。」
陸菱起身,余光內忽然瞥見一抹暗色。
她瞧見寒澈的枕頭底下,露出來一角黑色的布料。
陸菱彎,忽然湊近,整個身子籠罩在了寒澈身體上方。
她沒瞧見,某人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
好在陸菱的動作很快,她將方巾從枕下取出。
「我來就是為了這個,等他醒了之後,你自己告訴他一聲吧。」
說完,陸菱就要走,然而阿寬卻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陸姑娘。」
阿寬注視著陸菱手中的黑色方巾,眉頭挑了挑,為難道︰「這是我們主子隨身攜帶的方巾,姑娘若是喜歡的話,也該告訴我們主子一聲,否則我實在沒辦法交代。」
陸菱抿唇,揚著方巾道︰「這是寒澈送給我的。」
「啊?送……送你的?」
「對啊,而且早就送了。」
「……」
阿寬顯得震驚。
陸菱睜著一雙杏眼,茫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何這麼大。
床榻之上,裝睡的某人,適時地醒了過來。
阿寬瞧見動靜,默默移過去,將男人從床上扶了起來。
寒澈坐在床邊,眉眼清寂,朝著陸菱淡聲道︰「你來啦。」
陸菱點頭,而後拿著方巾在他跟前抖了抖說,「這個,我帶走啦?」
寒澈愣了下,而後笑道︰「嗯,好。」
陸菱歡喜的收下的方巾,臨走之前,又忍不住朝著寒澈問道︰「之前說的話,可還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