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強行低下頭，一雙眼楮盯著袁芷腳下那雙粉紅色的小貓拖鞋看個不停。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听著袁芷的抱怨，一邊感嘆。
「這小貓真白，啊不，這拖鞋真滑。」
好不容易等袁芷抱怨完，秦林趕忙接話，「那你朋友打算怎麼辦啊，十萬塊可不是個小數字！」
「還能怎麼辦，試試能不能討回來唄。這兩天淨忙著托人找關系了，看看能不能搭上話，把錢要回來。再不濟也得把那另外十萬塊的欠條要回來，要是還不行，也就只有報警了。」
袁芷嘆了口氣，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可是這東西沒證據的話報警也沒用吧，人還沒跑麼？」
秦林不動神色地繼續誘導著，袁芷說了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心累。
「沒呢，白紙黑字的合同在人手里呢，有什麼需要跑的？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這種合同都能簽？」
袁芷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察覺到秦林的心思。
「那簡單啊，找人揍他一頓，不行就兩頓，早晚讓他把錢吐出來。」
秦林拍拍胸脯，表示自己願意代勞。
「去，就你？別添亂了！」
袁芷好笑出聲，秦林雖然個頭差不多有一米八，但是卻明顯帶著一股子書生氣，一看就是老實孩子，被人揍還差不多。
不得不說，秦林的長相太有欺騙性。
「好啦，你就別操這份閑心了。明天周末，晚上我正好有時間，可以陪我那朋友一起去試著跟那人協商一下，好歹也把欠條要回來，事情鬧大了對他身後那人的影響也不好。」
袁芷擺擺手，顯然是不想跟秦林多說。
「果然！沒有記錯，就是在明晚。」
秦林暗暗點頭，面上卻還裝作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那老師有事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喊我啊！」
看著袁芷敷衍性地點點頭，明顯沒放在心上。
秦林也不說破，反正明晚就見分曉了。
旋即秦林又有些肉疼，這樣就沒辦法把請魯深他們三人吃飯的事情鴿掉了，錢包君看樣子真要出一次血了。
好幾百塊呢，心疼的無法呼吸。
目的已經達到，秦林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辭。
推著自行車出門之後，還不忘叮囑袁芷把大門反鎖好，別進了賊，那架勢活像一個老大爺。
本來秦林還打算跟袁芷說一下，讓她幫忙聯系一中那位老師，談一下賣試卷的事情的，但照顧到袁芷的心情，他決定還是等事情解決之後再說。
直到袁芷不耐煩地再三催促，秦林才依依不舍地跨上老掉牙的二八大杠，往家里趕去。
一路上他琢磨著是不是該換個輕便點的自行車，這只歲數跟他差不多的老鳳凰也該光榮退休了。
「不過不能換山地的，那玩意騎著雖然舒服，但是沒後座，不能帶妹兜風。」
秦林邊趕路腦子里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緊趕慢趕，終于趕在十一點之前回到了家。
幸好秦林已經提前跟老媽報備過，否則一頓嘮叨是避免不了的，運氣不好被賞一頓巴掌炒肉也不是不可能。
匆忙洗漱一番後回到房間，秦林像只咸魚一樣舒服地躺在大床上，閉著眼楮思考明天晚上的計劃。
「九重天三樓好像只有三個還是四個包廂。記得上輩子袁芷就是在三樓出的事，那麼必然就是這幾個包廂之一。」
秦林上一世在九重天也吃過幾次飯，對于那里布局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沒記錯的話，其中一個還是承辦宴席的大包廂，不可能是那個。所以只要我跟魯深他們再佔據一個包廂的話，袁芷他們會在哪個包廂就差不多能猜出來了。」
秦林猛地睜開眼楮，沒錯，就是這樣。
「知道了袁芷他們會在哪個房間吃飯就簡單了，到時候只要仔細听著那邊的動靜就好，一有情況，就去踹門揍他 的。」
秦林嘴角裂開，露出無聲的笑容。
智珠在握！
「嘿嘿，有魯深這個魯東大漢跟著，不愁打不過他們！」
想到這里，秦林有些得意，若非半夜怕被父母打，他非得大笑一番不可。
「另外復讀機也得帶上，到時候找機會先偷偷放到他們包廂里錄音，藏好了的話他們應該發現不了，把柄就能到手了。」
周日。
秦林一整天都有些精神不集中，被侯明嘲笑為一想到要請客就心如刀割。
秦林只是笑笑。
這樣最好，有個正當理由做擋箭牌，再好不過。
模底成績還沒有出來，很多任課老師都被抽調去批改試卷了，所以今天的課程也顯得比較輕松，大部分時間都在自習。
因此秦林的狀態也沒有被老師們發現，讓他躲過了一劫。
否則天天站在門口，總歸會影響到他的偉大形象。
這要是等過個十年八年的，人家一提起秦林，不是想起他的成就和地位，而是下意識地就會說。
「哦，就是那個中學時天天被老師罰站的家伙啊，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那該多尷尬？
搖搖頭，秦林苦笑。
放下手中一節課才做了三分之一的數學試題，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這種情況下的復習無疑是事倍功半。
拿出數學課本翻了幾頁，依舊不能靜下心來。
「算了，今天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了。」
秦林干脆合上課本，揉揉發漲的腦袋，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絕大多數同學都在認真自習，不愧是縣中的學生，自覺性極高。
除了左邊那兩個正在竊竊私語討論，晚上吃完飯後，要不要再去玩倆小時傳奇的網癮少年。以及右邊那個將小說夾在課本里，做賊一樣偷偷模模看兩眼，然後迅速抬頭望望窗外，試圖察覺老師是否經過的學渣。
秦林有些好笑，自己上輩子是怎麼跟這三個家伙成為死黨的？
雖然他比較咸魚，但是至少在學習態度上，還是很認真的，怎麼就跟這幾個學渣成了好朋友？
古人果然不靠譜，還說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別的不說，就魯深侯明蔡坤他們三個，哪個家伙能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帥氣？
秦林信手將一只2B鉛筆拿到手里把玩，在經歷過最初的生疏之後，他慢慢找回了感覺。
轉筆這種技能一旦練成了，就會變成身體本能，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能輕易拾起。
鉛筆在手指之間不斷旋轉跳躍，越發嫻熟。
秦林笑了笑，意興闌珊地停了下來。
搖搖頭，抽出一張草稿紙，隨手在上面涂涂畫畫起來。
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一雙靈動勾魂的眼楮，一只弧度優雅玲瓏秀美的鼻子，一張水潤誘人的粉紅小嘴，再配上線條柔順如同流水一般的臉型輪廓，飄逸的長發。
無意識間，一個腦海中的身影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臥槽，怎麼把她畫出來了，趕緊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