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班會!
班主任老張腦門 亮,唾沫橫飛,喋喋不休地教育了全班同學整整一堂課,所有人都把頭低的如同鴕鳥一般,恨不得能鑽進桌洞里。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私底下的暗潮卻早已經開始涌動。
眼神交流,手勢比劃,其中還時不時夾雜著幾張寫滿字的小紙條,所有同學那顆原本已經麻木了的心開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得滾燙起來。
秦林正在抓緊時間完善自己馬氣大陸的故事,身旁的資深讀者蔡坤正在點評。
「寫得太爛了,故事情節太過平淡,沒有爽點,打臉情節也不夠,想出版幾乎沒有可能,你涼定了。」
「」
你听听這是人話嗎?
讓你這家伙有機會當面跟未來的大作家談論劇情,這是多麼高的榮譽啊?結果你竟然不僅不感動,反而還打擊作者?
麻袋,不寫了,听老張講話去!
秦林把筆扔了下來,正好沒靈感。
隨著老張一句「回去之後也要好好復習,下課!」
所有人在一剎那間便都沸騰起來,不容易啊!
一周才有那麼一晚上時間不上晚自習,再加上每個月放假一天,這便是高三學期的所有福利了。
節假日?不存在的!
更為恐怖的是,這美其名曰回家「好好」休息的幾個小時,也被早已盯上了的任課老師們,用提前發下來的試卷佔據了!
五張試卷,一點也不多。
老師們都說了,玩的時候順便做做就能寫完。
秦林︰「……(???)(_)……」
當然了,這並不能阻止同學們的熱情,大不了幾個人分分工,每人一張,然後明天再早來一點唄,So easy!
對于秦林他們這種咸魚加學渣的組合而言,作業越多我越浪,這難道不應該是基本操作麼?
「Go!Go!Go!」
「秦林你快點,晚了搶不到機子了。」
魯深抓起書包,也不管到底落沒落下什麼東西,瞬間飛奔到秦林桌子旁,拉著他就跑!
侯明和蔡坤甚至已經搶在老班之前飛奔出去了,渾然未將班主任那張瞬間鐵青的老臉放在心上。
「臥槽,你等等,讓我先把稿子放好。」
「哎呀,反正發表不了,你那麼認真干嘛!」
「」
秦林被三個損友催促著收拾好書包,然後腳下不停,跟在他們身後飛奔向網吧。
「不就是上個網吧麼,至于跟打了雞血一樣嗎?」
秦林邊跑邊在心底吐槽,眼神控制不住地四處打量。
六點,天將黑未黑。
舊日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異常。
雖然少了許多記憶中的私家車,卻滿滿的都是時代感。
路兩旁遍布著老式的商店,凌亂地掛著亂七八糟的廣告牌,其中電子顯示屏還很少,絕大多數還都是亮著老式的彩燈,肆意地發出炫目的光芒。
廣告牌前方半空中架著一排電線,左邊是高壓電線,右邊是電話線,涇渭分明,亂中有序,堪稱是這個時代的標志之一。
抬眼望去,高高架起的線路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模糊,將老式的公寓樓切割成一段一段的陰影。
商店門口,停著一排排在秦林看來土得掉渣的二八大杠和摩托車,偶爾還有幾輛桑塔納、夏利以及面包車之流混在其間,自我感覺極有派頭。
車主人甚至就連說話聲都要比其他人的嗓門大上一圈,隨身自帶一種藐視一切的光環。
當然這其中也是有區別的,具體表現為開桑塔納的藐視開夏利的,開夏利的鄙視開面包車的,開面包車的則看不起一切不是四個輪子的。
這個時代的小縣城,還沒有幾輛別模我和三叉戟,就連牛頭皇冠都極為罕見,一天也不一定能見著三五輛,更別說什麼跑車了。
所以,他們便是位居鄙視鏈頂端的大鱷,有資格俯視一切。
恰如人生百態。
還是記憶中的那條文化街,還是記憶中的那些店鋪,哪怕是重生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秦林依舊會時不時的冒出一種恍如隔世的虛幻之感。
……
晴天網吧,是離縣中最近的網吧之一,也是文化街上少有的規模較大的網吧。
機子的配置在零二年算是周圍幾個同類型網吧中比較高檔的一類,再加上老板咬牙裝了兩條寬帶,這在當下,算是蠍子的尾巴——獨一份。
四人沖進網吧之後,魯深迫不及待地沖著網管大喊,「老板,開四台機子,還有連在一起的座位麼?」
「有,後面一排,開幾個小時?」
「三小時!」
秦林開口接道,一邊打量著網吧的環境,一邊忍痛掏出一張五十的綠票子遞給老板,那可是他攢了好久的私房錢!
這家晴天網吧的生意真的極為紅火,沒到營業高峰期便已經坐了不少人,還有一些零散著晃蕩的,都是為了省錢,在等12點後的包夜。
網吧的配置挺好,當然收費自然也高,大廳每小時3塊,包廂由于是單獨接的另外一條寬帶,價格更是高達八塊!
倒是包夜便宜不少,只需要十塊錢,所以有不少人吃過飯後便來這里等著搶包夜的機子。
零二年,正是網吧大爆發的年代。
為了搶佔市場,一般的網吧一小時兩塊錢網費就不錯了,甚至還有些黑網吧一塊錢都能玩。
晴天網吧的價格也從側面反映出了,眼前這個老板確有幾分精明能干,否則生意不可能這麼好。
不過想到馬上六月份京城那邊將要發生的藍極速網吧事件,秦林在心中默默為眼前的老板點了根蠟燭,且行且珍惜吧,老鐵!
誰叫你不給未成年人打折的!
沒錯,秦林雖然拿了身份證,但是,要到七月份才年滿十八歲!
值得欣慰的是,這網吧環境還算不錯,雖然同樣也有不少抽煙的,但是還沒有出現月兌鞋的那種,算是承受範圍之內。
四個人,每人三小時大廳,花了秦林足足三十六塊大洋,讓接過找零的秦林心疼的直抽搐,真黑!
一想起早上自己撫模著那只怎麼看也不胖的小豬儲蓄罐的樣子,秦林就感到有些牙酸。
你能想象,一個本該叱 風雲的重生大佬,猶豫了好久才咬牙從儲蓄罐里抽出一張九九年的新版紅色毛爺爺,然後又心疼地又放了回去,再三下定決心才拿了一張綠色的毛爺爺,甚至一度打算找個借口放了魯深他們鴿子的樣子嗎?
有人說,錢不錢的不重要。
可秦林覺得,說這話的人,一定經常坐著說話,而且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