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泰感受著面前傳來的陣陣灼熱的高溫，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面前的煉鐵爐燒的通紅，蒸汽機帶動的鼓風機轟隆隆的運轉。
他的任務是負責照看蒸汽機帶動的鼓風機，在恰當的時候為蒸汽機加煤。
一旁還有別的工人在往煉鐵爐里加料，隨著時間的流逝，廠房里的溫度越來越高。
許久之後，通紅的鐵水被從出料口導出，然後直接灌入模型。
一旁有人潑灑涼水降溫，一塊塊鐵料逐漸凝固成型。
……
一日的勞作，使得柳泰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疼。
回到家，一個坐在桌前獨酌，一碟茴香豆，一壺小酒，還有一盤子蒜蓉的豬頭肉。
漢陽鋼鐵廠給工人的薪俸不低，柳泰想天天這麼吃肯定不行，但隔幾天給自己改善一次伙食還是沒問題的。
吃飽喝足之後，柳泰躺在床上，不多時便閉上眼楮睡著了。
在睡著之前，柳泰盤算著，自己要開始攢錢，準備娶媳婦了。
想著這些，他便想到了鄰居家的三妞。
不算漂亮，但身條卻很順，有一個大，身板很壯，是個好生養的……
等自己攢點錢，便尋個媒婆替自己說親。
想著這些，柳泰很快入眠。
第二天，柳泰起床準備去上工，出門就看到隔壁老趙，他家的女圭女圭背著書包。
父子兩人不知道要去哪里。
柳泰開口詢問道。
「趙哥，你這是要送虎子去哪里？」
說話間柳泰上前，模了模趙虎的腦袋，從自己懷里掏出一枚糖果塞到了趙虎手里。
「虎子真可愛，叔叔請你吃糖！」
柳泰知道，要和一個中年人拉近關系，最好的方法就是夸他兒子。
今年十三歲的趙虎開口甜甜的說道。
「謝謝叔叔！」
老趙笑呵呵的說道。
「我這不是準備送孩子去學校嘛！」
「那朝廷辦的公立書院學費挺高，我們家這條件上不起，但朝廷不是剛在漢陽鋼鐵廠旁邊開設了一家技校嗎？」
「那地方學費不高，我打算送虎子去學們手藝，將來也能有個傍身的能耐，不至于和我一樣要靠賣苦力養家糊口。」
現在的大漢，沒了匠籍這樣的說法，尤其是那些手藝高超的工匠，地位是很高的。
誰也不會不願意讓自家孩子多門手藝傍身。
柳泰了然的點點頭。
這事情他也知道，朝廷不光是在漢陽鋼鐵廠，而是在大漢全國範圍內，很多地方都設置了技校。
技校，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培養技工的學校。
里面不傳授四書五經，就連數學物理化學等理科知識也只是簡單傳授，教授的重點是「技術」。
大漢搜羅整個大量的高級匠師入技校教學，為大漢培養技術性人才。
科學和技術是大漢向前發展的兩只腿，光有科學沒技術是不行的，光有技術沒科學也是不行的。
所以，大漢在發展科學的同時，也要培育技術性人才。
然後，便有了現在全天下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的技校。
技校培樣的是技術性的人才，入學年齡不做要求，但起碼得十來歲。
因為十來歲的孩子，已經可以跟著做學徒了，學上幾年差不多能夠出師。
柳泰聞言，再次模了模趙虎的頭開口說道。
「虎子這麼聰明，一定可以學好技術的！」
「……」
老趙帶著趙虎離開，柳泰也是出了門。
柳泰要去鋼鐵廠上工，老趙要送自己的孩子去鋼鐵廠不遠處的技校，雙方正好順路。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向鋼鐵廠而去！
……
南京城，紅衣街，外國使館區。
法國使館內，正在舉辦一場酒會。
在華的外國大使，或者隨員，甚至是一些在南京的普通外國人也能趕來參加。
法國使館內一片燈紅酒綠，來往的女士們穿著都很大膽開放，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男士們身穿筆挺的燕尾服，一個個都大半的極其精致。
這是一次西方人內部的酒會，沒有任何的中國人參與。
包括廚子，侍女，迎客的門童，都是歐洲人。
菜肴是法國大使的夫人親手烹飪的，酒會的會場是各國大使自己動手布置的。
一切都充滿了西方的氣息！
明面上這是一場歡聚聯絡感情的酒會，但實際上這卻是在過聖誕。
不是他們不想明目張膽的過聖誕，而是因為耶穌教在大漢是被定義為邪教的。
這群西方人要是敢光明正大的過聖誕，聖誕是今天晚上過的，估計他們第二天的早飯就是牢飯了。
罪名是組織邪教非法聚會……
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敢觸犯大漢的法律，就算你是一個國家的國王，只要在大漢的土地上照樣辦你！
別說這只是一群大使了！
所以，一群西方人想要過聖誕，只能披著一個舉辦酒會的皮。
甚至連在酒會的裝飾上選擇和聖誕有關的東西都不敢。
因為是真的會被抓的！
這些西方人在抵達大漢的第一年，曾經聚在一起過過一次聖誕節。
然後，第二天所有參與這次聖誕聚會的人，上到各國公使，下到廚子衛兵，全部都進了大漢應天府的大牢。
那些各國公使表示自己是大使，大漢這樣會引起國際爭端，他們要求體面的待遇。
但愣是沒人搭理他們！
這群人足足被關了三天，有是好一頓思想教育，這些人才被放出來。
然後，他們便吃到了教訓。
聖誕雖然依舊過，但只是他們小範圍之內的自己聚一聚，還要披著別的名義的皮。
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過了！
酒會上，法國公使作為東道主舉杯。
「為了偉大的上帝！」
眾人紛紛附和。
「為了偉大的上帝！」
「……」
說罷，眾人開始觥籌交錯的吃吃喝喝了起來。
筵席上，到處都是歡笑聲。
頭頂的電燈極其的明亮，將整個屋舍都照亮的恍若白日。
「電燈，真是一個偉大的發明！」
瑞典公使十分感嘆的開口說道。
一旁的法國公使也是說道。
「是啊，電燈給了黑夜不同的定義！」
以往他們在歐洲，雖然能夠光明正大的過聖誕，但一到了晚上便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就連皇宮中的晚宴，也是靠鯨油蠟燭來照明。
但鯨油蠟燭再亮，那也只是蠟燭，哪里能夠比得過電燈。
一個電燈泡，便能夠照亮一整個屋子，亮如白晝。
而蠟燭只能照亮一小塊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