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既然你們都是男人,那就都拿起武器奮戰吧,那我們不能讓蒙古人再南下一步了!」
「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的身後就是我們的父母妻兒,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就是我們的故土鄉梓,只要我們還沒死光,還有一息尚存,還能揮舞的動刀槍,就不能叫蒙古入越過我們南下!」
「就算是用胸膛去擋住蒙古人的馬蹄,用身體組成血肉長城阻攔他們,也不能叫他們再南下一步,不能叫我們的妻兒父母,受到半點的傷害!」
「拿穩手中的兵器,保衛鄉梓,殺虜!」
「兒郎們,提起手中的刀槍,讓那些胡虜知道,漢人的勇武和強大!」
「殺光他們,殺到他們膽寒!殺到他們不敢再南下一步!」
「用鮮血和刀槍告訴他們,跨過長城一步者,皆殺之!!」
「我要他們匹馬不得北歸,我要用他們的尸體養肥我們田地!」
「他們的祖先施加在我們祖先身上的苦難,絕不可能再次施加到我們身上!」
劉易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昭武軍上下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器。
「殺虜!」
「殺虜!」
「殺虜!!」
「……」
一聲聲大喝仿佛要掀翻整個大同城。
劉易見此,心中滿意,知道昭武軍的士氣被他們這麼一場戰前動員給鼓舞起來了。
用力的揮了一下手說道。
「出征!殺虜!!」
昭武軍大軍開始開拔,響亮的軍歌被唱響。
「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做馬牛……」
紅巾軍戰歌的曲調很通俗,填詞粗魯。
但其中卻是有著一股子沖勁兒!
听完能讓人熱血沸騰,恨不得提刀奔赴戰場殺虜!
昭武軍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大同城,瞬間,大同城變成了一座空城。
劉易幾乎沒在大同城留多少兵力,只有少少的一個營頭三百人,僅僅只是負責大同城的治安問題。
大同城內的那些地主士紳見此,也是紛紛驚奇,在昭武軍大軍開出城之後,才敢出來探查。
在他們得知蒙古人入寇,昭武軍出城迎擊之時,一個個臉上都滿是喪氣。
「啊呀呀,這位大將軍糊涂啊!」
「這韃虜凶殘,守城便是,他們搶夠了自然會離去,怎麼能出城浪戰呢?」
「唉,苦也苦也!沒了大軍守護,這大同城豈能擋得住那凶殘的韃虜?」
「……」
一個個地主士紳不斷的哀嘆著,他們並不看好蕩虜軍主動出擊的行為。
因為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蒙古人入寇時,明軍守城抵御,直到蒙古人搶夠了,從容退去。
明軍在沒有集結起足夠的兵力之前。
什麼時候出去野戰過啊?!
所以,蒙古人強大不可敵的念頭,從小便在他們心中深深的扎根了。
他們擔心的不是劉易戰敗!
而是劉易戰敗之後,他們的安危問題!
劉易若是敗了,大同城沒有兵馬守衛,可是擋不住胡虜的。
萬一被胡虜入城,他們都要遭殃。
雖然他們也不願屈從于賊,但劉易這個賊沒動他們的利益,讓大同城的一切保持原樣。
所以,他們就算是暫且忍受,屈從于賊,等待朝廷反撲,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蒙古人不是啊!
萬一被貪婪的蒙古人進了城!
那肯定是要屠城劫掠的啊!
蒙古人可不會和他們講道理,打商量。
他們誰能不害怕?!
……
大明京師,隨著時間的流逝,姜瓖戰敗,大同城易手的消息傳了回來。
瞬間,整個朝堂一片失聲!
大同!
那可是大同啊!
大明朝的九邊重鎮之一,城防堅固,兵力雄厚,現在卻是被逆賊佔據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子風雨欲來的壓力!
大同都丟了,萬一逆賊來一場東征,京師豈不是危險了?
就算是京師沒事,被逆賊打到北京城下,大明朝野的顏面也都要丟盡了吧!
崇禎皇帝听聞噩耗,暴怒不已,怒摔了他平時最喜愛的一柄玉如意。
當即便召集內閣諸位大臣議事。
這個時候,溫體仁已經失去了崇禎皇帝的信任,在被無數人攻訐之後,崇禎皇帝順勢將其罷免革職歸家。
可是,現在如願以償接過內閣首輔之位的周道登,現在卻是有點羨慕溫體仁了。
如果溫體仁還是內閣首輔的話,這鍋絕對是溫體仁來背,但現在內閣首輔是自己了,自己絕對得承受崇禎皇帝的怒火啊!
搞不好真要死人的!
施鳳來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溫體仁退下去了,但本該接手首輔之位他,因為朝野中東林鋪天蓋地的壓力,他現在卻還是在次輔的位置上。
說他施鳳來心中沒怨氣,誰信?
但是現在,施鳳來心中卻是非但一點怨氣沒有了,還充滿了對那些攻訐自己的東林黨成員的由衷的感激。
媽的,幸虧自己現在不是首輔!
否則的話,這麼大一口黑鍋,可就要扣自己腦袋上!
誰他娘的能想到,姜瓖竟然戰敗了,連大同城都丟了!
內閣中諸位大學士都沒有開口說話,整齊的保持了沉默,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崇禎皇帝的眉頭。
「諸位卿家可有教朕?現在局勢危急,國家板蕩!正是需要諸位卿家出力,匡扶社稷,挽救大明于危亡的時候啊!」
但是,即便是崇禎皇帝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內閣中依舊是一片沉寂,沒有人敢說話。
崇禎皇帝憤怒的大喝。
「廢物,都是廢物!」
「鄭要將你們全部罷免,統統都罷免!」
現在的崇禎皇帝,甚至是有些想念被他所厭惡的溫體仁了。
最起碼以往遇到這種情況,溫體仁是敢說話的。
雖然給出的建議不一定都是中肯有用的,也遠遠要比這麼一群一言不發的鋸嘴葫蘆要強。
「……」
大殿中,無論是臣子,是內侍是宮女,皆都噤若寒蟬。
無人敢在皇帝發飆的這個時候開口說話。
崇禎皇帝將目光投向了大殿中的另一位老臣。
次輔施鳳來!
目光炯炯的盯著施鳳來,開口詢問道。
「施愛卿,你對現下局面有何看法,你若能給朕一個中肯可行的建議,內閣首輔就是你了!」
施鳳來聞言,眼皮子一陣劇烈的抖動,他心動了。
那可是天下文臣的巔峰,大明首輔啊!
哪怕只是坐上去一天,也行啊!
等他死後,一定能得到朝廷封賞的謚號,墓碑上也能篆刻故大明首輔的字樣……
那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是個文官,就不能拒絕此等誘惑!
施鳳來內心經歷了一陣劇烈的掙扎,然後開口說道。
「老臣想先請陛下恕老臣無罪,否則老臣不敢說!」
崇禎皇帝微微頷首,開口說道。
「朕恕卿家無罪,講吧!」
周道登此刻卻是在用一種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施鳳來看,眼楮里不停的閃爍著凶光。
施鳳來卻好似沒看到一般,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老臣想先問陛下一個問題,陛下現在可能夠抽調出兵馬去山西平賊嗎?」
崇禎皇帝臉色一沉,但還是甕聲甕氣的說道。
「不能!」
現在大明朝廷不是沒精銳兵馬了,是兵馬都暫時無法調動。
遼東軍要抵抗建奴,白桿兵要穩定四川貴州的局勢,京營要守衛京師,還有不少精銳兵馬在陝西和中原剿賊。
汪喬年的一敗,折損了陝西的不少兵馬,眼下大同又失陷,姜瓖所部全軍覆沒。
大明已經開始兵力緊張了!
「既然如此,那老臣請陛下重提招安之策!」
施鳳來說罷,月兌掉自己的官帽,跪在地上,語氣真摯誠懇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