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的，炮彈之中還摻雜著那麼兩顆開花彈！
開花彈炸開，火光沖起，鐵片四射，方圓幾米範圍內一切活著的生靈都被橫掃。
彈片中的鐵屑，鐵釘飛射的到處都是，在火藥賦予的動能下，鑽入了明軍士卒的身體。
明軍士卒被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鐵屑，鐵釘命中，變成了一個個血葫蘆，鮮血止不住的流淌。
明軍硬生生的承受了好幾輪火炮和火槍的攻擊，才再次沖到昭武軍的陣地前。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姜瑄帶領的五百家丁確實凶悍，人人披甲，戰斗力非凡。
只是，昭武軍表現的卻也很是強悍，一次次反沖鋒，打的明軍不斷後退。
姜瑄拼命的嘶吼著，指揮著明軍繼續往上攻。
雙方拼命的廝殺，把自己手里的兵器刺入敵人的身體，不斷的向前。
戰場上倒伏著一具具尸體，尸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失去了溫度。
戰場上的廝殺越來越慘烈，只是，明軍就算是佔據著人數優勢，也一直無法拿下昭武軍的防線。
王鶴和胡武勝甚至已經親自披掛，上陣指揮廝殺了。
時間飛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黑暗逐漸覆蓋大地。
明軍的如同潮水般退去，昭武軍也是紛紛退回了自己的戰壕。
戰場上重現恢復了寂靜，只有一簇簇火苗燃燒的 啪聲不斷。
姜瓖看著如潮水般退下來的明軍，臉色陰沉的徹底不能看了。
打不上去，就是打不上去！
他已經派出了家丁，可還是打不上去。
非但如此，家丁還損失慘重，傷亡了一小半。
這他娘的可是在打叛軍，而不是在和建奴對陣啊！
現在的叛軍都這麼難打了嗎？
姜瓖深深的嘆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太原府，劉易在得知姜瓖發兵大同之後，臉上瞬間寫滿了驚訝。
心中不斷的琢磨，這個姜瓖是發什麼瘋！
雙方以山陰為分界，互不攻打，雖然沒明文簽訂條約，但卻是一個不成文的默契。
要說現在的山西境內，唯一對昭武軍有威脅的，也就是大同鎮的邊軍了。
因為大同堅城的緣故，劉易覺得自己就算是能拿下大同，損失估計也不會小。
或許他太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句話的影響了。
劉易總覺得拿昭武軍的巨大傷亡，去換一座大同城，有些得不償失，所以，劉易就暫時沒去攻擊大同。
而只是將防線給推進到了山陰一線，與大同鎮的邊軍遙遙對峙著。
而姜瓖也是出于種種顧慮，而沒有南下侵犯昭武軍的地界，所以，雙方就有了這麼一個默契。
我不北上，你也別南下，大家就這麼對峙著。
可誰知道，姜瓖這次是抽了什麼風，要主動南下來攻擊昭武軍！
還特麼是傾巢而出，整整七萬余兵馬。
這可是實打實的七萬邊軍戰兵，沒有注水，不算隨軍民夫的那種。
可想而知現在山陰一線所面臨的壓力了！
不過，既然姜瓖已經出手了，他劉易自然也不可能坐著被動挨打。
肯定是要還擊的！
「傳令，昭武軍上下全部動員起來，籌備作戰物資，北上增援山陰！！」
「傳令參謀部，立刻馬上給我拿出一個可行的作戰計劃出來！」
劉易不斷的下令道，至于說防備蒙古入寇的事情，則是被劉易給拋到了腦後。
蒙古人入寇那是將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而姜瓖卻是已經動手了，大軍雲集山陰縣，一副要和劉易玩命的架勢。
劉易雖然為了防備蒙古人的入寇，抽調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並不代表為了防備蒙古人入寇，他就真的什麼事情都不做了。
姜瓖都打來了，那還說個屁啊！
干吧！
就算是不管蒙古人入寇的事情，對姜瓖他也必須得正面回應，打回去！
一戰打痛他！
甚至是徹底消滅掉姜瓖！
說句不好听的，就憑現在蒙古人的實力，最多也就是搶一波就走。
他們本來就已經被建奴給揍慘了，被迫西遷，族內失去了大批的青壯。
要是主力在關內待久了，族內沒有青壯保護，可是有滅族的風險的。
所以說，蒙古人不敢在關內久待的，最多搶一波就走。
如果待時間長了，怎麼？老家不要了？
但是，姜瓖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姜瓖的背後可是大明朝廷，真要是被姜瓖殺進代州，劉易不信姜瓖還會退出去。
這才是真正會威脅道昭武軍根基的事情。
所以，在得知姜瓖進犯之後，劉易連防備蒙古人入寇的事情都給放在一邊了。
現在劉易的心態就和八國聯軍進攻北京前，慈禧太後的心態差不多。
既然洋人打來了，打不過那就跑唄。
反正洋人也不可能真的佔了北京城，大不了割些地，賠些款，開放幾個通商口岸就是了。
反正到時候多向漢人收點稅，也就什麼都有了，我大清不缺這麼點銀子！
但是，面對漢人層出不窮的起義，滿清卻是強力鎮壓。
因為洋人是不可能奪他江山，而起義的漢人是會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
現在劉易差不多就是這種心態，只要把洋人所代表的角色，改換成蒙古人，把起義的義軍換成姜瓖就好。
沒多大區別。
嗯，這就是政治家的節操了。
在真正關乎自己的利益面前，他們做出取舍會十分迅速。
哪怕這個取舍做出之後，會有無數人因此喪命，他們也不會猶豫。
反正劉易覺得自己挺冷血無節操的。
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令下達之後，等蒙古人入寇時，沒有昭武軍的保護，會死多少人。
會有多少無辜的平民慘死在蒙古人的屠刀下！
但是為了應對姜瓖的來犯，劉易做出決定的時候，卻是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因為姜瓖是真的會威脅到昭武軍的根基的。
在劉易下令之後，僅僅過去了半日功夫，昭武軍各部隊便都全部準備完畢，參謀部也送上了他們制定的此次作戰計劃。
劉易翻看著參謀部送上的計劃，一雙眸子眯起，手指叩擊著桌面，思索著是否可行。
嘴里喃喃道。
「誘敵深入，誘敵深入……」
良久之後，劉易拍板決定，就按照參謀部的謀劃來做。
一道道命令下達，昭武軍各部全部出城，趕赴他們的預定戰場。
劉易也是將太原城的防務交給了太原新兵大營的新兵們，讓劉老爺坐鎮太原城，他親自披掛好隨軍出征。
劉老爺站在太原城的城頭，望著自己兒子的大旗一點點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
看著軍容嚴整，裝備精良的昭武軍一個營頭，一個營頭的整齊踏步出城，眼底深處滿是擔憂的神色。
直到昭武軍各部大軍全部出城，劉老爺才轉身下了城頭，返回了城中的軍政府衙門。
埋首案牘，繼續處理著那些公務！
……
山陰城外！
姜瓖率領大同鎮邊軍繼續猛攻山陰城。
黑壓壓的明軍跨過了城外一條條壕溝，沖向了山陰城。
深深的壕溝上搭著木板，明軍推著雲梯車，攻城車，向著山陰城沖鋒。
明軍士卒一個個大聲喊殺，士氣如虹。
因為他們經過六七日的苦戰，終于拿下了昭武軍在山陰城外的防守陣地。
那一條條壕溝，堡壘，全部被明軍攻陷。
這些防守陣地上，每一寸土地都被雙方士卒的鮮血所浸染的透透的。
這其中八九成的尸體都是明軍的！
可以說，昭武軍在山陰城外的防守陣地，明軍完全是靠血肉可填平的。
並且，這還是因為昭武軍沒火藥了，要不然明軍得填多少人命才能拿下山陰城外的防守陣地，可就是一個未知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