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點點頭表示認同,然後開口繼續詢問道。
「如果用上水力鑽床呢?多長時間能鑽出一根合格的銃管?」
傳統的制作火銃的手藝,槍管都是匠人用錘子一錘一錘打出來的,在這個過程中效率有多慢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用這種方法來制造槍管,報廢率是很高的。
火炮鑄造炮管的方式是直接鑄造成型,那槍管能不能也直接鑄造成型呢?
答案是可以!
但能是能,鑄造出來的槍管內壁凹凸不平,需要打磨後才能使用!
而想要打磨槍管內壁,是很困難的,槍管呈現細長型,人力很難打磨。
更重要的是,人不是機器,無法保證用力均勻,而一但用力不均勻,打磨出來的槍管就會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
這樣的話,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嗯,會炸膛!
這時候,就是用到水力鑽床的時候了,人力不穩定,但水力的話就會好上很多。
雖然水流有時大有時小,但很多時候還是比較平穩的!
許大海搖搖頭說道。
「少爺,我沒有試過不知道!」
「那就嘗試一下,盡量快些造一批火銃出來,用作昭武軍的訓練使用!」
「是!」
許大海領命。
劉易繼續說道。
「大海這次做的不錯,賞銀百兩,其余參與火銃制造者,每人賞銀十兩!」
劉易一句話,就將二百多兩銀子灑了出去。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許大海和那些工匠們一個個都十分激動的開口說道。
劉易拍了拍許大海的肩膀,語氣柔和。
「好好干,等鐵廠拆分之後,我提你做兵工廠的管事!」
許大海一張老臉激動的一片通紅,語氣結巴的說道。
「謝少爺栽培!謝少爺栽培!」
劉易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將新型火銃命名為了昭武一型火槍。
至于為什麼叫火槍而不是火銃?因為他劉易願意啊,他叫火槍都叫習慣。
再說了,也不會有人因為一個名稱而去和劉易較真!
劉易想到了自己此次來東山鐵廠的另一目的。
查看工匠們對佛郎機炮的仿制進程!
「趙同,火炮仿制有眉目了嗎?」
劉易開口詢問陪同在他身邊的趙同。
趙同遙遙頭。
「回少爺的話,許大海將最近在搞火槍,除去他以外沒人會鑄炮,所以暫時還沒有眉目!」
劉一雙劍眉悄然蹙起,看起來有些不滿意。
「盡力仿制吧,我給你們一點建議,盡力去做!」
劉易說著,就拿出了他琢磨出來的鑄炮法。
鐵膜鑄炮和內模水冷鑄炮相結合!
首先是內模灌水冷卻法,也被叫做羅德曼鑄炮法。
是美陸軍少校托馬斯丁.羅德曼,在美國南北內戰時期發明的這一空心鑄件工藝。
圍繞型芯進行鑄炮,型芯內部以流水進行冷卻,這是一個使炮膛內部先行硬化的方法。
這種工藝是早先套筒炮試驗合乎邏輯的發展結果。外層金屬冷卻時向內縮攏,向已經硬化的內層繼續加壓。
這樣,發射/藥的爆炸力就為炮膛四周的整個厚金屬層所吸收,而不是層層向外膨脹。在美國內戰及以後的20年里,用這種方法制造了大部份美海軍的重型鑄鐵炮。
鑄造法的最大意義是大幅降低鑄造時的炮管廢品率,提高火炮質量,特別鑄造重炮的時候。
這種鑄炮法很先進,最起碼相對于現在是很先進的。
還有就是被吹上天的鐵模鑄炮法!
鐵模技術就本身的硬件並不難搞,鑄鐵的或者鑄鋼的都可以,無非就是個承載容器,起到的作用除了固定炮模外就是散熱作用比較好。
鐵模的好處是方便整合,不像泥模鑄炮那樣必須靠時間來等待自然陰干,這些條件在這個時代是可以實現的。
但是鐵模的也有缺點,鐵模的散熱太快,所以出來的鐵是白口鐵,以至于火炮質量堪憂。
不過,其優點同樣明顯,就是加快了生產效率,不用像泥模鑄炮那樣等待幾個月的時間,等待泥膜自然陰干。
但是鑄出來的炮,質量大幅度下降了。
但是,鐵膜鑄炮法,在配合上內膜灌水冷卻法,卻是可以很大程度上的提高鑄炮的程度。
這就是劉易琢磨出來的鑄炮法,不過,他也就是一個理論王者,要說實際操作……
他劉易會十分義正辭嚴的表示,實際操作是工匠該琢磨的事情,我作為上位者只要統籌全局就好了!
反正他劉易已經把思路拿出來了,再開出賞格,就不信這些工匠做不出來他想要的結果!
劉易交代完這些便離開了東山鐵廠,往昭武軍的新兵營走去。
既然火槍已經做出來了,那接下來的一批新兵,就要將訓練重點從冷兵器作戰,向排隊槍斃轉移了。
……
太原府!
安茂同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太原府,負責護送他的昭武軍軍士已經離去。
雖然身體是疲憊的,但安茂同的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一進城,安茂同便徑直騎馬往太原府衙趕去。
片刻之後,太原府衙中傳出一陣喧嘩,所有人都震驚莫名。
原本以為剿賊戰敗,沒于陣中的安茂同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非但如此,還帶來了叛賊的書信。
府衙大堂上,山西布政使李德安,按察使文瀚博,巡撫唐文杰等高層都在。
安茂同站在大堂中,語氣激昂的慷慨陳詞。
「諸位大人,原平劉氏本良善人家,奈何原平知縣趙德全貪得無厭,伙同原平鄉紳王氏謀奪劉氏家產。」
「劉氏被此二賊子逼反!」
「但是,劉氏/父子心懷忠義,感念朝廷恩德,不願在一錯再錯,我聞此言,只身深入敵營,一陣苦勸,使得劉家父子幡然醒悟,願意歸順朝廷……」
李德安蹙著眉,心中卻是在盤算這什麼。
安茂同在所有人面前出現之前,就已經單獨見過了他,將此事的利害向他陳述。
說實話,李德安動心了,他也想要這麼一個勸降叛賊的功勞資歷,但這事不好操作啊!
山西按察使文瀚博是個老好人,他是山西那些大晉商推出來的話事人,一般誰也不得罪,他的問題還不用考慮。
但是唐文杰卻是東林黨的人,和他是政敵,被殺死的原平知縣也是東林的人,唐文杰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絕不可能讓他如意!
更重要的是,別看安茂同說的好听,他是有勇有謀深入敵營勸降,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戰敗被俘,然後又被放回來的。
這事沒辦法狡辯,因為此次出征圍剿的敗兵,早就回來了,很多人都看在眼中!
李德安感覺一陣為難,將目光看向了文瀚博,他想要辦成此事,少不得要文瀚博的支持。
听完安茂同的話,唐文杰果然冷哼一聲,站出來說道。
「呵,當真可笑,安知府真是長了一張巧舌如簧的好嘴,劉氏/父子陰謀叛逆,悍然起兵,殺害鄉紳,戕害地方父母官,如何就是心懷忠義了?」
「你安知府某不會是叛離朝廷,和劉氏賊子暗通款曲吧?」
安茂同被說的臉色難看,但也不敢反駁,只是爭辯道。
「唐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對朝廷,對皇爺忠心耿耿,勸降劉氏/父子也是一心為公,大人為何要污蔑下官?!」
唐文杰冷哼一聲,繼續語氣不善的說道。
「安大人戰敗落入敵手,還能安然回來,不是通敵還能是何?」
安茂同正欲爭辯,這種事情可馬虎不得,這是原則問題,一個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他可不敢承認!
李德安卻是咳嗽了一下說道。
「好了好了,要我說安大人所言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朝廷用兵緊張,抽調不出兵力來,能招安,還是招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