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埋藏的秘契

看著在天邊變成一個黑點的龍影,萊爾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他們一定會听進去的,我剛才奇怪的回答一定會在他們的心里產生一點重量,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惹上一些額外的麻煩。」

你給巨龍套上了枷鎖。

「我就是枷鎖,是巨龍導師和雷蒙先生的共同選擇。」

你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嗎?

「我們有著同樣的記憶,你想說什麼,噩兆?」

你已經習慣了巫妖的思維方式,最後那一句戲言,在你平時的習慣用語中,其實並不突兀。你比你想象的更偏離人類,更偏向我們。頻繁的搞怪只會讓他們以為那是你的本來面目,你的警告並沒有多少作用。

你已經偏離人類太久了。

萊爾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手心。

「我沒有發覺,那會是什麼大問題嗎?」

那不是問題,對我們來說更是一種進化。我們在成長,就和鮮活朝氣的幼龍一樣。

「隨你怎麼說,我要回安德瑞學院……」邁出一半的腳掌又收了回來,「我是不是好久都沒有去看望人類了?雷爾夫叔叔估計在二人世界,威廉那家伙在……三人世界,對了,我們可以去看看凱文,自從上次他決定繼承哈姆雷特郡之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而有能力飛到納斯蘭或者安德瑞的信鴿都是有死無生,最近幾次都是經過高等魔研社無名先生,可惜他對信使的守時觀念並不積極。來吧,妮婭,我們去拜訪凱文伯爵大人。」

噩兆的暗影在地面游動,重疊的樹影在它經過時瑟瑟發抖。

你的存在也在影響周圍,和你關系緊密的人類,早不能算普通人了。

……

安德瑞,明媚的陽光照在破損的窗欞上,沾著肉末的雜草將光的溫暖剝離干勁,只留下單純的光照在近期返修的大理石地板上,空蕩的走廊沒有腳步聲,仿佛只有幽靈在這里飄蕩。

鎖鏈滑動的聲響在角落響起,一張飄逸的藍白方格紋桌布從虛空中落下,是記者先生,文學社三人組,安德瑞日報的主編以及怪誕系列刊物的執筆人之一。

這里是安德瑞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死胡同,原本通路連接的塔樓消失了,只有斷壁殘垣表示這里曾經還有用。沒有巫妖會來到這個空缺的窗口,因為它正對著日光,從瓦礫中爬出的爬山虎藤也展現了勃勃生機,只有迷路的新人或者是像記者一樣喜歡壓抑本能找刺激的巫妖會來到這里。

這里對記者來說是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基地,他時常來這里寫生或者加工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文學作品。

「唉,疫醫先生不在安德瑞,這里的樂子都少了好多,有了血肉偽裝,巫妖的自我意識都強了點,已經沒多少可以和我交易的秘密了。」

剛發出如此感嘆,記者先生的視野中就看到一個長袍背影,他坐在自己經常端坐的石磚上,視線在光芒中看著遠處的白骨林地。

「生意上門了,看看這個奇怪的新人有著什麼樣的秘密。」記者想到了十三種違反安德瑞巫妖友好法規的欺詐行為,這年頭騙子難做,記者就更難做了。

「迷路了嗎?新人。」裝出熱心前輩的姿態,記者十分嫻熟地來到那個身影身邊。

那個人影也沒有驚訝,反問起記者,「你怎麼看出我是新人的?」

記者胸有成竹,「這個地方沒有停留的價值,只有迷路的新人和早有準備的人會來到這里,而後者我幾乎都認識。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記者,是一個秘契者,交易秘密的商人,有興趣了解一下嗎?如果你有秘密的話。」

「好啊,我正想試試。」

出乎意料的好說話,這個新人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就和當初的疫醫先生很像。

黃銅鐘表在記者身後展開,銹蝕的鎖鏈開始掩蓋現實,交易秘密的隱秘結界完美生成,記者等待著新人講出他的秘密。

新人的兜帽里,嘴角上揚。

「曾經有一個懶散的少年,他是一個古老組織的成員,他們有著特殊的職業,對一位國王和他的領地效忠,也因此,這個組織在那片土地有著很高的地位,無論是聖光還是魔法的任何勢力都無法佔據它的席位。這個少年的導師是這個組織的領導者之一,他們就像國王的顧問或者更糟糕的關系。」

「因為懶散,這個少年並沒有太專注于自己的職業,但他的老師並沒有責怪他。少年的老師也是他的父親,在他的孩子沒有表現出繼承他衣缽的決心之後,他將自己的孩子排除在為國王服務的任務之外,並打算讓他遠離那些工作的陰暗面。」

「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對自己學徒兼孩子的隱瞞,反而激起了少年的叛逆。他展現出了自己的天賦,並開始私自挖掘那些被自己的導師隱藏的工作,以及整個組織的真正任務。他看到了黑暗,自己的同伴是國王的幫凶,他們唯一的工作,是守護統治者暴行的秘密,一個並不光彩的工作。少年的世界崩塌了,他無比憤恨那些隱瞞,也無比痛恨這個助紂為虐的組織。作為一名正義的青春期少年,他要執行自己的正義。」

「不要……不要再說了。」被秘契者力量加持的記者先生聲音顫抖,但交易還在繼續,他無法阻止。

新人接著說著那個故事。

「少年找到了機會,在那個組織最為重大的儀式上,他勇敢地站了出來,向萬民揭露了國王的暴行以及那個神秘組織的黑暗,他踐行了自己的正義,哪怕是大義滅親。那個組織的其他人,失職了,他們沒有保守住國王的秘密。從天而降的規則鎖鏈撕碎了他們每一個人,作為失信的代價。而‘正義’的少年也得到了他的‘嘉獎’。所有組織成員的力量灌入了他的軀體,是他成為了規則的代言者,唯一代言者。國王被萬民分尸,那個暴君沒有掙扎,只是看著自己的國度陷入戰火之中。」

「原來,這個世界的真相,遠沒有少年所想的那麼簡單。那片故土曾是神的溫床,神的惡毒埋藏在那里,國王和神秘組織達成了協定,國王便是承載那些惡毒的祭品,而那個組織則負責維持國家的穩定。在失去國王以及組織之後,神的惡毒化作戰火席卷了那片國土,直到現在,戰爭之毒依舊縈繞不散。少年最後才發現這一點,因為他的同伴曾經守衛的秘密,已經因為他們的死亡傳遞到了自己身上。」

「這個故事,可以成為交易的秘密嗎?」

「斯伯格‧耶什,記者先生?還是該稱呼你,最後的秘契者?」

交易失敗,秘契者斯伯格已掌握此秘密。

記者先生跪倒在地,惡毒的眼神看著面前的新人。

「那是……我的故事……我的秘密,你到底是誰……」

新人摘下頭套,金發下是一張俊俏的臉,臉上的微笑帶著漠視生靈的弧度。

「我是舍里烏,是所有存活之物和死去之物的敵人。記者先生。這才是我們交易的秘密。」

交易達成。

「秘契者,不能泄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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