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六月，穆寧雪趕著日期從杭城飛到帝都完成了學府的年度考核，又準備當晚直接返回。
這一年里，她在帝都學府待的日子屈指可數。
一方面是初階級別的基礎修煉在哪里都可以進行。
另一方面是她需要配合馮州龍進行持續性的實驗與治療。
只有在帝都學府一些必須要到場的場合，才會臨時趕過去一趟。
這是她這一屆特招班在學府修行的第二年，大部分同學都達到了第二級，只是掌握第二級魔法的程度不一。
不過還沒有人在考核中釋放出第三級魔法。
穆寧雪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也如她一樣不希望太過張揚。
反正她就是表現出熟練釋放出第二級魔法的水平。
而實際上，她已經達到冰系中階了。
不過對于這個夸張的修為增長，穆寧雪更多的是感覺到苦笑。
從去年八月到今年六月，實際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老師已經在她身上花了幾個億了。
這是一個對于初階來說可怕的天文數字般的費用，雖說更多的是用來為她療養身體與壘實基礎。
老師說，天賦就像一個杠桿，對于高杠桿的天才，投入越多也就會收獲越多。
只是這些錢終究讓她覺得不好意思，她估計以她家的產業，想拿出一個億都可能需要緊巴一段時間。
畢竟她父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高階法師而已。
老師也沒為她將之前簽訂的協議，改成更有約束力的誓言契約。
就這樣把幾個月一個億的資金消耗當成日常投入。
穆寧雪一開始還打算一筆一筆記著，後面錢越花越多都記不過來，也就隨意了。
大不了這輩子就賣給飛羽好了。
身體里的疼痛逐漸消退，穆寧雪覺得自己心態上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輕松與開朗起來。
再加上修為上仍然能保持突飛猛進，穆寧雪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保持這個節奏，努力修煉，去證明老師的眼光沒有錯。
在帝都機場，穆寧雪值機時，撥打了穆卓雲的電話。
她這一年就過年的時候回家待了三天，其他時間都借口學府有事，也沒告訴穆卓雲自己加入飛羽與拜師的事情。
眼下又到了一個按道理會放假的時間點，穆寧雪又要開始日常撒謊了。
「喂，寧雪，你考核完了是吧？」
電話接通，穆卓雲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傳來。
「嗯，考完了。」
「那你啥時候回來？要不要我來接？天瀾魔法高中還準備邀請你去學校里參觀一下呢。」
「……你不會替我答應了吧？」
穆寧雪有點無語，這有什麼好參觀的，浪費她的修煉時間。
「你不想去嗎？」穆卓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寧雪，你不會又不回家吧？」
「……我到初階第三級的門檻了，我想利用這個夏天突破一下。」
穆卓雲聞言，欲言又止，穆寧雪對修煉這麼努力與執著，他除了支持又能說什麼呢？
「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適當的休息啊，有時候太過繃緊也不好。我這邊前幾天拿到了一些冰系資源，我這兩天就給你寄過去。」
「好啦，爸，我能照顧好自己了，你不用太擔心我，倒是你自己，多保重身體吧，我經常不在你身邊，有機會的話，也可以找一個人照顧你的。」
穆寧雪帶著笑說道。
電話那頭的穆卓雲听到穆寧雪的話，愣了愣神。
如果說看著女兒離開自己獨自出門讀書逐漸成長是一種悠長的欣慰。
那麼當女兒突然之間懂得了寬慰與反過來關心自己對穆卓雲來說就是一種足以讓他熱淚盈眶的感動。
穆卓雲握著電話感慨良多，以前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面對妻子的心結又有什麼辦法呢？
最後讓穆寧雪在十幾歲的豆蔻年華越來越冰冷、沉默，痛的也是他這個父親啊。
「你長大了，爸爸放心了，掛吧，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穆卓雲用手擦了擦眼楮，最後還是不準備多說什麼了。
「嗯，那我掛了。」
穆寧雪掛了電話，欣然一笑，不是誰都生來冰冷毫無感情，至少她不是。
想著自己的改變，想著想著又想到老師了，最近很久都沒有在飛羽看到他了，也不知道去干什麼了。
不過老師嚴格還是很嚴格的，給自己的目標是中階就需要完全掌握魂種這種對常人來說完全是月兌離現實的目標。
還動不動就是給一大本厚厚的資料讓自己看。
資料範圍相當廣泛，從各系基礎到超階知識、到勢力與妖魔的分布與特征、再到一些秘聞秘辛。
看完要寫感悟還得批閱，有時候還要做題目。
不過穆寧雪確實有種感悟，當人知道得越多，其自身也就會越超越之前的局限，獲得更寬廣的胸襟與視野。
穆寧雪回到飛羽，正準備花幾天修煉之外的時間把之前老師給的一本大部頭看完。
結果隔了一天，穆卓雲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喂，怎麼了？」穆寧雪接起電話問道。
「寧雪，呃，」穆卓雲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也是考慮了許久，想著那小子在寧雪心中估計還是有一些特殊，所以得和她說。
穆寧雪見穆卓雲不說話，鎮定地說道︰「我在听，你慢慢說。」
「是莫凡那小子的事。」
穆卓雲說起莫凡時，仍有點咬牙切齒，這小子簡直是毫無禮數與尊卑。
莫凡……穆寧雪一時間恍惚了許久，才從記憶的深處尋回兩三片模糊的畫面。
幾年了？日子都過去那麼久了嗎？久到回憶都有些陌生。
穆寧雪許久不說話，穆卓雲的心就跟著一沉，看樣子寧雪仍然對那小子印象深刻。
這次乘著這件事，一定要讓那小子明白現實，寧雪不是他可以奢望的。
「莫凡怎麼了？」也就這一會兒，穆寧雪就理清了自己的思緒與情感，輕輕笑道。
實際上她大概也能夠猜到，記憶里莫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會兒估計又和她爸發生沖突了。
「那小子簡直不識好歹，今天他們魔法考核，我看他考核成績不錯，一年時間達到釋放第一級魔法的程度，就打算給他一份火系資源，讓他跟著江銘他們一起修煉。結果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嘴巴有多臭。我听完恨不得當場就拍死他。」
「……然後呢？」
「然後？其他校董有護著他的意思，哼，估模著是想把他培養成校方爭奪地聖泉的候選吧，他出言不遜，說什麼與我同齡絕對能勝過我，那我就讓宇昂和他在兩年後比一場，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哦。」
「哦？寧雪，你沒什麼其他想說的？
穆卓雲感覺穆寧雪的反應有些平淡。
「嗯。」
穆卓雲為穆寧雪默認的態度感到奇怪，三年之前，她可是還為莫凡強硬頂撞過自己呢。
難道真的長大了？不在意那小子了？
「爸，我要修煉了，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我就掛了。」穆寧雪淡然說道。
「啊，好好，你修煉吧。」
穆卓雲掛斷電話後，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寧雪都三年沒和莫凡見面了，又是十四五六歲這種心理成熟的關鍵年齡，也許她自己都想明白了以前不過是一場鬧劇。
也許，是自己過激了？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三年前。
穆卓雲若有所思。
另一邊，穆寧雪掛斷電話，再稍稍思索了下這次的事情。
她爸就是個大小孩的性子，越理他他就越覺得自己和莫凡還有什麼。
干脆不吱聲，反正以他的性子，最多也就嘴上說說，實際上不會對他的老同學以及莫凡下狠手的。
至于讓他們和解，將之前的一些沖突都消融，穆寧雪覺得自己眼下憑借言語肯定做不到這一點，干脆不多費口舌。
至于莫凡……
穆寧雪其實還是挺感謝他在自己的少女時光里給自己的歡笑與勇氣的。
包括三年前那次帶著賭氣性質的離家出走。
那次的事情給莫凡以及他的家庭帶來的打擊，讓穆寧雪在心中一直為此感到愧疚。
但，也僅此而已了。
穆寧雪听到他一年內達到釋放魔法的程度時，心中還是比較驚訝的。
既然他也有不錯的天賦，希望他能夠將這次的賭斗當做一種激勵吧。
穆寧雪打算兩年後親自回去控制好這次沖突的規模，嘗試將一切都還原到原點，盡量彌補之前因為自己的偏執帶給他的不幸。
這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