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糕的葉君洛一臉懵逼的抬起頭,就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她,特別是那個穿著藏藍色錦袍的少年,雙手環胸,下巴微揚,眼底裝著滿滿的壞意。
她這是躺著也中槍。
她確實準備了禮物,卻不是什麼祝壽詞,蕭世子分明是看中了原主是個‘傻子’,不懂作詩,故意當眾提起作詩的事,實則想要看她的笑話。
她若拒絕,便是藐視太後。
她若應下,卻作不出好詩,更是蔑視太後。
無論進退,皆是一項大罪。
她不過是扔了他的沙包,他便如此斤斤計較、惡意報復,真不愧是個打小就被父母寵壞的少年。
整個宮殿,近三百雙眼楮齊刷刷的看著葉君洛,那些眼神有打趣的、有看戲的、有鄙夷的,紛紛都想要看笑話。
誰不知道葉家六小姐是個傻子?
讓一個傻子作詩,就跟螞蟻撼大象一樣搞笑。
葉楚秋見葉君洛不語,認為她是騎虎難下,便勾唇,故意大聲道︰「六妹,你為了太後娘娘的壽宴做足了準備,真是有心了,太後娘娘听了你的詩,一定會很高興的。」
太後笑意吟吟的看過來,有些期待。
這丫頭是老三離王的未婚妻,是她未來的孫媳婦,雖然在外的名聲有些差,但孩子的這份心意是最難得的。
葉清晚也附和道︰「六妹,快獻詩吧,我們大家都想听一听。」
葉君洛沉吟,讓她一個拿刀子的大夫去舞文弄墨,倒是有些為難她。
然,她的沉思在眾人的眼里,是尷尬,是不安,是慌張,是局促。
眾人見此,眼底的鄙夷更濃重了︰
「听說這葉六小姐打小腦袋就不好使,連學堂都沒有去過,字都不認識幾個,她要是會作詩,那我都能當詩仙了。」
「她應該是怕離王休棄她,便借著壽宴之名、討好太後,卻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蠢笨不自知,卻還要出來張揚,這種人最為可笑。」
「就是……」
鳳梓蕭听著那些細碎的言論聲,眼底的壞意更深了,看向葉君洛的目光也越發的挑釁。
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
高座之上,執杯飲酒的墨袍男人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深邃的墨眸若有似無的落在白衣少女的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少女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大家見少女久久未動,氣氛不免變得怪異起來。
鳳梓蕭等了片刻,故意道︰「葉六小姐,你怎麼還不獻詩?難道你在宮門時對我說的獻詩一事,其實是騙我的?」
言外之意,欺騙太後,這後果可不好受。
葉君洛不急不緩的咽下嘴邊的糕點,緩緩站起身來,看都不看少年一眼,面向太後,恭敬的拱起雙手,揚聲道︰
「太後娘娘,臣女不才,獻丑了。」
話落,醞釀一二,吟詩道︰
「六十陽春豈等閑,幾多辛苦也甘甜;曾經滄海橫流渡,幸福家庭皆和諧……時盛世昌春不老,豐衣足食壽彌高;如今但祝朝朝舞,當信人生二百年。」
一首祝壽詩作完,那原本準備看戲的人、一個二個表情僵在了臉上,看向少女的眼神猶如見鬼。
如此押韻,仄起平收,祝福滿滿,詞句運用得當,這真的是一個傻女作出來的詩?
鳳梓蕭也驚怔了。
他故意提起作詩一事,完全不給葉君洛準備的時間,可這個傻女怎麼作的出來,還作的這麼好?
所有人都錯愕了。
唯獨那高座之上的墨袍男人眉眼含笑的望向少女,手中把玩許久的酒杯這才仰首,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