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出爾反爾

作者︰筆名陌上少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莫鳶倒也沒說錯,棠離是北海中一條特殊的魚族——鮫人。

鮫人一族傳聞早已絕跡,古籍記載︰「東海有鮫人,可活千年,泣淚成珠,價值連城;膏脂燃燈,萬年不滅;所織鮫綃,輕若鴻羽;其鱗,可治百病,延年益壽。其死後,化為雲雨,升騰于天,落降于海。」

由于渾身是寶又生性溫和純良,幾乎被人類捕殺殆盡。

海里對他們來說早已經不安全了,機緣巧合之下他結識了章先生,受章先生引薦,來梨園拜師學戲,以人類的身份在凡間生活,遠離海中的危險。

鮫人一族本就有天生的天籟之音,加上棠離天賦過人,學成登台便一舉成名。身處弱勢,讓他自小便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有帶上面具般的油彩,為戲劇中的悲歡離合,或哭或笑才能讓他感到自在。

那日戲曲落幕,三人就對章先生與棠離告了別,當即出發去往西北。

趙弗本無意手握兵權,恨不能當即告老還鄉,但他仍值壯年,朝廷以照顧為由,挾了他妻兒母親在京城一座御賜的宅子里。

既當了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就要物盡其用,折也該折在戰場上。

路過京城,趙弗邀祁堇衾二人去宅邸稍事休息,自己前去領兵,再出兵西北。祁堇衾當即婉拒了,與趙弗就在京城別過。

蒼山正在此次趙弗要前去攻打的岳國邊界,到時戰場消息,祁堇衾與莫鳶也能第一時間知道。當下,還是先趕往蒼山去。

蒼山自數百年前那一戰後,便成了一個敏感的字眼。一提到這里,不免的讓人想起「一戰火焚蒼山,萬妖尸骨無存」的慘案。

元里與袁蓁蓁也只是听聞此案,蒼山是從未涉足過。

忘卻不是第一次來此了,但凡知道此案的,都知道,當年盞也是在這一案後,銷聲匿跡,再無音訊。

忘曾嘗試來此獲得一些線索,那時候邱水剛剛魂飛魄散離他而去,而唯一能救她的只有盞,修魂復魄,重鑄靈魂。

後來,忘無功而返,只在此意外的發現了高山雪菊。

蒼山上早已生靈涂炭,盡管過了幾百年也還是生機寥寥,當年的火是天火,燒灼的把此地的靈氣都燃盡了。

這里的草木都帶著一股靈氣枯竭的死氣。

卻唯獨那山頂的一簇高山雪菊,被人用灌輸的靈氣養著,徐徐盛放著與這座死氣沉沉的山格格不入。

忘看著這簇雪菊,還是當年的模樣。

「就是這里了,他采了這幾株。」果然有幾處斷睫,仔細看還是能發現的。

袁蓁蓁環顧四周︰「這里當真一個人也沒了嗎?」元里看著這簇雪菊︰「若空無一人,那這又是誰種下的呢?」

「這蒼山不過一座死山,幾株雪菊而已怎勞諸位仙家到此?」一位老者出現在他們身後,言語客氣又疏離,送客之意明顯。

元里倒是反應迅速,忙回身一拜道︰「我等冒昧,多有叨擾,還望仙長莫怪。」忘和袁蓁蓁也跟著一拜,以示歉意。

「無妨無妨,老朽這幾株雪菊也無甚特殊,怎總遭人惦記……」老人捋捋長髯,眯眼說道。元里皺眉快速道︰「還有其他人來此嗎?」

「采我雪菊的小妖罷了,見他可憐,沒與他過多計較。」

「仙長方便細說一二嗎?我等正在尋此妖,他與一樁重案有關。」

「爾等莫來問老朽,他就在這岳國,你們且自己尋去吧。」說罷,老者又如出現時化作一陣風不見了。風中傳來聲音︰「那雪菊是祭奠蒼山的,莫要再踫。」

三人面面相覷,看來少不了要在這岳國尋一番了。

祁堇衾莫鳶兩人縱馬繼續往西北岳國去。如今已越過了中原靳國的邊界,身處的是一直被靳國打壓的西北小國岳國境內。

岳國地狹人稀,國力微弱,得以堅持下來貴在國內上下一心,固如金湯。兩人縱馬走了一上午即將到達本國都城延京城,耳邊風聲呼嘯而過。

莫鳶化作原型窩在祁堇衾懷里打盹。馬匹突然一聲嘶鳴,停了下來。

莫鳶探出頭去︰「到了嗎到了嗎?去吃飯吧!」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人,她心中一驚,頓時慌亂了起來。

祁堇衾翻身下馬,莫鳶變成人形站在他身後。夙湮兮突然出現在這里,不免的讓二人心中證實了先前魔族背信棄義的猜想。

祁堇衾冷冷道︰「沒想到,這就裝不下去了嗎……我們是不會回去的,那便對不住了。」

言罷一個閃身上前與夙湮兮過起招來。夙湮兮神情看著頗為奇怪,一點不似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反而那樣的眼神看著祁堇衾,讓莫鳶很不舒服。

他似有驚愕,招招只防守不進攻。

片刻,祁堇衾也發現了不對勁,漸漸收了攻勢,停手負劍而立,問道︰「你是誰?你不是夙湮兮?」

夙湮兮看著祁堇衾,神情復雜,頓了頓他開口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呃,啊……你別逼我!」

莫鳶一臉懵逼看著這個仿佛神識分裂的陌生「夙湮兮」,他說著就突然痛苦的抱頭「靠!你大爺的!居然趁老子……不注意……閉嘴!你給我出去!這是我……不自量力!居然跟老子堂堂魔獸叫板!嘶……」

「快走!」莫鳶意識到不太對,拉起祁堇衾瞬移到了自己能力範圍內最遠的地方。

原地的夙湮兮揉著腦袋抬起頭時,面前已空無一人。夙湮兮扶著額想,方才那小仙君的神識掙月兌出來了,之前他分明是在跟蹤莫鳶的。

倒是稀里糊涂的帶自己跑出了魔界,這麼一來宓傾兒那羅里吧嗦的死貓也怪不得自己亂跑了,這倒是正好了。

夙湮兮環顧四周,莫鳶那傻丫頭怎麼見著自己就跑了啊,莫不是嚇到她了?方才的事,得跟他們解釋解釋。思及此,夙湮兮閃身去尋那二人了。

「呼呼呼——」莫鳶不知瞬移了多遠,累的精疲力盡,扶著一棵樹大喘氣。

「夙湮兮是怎麼了?」祁堇衾憂心忡忡蹙著眉。

魔界非要這樣又是何苦,事到如今本是朋友卻不得不兵戎相見。

莫鳶嘆了口氣轉身靠著樹︰「誰知道呢?神識分裂了似的。總之,十有八九是上次暗算不成打算直接來抓我回去了,我們可得小心點。」

祁堇衾點點頭︰「那我們先離開這里吧。」

莫鳶抬頭環顧四周發現全是陌生的場景。前面一條大道上空無一人,「這條路也不知是通往哪里的……」

正一籌莫展之際,遠處漸漸響起了馬車的聲音,一架馬車疾馳過來。

莫鳶趕緊的跑上前,駕車的伙計停了車。

「不好意思啊,請問延京城怎麼去啊?我們迷路了……」

「延京城?」伙計反問道。

車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什麼事啊?」伙計湊近答道︰「小兩口趕路去延京城的,先生您看?」

「讓他們進來吧,順路。」伙計應了聲,轉頭對二人道︰「二位上車吧,我家老先生說載你們一程,我們也是去延京城的。」莫鳶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上了馬車,偌大的馬車里只坐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一位在旁服侍的侍童。一進馬車一股藥草味道撲面而來,老者正翻看的是一本醫書。

莫鳶一上車就笑道︰「在下莫鳶,多謝老先生!……看您的樣子像是醫者?」老者捋著胡須點點頭。

一旁的侍童頗自豪的說︰「我家先生是舉國聞名的神醫呢!此番受將軍府邀去為關老太太看診呢!」

莫鳶似懂非懂,佯裝驚訝的點點頭。祁堇衾道︰「失敬,晚輩祁堇衾。不才,醫術略懂一二,這卷可是《素問》內傷七情篇?」

老者眼中流露出贊賞「不錯不錯。」兩人就醫書攀談了起來,相談甚歡。

早年祁堇衾就對醫術頗有興趣,在人間游歷那些年更是見了許多疑難雜癥,若在人間稱得上百年老中醫了。

這點莫鳶倒也是第一次知道,看他對醫術侃侃而談的樣子,不禁嘖嘖稱奇。

插不上話的莫鳶則小聲與那活潑的小侍童閑談了不少,關家世代為國征戰,乃是本國威望極高的武將世家。

關老太太從父到夫到子全為國捐軀,乃是國內第一夫人,為人敬重。關家現任將軍乃是關老太太之孫。

莫鳶也不禁生出敬意,真是幾代為國的豪杰之家啊。

這邊老者也談到了關老太太︰「據說,關老太太又是氣急攻心舊疾復發,哎,她這舊疾我也醫了數回了實在是難以根治啊……听聞,是關越將軍遭遇了什麼不測……」

「師父!」小侍童忙打斷老者,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看著他。

老者自知說漏了嘴,嘆道︰「哎呦,我這張老嘴哦……咳咳,都是傳言……」這一老一小倒是頗有趣,莫鳶捂嘴笑笑。

祁堇衾直接略過這句話,問道︰「關老太太是何疾?」老者蹙起眉正欲回答,馬車一停,趕馬的伙計道︰「老先生,到關將軍府了。」

「喲,說著說著就到了,年輕人,不如隨我去看看吧,興許你能想到我老頭子想不到的療法呢……」

「這……」祁堇衾看向莫鳶,莫鳶點點頭。畢竟也受人恩惠,不便推辭。況且也耽誤不了多久。

祁堇衾應下,一行人往關將軍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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