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通天觀。
才不過兩個多月，通天觀已經大大變了模樣。
原本的一排小破道觀，變成了三進的大宅，門口還鋪了一塊青石廣場。
之前的小院被擴大了不少，徐海住的廂房也改造了。
現在他不但有一間靜室修行，還有一個專門鍛造的小房間。
等他打完鐵，來到靜室門口時候，汪瀾正等在那。
墨玉將毛巾遞上，然後就退了出去。
她還要劈柴、燒水、摘菜……
一個魔道小高手，天天在通天觀干這些事情，也是醉了。
可惜她被符封鎮，沒得選擇。
不過她似乎已經認命了，每天陪著汪瀾燒飯做菜，竟是有點甘之如飴的意思。
汪瀾從和她聊天知道，這丫頭也是苦命人。
從小就被挑選到魔道宗門，然後就是各種修行，如同殺手一般訓練，十來歲就抽刀殺人。
這些遭遇，讓汪瀾對她多了幾分同情，刁難也少了許多。
「怎麼了？」
看到汪大小姐特地等自己，徐海好奇開口。
汪瀾臉上帶著絲絲笑意，伸出女敕白小手︰「給錢。」
給錢？
咱掌教天師，會差錢？
不是，咱掌教天師，會裝錢？
「吶，這是山下的地契，百頃良田，還有山林。」
徐海將一卷書冊遞過去，淡淡開口。
廖凡將大元寺的廟產都送來，那可是值不少錢的。
「就這？」
汪瀾接過那書冊，隨手翻翻，看向徐海︰「天師，這一片田產不但沒掙到錢，我們已經填進去三千兩白銀了。」
見徐海瞪大眼楮，汪瀾掰開手指︰「山下因為妖獸之事，百姓都亂了，一千兩是安撫他們的。」
「拋荒的地要重新種，各種種子、開闢溝渠，花了五百。」
「還有很多佃戶日子艱苦，我通天觀總不能不管吧？這一項又花出去一千兩。」
看著汪瀾蔥白的手指，徐海呆愣片刻，然後低聲道︰「這麼說，這地契在手上，還是個賠錢的？」
汪瀾點點頭，臉上神情認真︰「別人在手上能掙錢，在你手上，就是虧錢。」
這什麼道理？
我堂堂天師，憑什麼就是要虧錢？
我是冤大頭？
「因為，你不可能像別人那樣盤剝，讓百姓都過不下去。」汪瀾大眼楮水汪汪的，悄悄湊近些開口。
啊這——
徐海愕然的點點頭。
還真是。
哪怕渾身只要一把大銅錢，徐海也沒有要從那些百姓頭上扒皮的想法。
「那，這些田地能不能處理掉？」
徐海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汪瀾。
「要不，你汪家將這些田地買了？」
「放心，你隨便說個價就是。」
反正是虧錢，還不如將這田地甩手，眼不見為淨。
汪瀾又湊近一分。
天師，真好看。
「我汪家可不敢收這份田產，就是整個長河縣，也沒人敢收。」
汪瀾低聲開口，氣息溫熱。
徐海覺得，這小娘們是在玩火。
不過她說的倒是不假。
這片田產是大元寺的廟產，要是通天觀都往外推，還有誰敢接受？
「那，那怎麼辦？」
徐海有些無奈。
「我怎麼知道？」汪瀾湊近，都要鑽進他懷里了。
「重建通天觀，我可是把嫁妝錢都貼進去了。」
「現在觀里又養了一大堆閑人，每天光吃飯都要花費一大筆銀錢。」
白一眼徐海，汪瀾伸手點向徐海的胸口，低聲道︰「你這通天觀，根本就是個無底窟窿。」
是男人嗎？
是。
徐海一把抓住汪瀾的手，往懷里一帶，在她微微錯愕時候，直接將頭低了下去。
「嗚……」
良久之後，徐海輕笑抬頭。
「呼……哼，你……你……」癱軟的汪瀾滿臉嬌羞，然後扯著徐海的衣襟。
「我告訴你，別以為色誘我就行，我不吃這一套，沒錢就是沒錢。」
說實話，汪瀾沒想到今天會被徐海來這一遭。
早知道天師終于被自己撩撥的把持不住了，怎麼也不在大白天過來尋他了，肯定是晚上來。
她這次來尋徐海，還真是是為了談錢的事情。
最近這段時間，通天觀中來了不少道門之人。
有的是垂垂老矣，有的是拖著三兩個小道童。
反正，都是來混飯的。
徐海接待後，就直接往旁邊的客房一丟。
這些人來了，頓時就增加了通天觀的開支。
新的道袍，各種衣衫不說，每日的吃喝，都要供養。
天師召見大家來嘛，總不能養不起吧？
可通天觀里，哪有錢？
還不是汪家大小姐自己掏腰包？
從重建通天觀，再到最近每日花銷，汪瀾真貼了不少銀錢。
她倒是可以回汪家去再拿銀錢，只是，她有些不情願。
哪個嫁出去的女兒，會回娘家拿錢？
徐海伸出手，勾起汪瀾的下巴。
「說吧，你打了什麼主意？」
這個小妖精，慣會做生意的，絕對不會虧了。
這是故意給自己下套呢。
「你既然有重振道門之心，這些人總不能閑著吧？」
汪瀾抬頭看他。
「那些已經只能曬太陽的就罷了，還有些走得動的，總要做點事情。」
做事情？
徐海點點頭，很認真道︰「有道理，大元寺不在，這周邊的法事生意倒是可以接下來。」
「啪——」
汪瀾一巴掌拍在徐海的胸口。
「你能不能有點見識啊？」
「做法事，能重振道門？」
不做法事？
那怎麼來錢啊？
徐海惡狠狠低頭，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小娘們之後，愜意的出聲︰「說，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還敢賣關子？
汪瀾此時已經眼波如水，滿臉紅霞。
「賣藥。」
「賣符。」
「賣你煉制的那些菜刀。」
她的心里還加上一句，把你也賣給我。
「怎麼賣？」
「價格能賣上去嗎？」
徐海好奇的問道。
記得之前汪瀾不是說，自己的符她不收的嗎？
還有自己煉制的那些粗陋丹藥，自己都不敢吃，真的能賣？
「當然能賣。」
汪瀾斬釘截鐵的點頭。
「那些符，以往一張就價值千兩紋銀。」
「現在正是皇帝跟前太子爭鋒時候，到處都亂了，這東西就是提價一半都能賣出去。」
「還有那些丹藥，你是修行者不覺得，你沒看到，那些院子里住著的道門弟子，每天你煉丹時候都在外面。」
「他們就是吸一口丹氣，都無比滿足。」
「你扔掉的廢丹，都被他們搶去了。」
還能，這樣？
徐海滿臉放光。
「我有這麼厲害？」
汪瀾目光往下移了移，落在他胸口，口中嘀咕。
「我怎麼知道你厲不厲害……」
徐海沒听到她的低語，興奮問道︰「那，我的菜刀呢，能賣什麼價？也被搶走了？」
「菜刀啊，沒賣，都送山下的百姓了。」
「那個要賣，一個銅板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