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靈霜與廖鶯鶯同乘馬車,由王道勝護送,前往通天觀。
趙申最近事物忙,打算等幾天專程拜訪。
畢竟是救命之恩,不能不表示一下。
「這個徐海哥,又尋了個劈柴的。」看著小院中揮舞大斧在那劈柴的墨玉,廖鶯鶯撅起嘴。
倒是汪瀾,很大方的過來,送上茶水。
「你們知道,天師這個人,一般起的都比較晚。」
「給他炖了雞湯,就放灶台上熱著。」
這麼兩句話,直接氣的廖鶯鶯咬牙切齒。
「真是難為汪大小姐了,這些粗活,還要親力親為。」趙靈霜站在一旁,輕笑開口。
「那沒辦法啊,誰叫我是他的……」汪瀾話說到這,臉上似乎有一道紅暈閃過,然後就撇過臉去。
他的什麼?
汪瀾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徐海的債主。
這模樣落在廖鶯鶯眼中,更是氣急。
趙靈霜只好伸手壓住。
不然這丫頭怕是會暴走。
不過,這位汪大小姐,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徐海從廂房出來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小院中那凝重的氣氛。
「徐海哥。」
「天師。」
「雞湯要端來嗎?」
……
這是,修羅場嗎?
或許,化解尷尬的,只有逃避之一條道。
于是,徐海選擇,打鐵。
小院中,叮叮咚咚的敲擊聲音響起。
「失陪了,我得去燒午飯。」
汪瀾輕笑著站起身來。
「這樣,我陪汪大小姐去做飯,鶯鶯你和天師聊聊。」趙靈霜也站起身,眼楮示意一下廖鶯鶯,然後跟著汪瀾走進柴房。
廖鶯鶯猶豫一下,緩步走到徐海身邊。
「徐海哥,謝謝你啊……」
徐海停下錘頭,看向她。
「謝我什麼?」他有些懵。
「是你出手救了我……」想起那天被徐海救的時候,廖鶯鶯又是臉上一紅。
「還有,妖獸圍城的事情……」
原來是這些事情。
這也值得謝?
那救人,自己不也佔便宜了?
至于妖獸圍城,那些妖獸都收到封妖榜里,可是不少好處呢。
徐海搖搖頭,沒有說話。
「徐海哥,你是修行者嗎?」
廖鶯鶯忽然出聲。
修行者。
「算是吧。」
徐海點點頭。
听到徐海的回答,廖鶯鶯渾身一顫。
他真是修行者。
她低下頭,輕聲道︰「那,你是不是,就一心修行?就沒想過其他?」
其他?
徐海看一眼廖鶯鶯。
這丫頭有點奇怪啊。
不過他還是回道︰「我輩修行者,自然需要心無旁騖。」
不見祖師說,一入仙途深似海,從此紅塵是陌路?
「哦……」
廖鶯鶯點點頭,低聲道︰「我明白了……」
說完,她轉過身,也不再等趙靈霜,直接走出通天觀。
「這丫頭今天莫名其妙。」
徐海搖搖頭。
「那小丫頭傷心了呢。」一旁曬太陽的顧伯咧開嘴。
傷心?
就這?
往常自己怎麼轟她,也沒見她傷心啊。
……
柴房之中,趙靈霜幫著汪瀾摘菜。
「汪大小姐,我不明白,你為何會在通天觀。」
趙靈霜有些好奇的開口。
汪家大小姐可是經商奇才,整個汪家都是她撐著,怎麼就會放下家業,來這小破道觀做個使喚丫鬟?
「天師跟我說,不要把身外之物看的太重。」汪瀾輕笑一聲說道。
趙靈霜訝然。
這種話,會是那個天師說的?
「其實,是他救過我的命。」
汪瀾又開口說道。
「所以,你就,以身相許?」趙靈霜將這幾個字,咬的有點重。
「不應該嗎?」汪瀾輕松的看向她。
「那,你知道他是個修行者吧?」
「修行者,都似乎對塵世不感興趣。」趙靈霜低聲提醒。
修行者嗎?
汪瀾點點頭,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不過這猶豫轉瞬即逝。
「所以我要努力牽絆住他啊。」
汪瀾笑著說道。
還有這種說法?
看著穿上粗布衣衫,依然明媚照人的汪瀾,趙靈霜覺得,廖鶯鶯還是青澀了。
就是自己,怕也爭不過這汪瀾。
不對,自己跟她爭什麼……
「我去看看鶯鶯。」
趙靈霜轉過身去。
汪瀾面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哎……」
「你為什麼要是個修行者。」
走到小院,王道勝低聲將廖鶯鶯已經離開之事告訴趙靈霜。
趙靈霜皺眉點頭。
她走上前,告訴徐海,趙申過幾日會親自來拜訪,然後便離開。
不過她倒是為王道勝引薦了一下,讓王道勝在徐海面前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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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河邊,廖鶯鶯茫然的站在水邊,看著眼前奔流的河水。
「鶯鶯。」
回過頭,廖鶯鶯紅了眼眶。
「小姨……」
白袍女修伸手抱住廖鶯鶯,輕嘆道︰「丫頭,這世上,最傷人的,就是個情字了。」
听到她的話,廖鶯鶯再忍不住,哭出聲來。
「他,他為什麼是個修行者……」
「我那麼喜歡他的。」
「他,他應該有感覺啊……」
白袍女修不說話,只是輕撫廖鶯鶯的秀發。
等廖鶯鶯哭夠了,她方才低聲道︰「鶯鶯,你很想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廖鶯鶯點點頭。
「好,那你跟小姨走。」女修直接開口。
走?
「我曾遇到一位前輩,她告訴我,如果想修行,就去尋她。」
「這世上,只有修行者,才能跟修行者在一起。」
「否則,最終也只能分開。」
白袍女修看著廖鶯鶯。
「修行?我?」
廖鶯鶯面上現出一絲慌亂。
「可,我要是走了,就看不到徐海哥了……」
「還有,小姨,你也要修行?那,那我爹……」
白袍女修搖搖頭︰「鶯鶯,姐夫心里只有姐姐,我是不可能的。」
「等你修行有成,再回來尋那個天師,你們結成道侶,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
廖鶯鶯面前閃過一些畫面。
「好。」
「我寫一封信給我爹,然後我們就走。」
……
趙靈霜回到縣城,到廖家,看到的,是那封廖鶯鶯留下的書信。
「修行?」
趙靈霜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曾幾何時,自己只想做一個大家閨秀,卻不得不四處奔波。
鶯鶯,也只想舞刀弄槍,做個女神捕。
可現在。
鶯鶯要去修行了。
等她回來,自己,會是什麼模樣?
嫁做他人婦,人老珠黃?
趙靈霜一時間茫然了。
等她回到趙府,見父親坐在那,滿臉陰沉。
「父親,出了什麼事?」
趙申看她一眼,低聲道︰「皇帝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