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塞西爾城最優秀的鐵匠,假以時日,注定會成為蘭雅大陸的鐵匠宗師。
你後勤官的工作也做得不錯,我很滿意。」
陸凡面不改色地評價道。
溫蒂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陸凡大人明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只是她為了徹底得到陸凡的心,邁出的第一步。
來日方長,溫蒂已經做好打攻堅戰的準備……
少女在自己的心中,開始盤算著各種各樣的小心機。
……
三天之後,陸凡來到塞西爾城監獄,想看看鮑伯這兩天到底審出了什麼有用的情報。
進到牢房之後,陸凡發現,柯尼身邊的那些侍從們,都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
而陸凡在靠近最里面房間的時候,正听到里面傳來鞭子的抽打聲。
走進房間,陸凡直接震驚了。
原來,鮑伯已經把柯尼雙手捆住,吊在屋梁上,揮著鞭子猛抽。
柯尼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片完整的衣服,到處都是被鞭子抽出來的深邃傷口,鮮血淋灕。
鮑伯一邊抽打著柯尼,一邊高聲喊道︰
「說不說,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
被鞭笞這麼久,柯尼早已經破防,哪里還有貴族少爺的架子。
他看到忽然進門的陸凡,聯想到最近幾天受到的委屈,情緒忽然崩潰,聲淚俱下。
「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他意識含糊不清地重復著鮑伯的話。
「打了我三天三夜,就問我說不說,我也沒說我不說啊,說什麼你倒是問啊,問啊!」
陸凡听後,目瞪口呆地看向鮑伯︰「你沒問嗎?」
鮑伯一臉茫然︰「問什麼啊?」
鮑伯以為陸凡已經提前告訴柯尼要老實交代,
而陸凡以為鮑伯應該知道審問的技巧,
結果陰差陽錯地把柯尼打了三天三夜。
陸凡走過去,問柯尼道︰「你在全塞西爾騙來那些少女,到底是想做什麼?」
柯尼神色閃爍,閉口不言。
陸凡冷笑幾聲,看來這是打得還不夠。
他把鞭子交回鮑伯手里。
「繼續打!這個問題,他什麼時候願意回答為止。」
于是,牢房里又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打聲。
陸凡離開時,經過關押柯尼侍從的牢房,發現了一處細節。
有個侍從,手上同樣戴著柯尼同款的黑翼蝠王戒指。
看來,他們和柯尼的關系,並不單單是主僕。
陸凡猜測,這其中,恐怕有幾個人也和波頓家族有血脈聯系。
想到這里,他忽然靈機一動,折返回去,把柯尼等人已經破爛的帶血衣服扒了下來,又把他們手上的家族戒指全部收齊。
回到大殿後,陸凡召見了被軟禁的波頓公國使者,然後遞給他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來而不往非禮也,波頓大公既然這麼惦念女王和本相,我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這份禮物,就是本相的一點心意,你可以走了。」
使者接過禮物,掂量著里面沉甸甸的分量,心中忐忑。
雖然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宰相在使什麼壞水,
但是這塞西爾城,他可是一天都不想呆了,拿著東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兩日之後,使者回到了波頓城,把陸凡的禮物當面呈現給波頓大公。
大公和海爾森正在研究進攻翡翠公國的形勢,見到陸凡主動回禮,頗感意外。
「你見到宰相時,他對翡翠城的敗局有何反應?是否面露沮喪?」
大公好奇地問道。
使者搖了搖頭︰「宰相並未承認自己的失敗,而是堅稱……」
他猶豫了一下,把陸凡的話原封不動地復述。
大公听後,面露輕蔑。
「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只會講些不著邊際的大道理,一般我把這種情況稱之為無能狂怒。」
他邊說著,邊隨意地打開了禮物盒子,朝里面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到,大公的血壓陡然飆升。
他皺著眉頭,從里面拎出一件件血衣,最後的目光聚集在那些放在箱子底部的戒指上。
海爾森拎出幾枚戒指,看向上面雕刻的銘文。
「這些東西,是出自我們家族的旁系後代柯尼等人。」
听到海爾森確認這些都是族人的東西,波頓大公更是面色鐵青。
「只是,柯尼一脈,現在擔負的任務是搜集少女,怎麼會忽然落到夏洛特宰相的手里?」
海森林也有點懵,按理說這倆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才對。
箱子的最底部,有一張小紙條,大公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和上次一樣,寥寥幾筆寫著幾行字︰
「你怎麼對待托德,本相一律十倍奉還。
托德活著,你的族人便活著。
托德死了,本相會讓他們所有人下去陪葬!」
寥寥幾行字,把波頓大公看得氣血翻涌。
「臭小子,他怎麼敢吶。」
大公直接把紙團揉碎摔到地上。
海森林試探道︰「父親,那這個敵將托德,我們還殺不殺了?」
冷靜了一會兒,大公擺擺手︰「先留著他的腦袋吧。」
波頓大公此時有種預感,夏洛特宰相恐怕比想象中還難對付。
如果一次讓他難堪,還可以理解為運氣好,次次讓他難堪,恐怕夏洛特還是有點東西。
波頓大公讓臉上心神不寧的表情略微平復。
「繼續向塞西爾城安插更多的間諜,本公需要知道夏洛特的一切情報,包括他每天的作息和飲食,越詳細越好!」
海爾森領命,正準備吩咐下去,
這時,之前派往塞西爾城的間諜,走進了大殿。
「你來得正好,塞西爾的動向現在如何了?」大公急問。
間諜如實稟報︰
「屬下到達塞西爾城時,發現跟在宰相身邊的歌女,這次又在城牆上撫琴,彈奏的曲目和上次海爾森少爺去時的曲目一樣。」
海爾森皺了皺眉︰「宰相莫非又在搞空城計?」
間諜搖了搖頭︰「並非如此,相反,塞西爾城守將鮑伯,連日加強了城防,現在城牆上站滿了守衛的士兵。」
海爾森好奇道︰「虛虛實實,夏洛特到底在搞什麼。」
大公又問間諜︰「夏洛特人呢?」
間諜迷茫道︰「最近兩日我只見過行政官巴頓和守將鮑伯,女王和宰相都不見蹤影。」
波頓心中嘀咕,莫非這女王和宰相又出去浪了?
你丫畢竟是這麼大一片土地的統治者,能不能有些君主的素養,天天出去浪是幾個意思?
但現在的問題是,夏洛特和女王去哪里浪了?
難道是發兵救援翡翠城去了?
他正心中猜測著,忽然,又有波頓士兵火急火燎地走進了大殿。
他一見到大公,急忙說道︰
「大公,邊境哨探急報,在波頓東部國境線附近,出現了一支約莫兩萬人的大軍,
這支大軍高擎火焰獅心旗,應該是塞西爾王室的軍隊。」
「你說什麼?!」
大公驚得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打碎。
他想到了宰相可能搞出的各種騷操作,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直接帶著兩萬人來偷家。
海爾森迷惑道︰
「我軍雖然分了海德羅5萬人去打翡翠城,但也剩下5萬人守家。
他夏洛特到底有何自信,帶著2萬人就敢來踫瓷?我堂堂波頓公國就這麼被瞧不起?」
波頓大公怒極反笑。
「好,夏洛特,直接給本公送上家門了,算你有種。」
他現在知道,為何女王也從塞西爾城消失了。
因為夏洛特宰相有個莫名的惡趣味,大軍出征的時候喜歡帶上女王。
這對波頓大公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是他能把女王擄到手,那統一塞西爾的日子就更有盼頭了。
「海爾森,吩咐下去,整備兵馬,本公要好好歡迎一下夏洛特宰相。」
……
波頓公國東部國境,波頓平原附近。
陸凡、伊利亞和奧菲麗亞,乘坐著車輦,率領著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前進。
這次出征,陸凡依然帶上了那架已經被修葺一新的牛頭人弩炮。
在送走波頓公國使者的第二天,陸凡就率軍開拔,向波頓國境的方向行進。
這次行動,陸凡特意知會鮑伯,要嚴格保密。
所以大軍趁著黎明殘存的夜色,模黑出城,很多塞西爾城的百姓都蒙在鼓里。
再加上,鮑伯已經征了一批新兵,讓他們站滿城牆,故作疑兵。
所以,當波頓大公得到消息的時候,陸凡已經來到了國境線附近。
雖然宰相大人的這波急行軍看起來很成功,但隨軍的將士們依然面露擔憂。
講道理,宰相大人的這次出征,在他們眼里,已經和自殺差不多了。
兩萬王室軍隊,全是以前的老兵、盜賊和農夫組成,
雖然經過鮑伯這幾個月的清掃魔物和訓練,平均戰力超過了20級,
但是波頓軍隊還是有著10級的等級壓制。
翡翠城的落敗早就證明,波頓軍隊攻擊塞西爾軍隊,有如砍瓜切菜。
他們甚至懷疑,宰相大人是不是被翡翠城的事刺激,打算破罐子破摔魚死網破了。
軍心動搖,士氣低迷,也被伊利亞女王看在眼里。
女王轉頭看向陸凡,發現他依舊在仔細地研究著波頓公國的地圖,似乎真的想一片一片吃掉土地。
「相父,這次我們真的能直接拿下波頓公國嗎?」
「不必直接拿下。」
陸凡合上地圖,模了模伊利亞的小腦袋。
「速勝論不可取,對付強大的敵人,我們需要打持久戰、游擊戰。」
伊利亞第一次听說這種新奇的名詞,圓圓的臉蛋上依然充滿困惑。
陸凡又開口︰
「奧菲麗亞,我上次讓你打听的事,女僕情報網有消息了嗎?」
奧菲麗亞點頭,接過地圖,一邊比劃一邊進行解釋︰
波頓公國的北部邊境是諾爾德大雪山,這片雪山綿延千里,是波頓公國和坎貝爾公國的交界處。
因為復雜地形的隔絕,諾爾德雪山分布著大量的小鎮和村落。
唯一有點規模的城市,就是位于雪山山腳的雪漫城。
「這片地方地廣人散,據點和魔物眾多,我們情報網仔細研判了波頓地圖,這里確實是最符合主人要求的地方。」
陸凡頷首,隨即向全軍下令,
調轉九十度,一路向北,朝諾爾德雪山前進。
大軍听後,雖然不知道宰相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只得服從軍令。
沿途,陸凡指揮軍隊拔掉了幾個零星的波頓軍隊哨點。
雖然這些哨點,陸凡完全可以指揮軍隊繞過,但他依然選擇剛正面。
陸凡的目的是,利用兵力優勢,打出幾場勝仗,提升軍隊士氣。
這些據點只有一些哨兵小隊,少的上百人,多的也才兩百人。
陸凡每次拔掉一個據點,都發動了兩萬人的大規模沖鋒,實行正義的100打1。
即便是這樣,塞西爾軍隊的戰損仍然是波頓軍隊的三倍多。
可見波頓軍隊的單兵戰力之恐怖。
拔掉幾個據點後,塞西爾軍隊士氣大振。
他們內心感嘆︰原來,波頓軍隊並非神話版不可戰勝。
不但宰相大人能火燒叛軍,他們這些普通的小兵,也能立下奇功。
士氣大振之後,陸凡一路揮師北上,
沿途經過一些小的村落時,陸凡對軍隊約法三章,與民秋毫無犯,不得隨意欺凌百姓,劫掠百姓財物。
陸凡尤其強調︰
「現在正是谷物成熟的季節,我們大軍沿途需要經過很多農田,
所有的塞西爾士兵需要繞過農田,不得踩踏百姓家的麥子,違者軍法處置。」
這些士兵原本很多是山賊出身,陸凡怕他們看見水靈的農家姑娘還是把持不住,
便親自騎著影月獨角獸,在大軍沿途來回巡視,進行監督。
在經過一處陡坡時,獨角獸一腳踩空,跌落到附近的農田里,田里的小麥瞬間就被獨角獸踩壞。
周圍的很多塞西爾士兵,都目睹到了這一幕。
陸凡沉默片刻,拔出佩劍,對眾將士說道︰
「本相立下規矩,嚴禁軍士踩踏小麥,沒想到本相一時失誤,竟然自己破壞了規矩。
本相特此依照軍法,自行斬首,聊作表率。」
說罷,他就要揮劍抹脖子,
周圍一個有眼力見兒的士兵,眼珠子轉了轉,趕緊上前聲淚俱下的攔住陸凡︰
「宰相大人,您是萬金之軀,如今更是一軍統帥,萬萬不可如此啊!」
陸凡依舊做出要抹脖子的架勢。
士兵繼續眼含熱淚苦勸︰
「宰相大人雖然破壞了規矩,但現在女王陛下和我們這兩萬人的前途,全都仰仗著您啊。
更何況,宰相大人您愛民如子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整個塞西爾,
若是這片田地的主人,听說他們尊敬的宰相大人被自家的小麥害死,恐怕一輩子都會陷入內疚,
宰相大人難道忍心如此對待這些淳樸的農夫嗎?
這其中孰輕孰重,還請宰相大人三思啊。」
陸凡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放下佩劍。
「你說的話,也有一番道理。
不過,規矩是我定的,我就權且割發代首,聊作警示。」
說罷,陸凡提起腦袋頂上的一撮頭發,把它們割下,扔在地上。
周圍的士兵們,見到陸凡對這條規矩如此認真,自然走路也小心翼翼,再也不敢靠近田地邊緣。
陸凡看了一眼那個苦勸他的士兵,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很不錯。」
隨後,他將這名士兵原地提拔為少尉。
大軍行軍一日多,終于來到了雪漫城的腳下。
陸凡看著這座宏偉的城池,心中又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