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陸凡揚了揚眉毛，牛頭人弩炮的威力，之前他在岡布里山脈已經見識過了。
如果善加利用，肯定會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發揮巨大作用。
但連日以來的舟車勞頓，讓陸凡並不打算馬上去調試。
再加上兩位妹子也疲憊不堪，陸凡需要給她們休息的時間。
伊利亞高興地拍著小手︰「好耶好耶，本王已經好久沒有寵幸小侍女們了，而且大街上剛才也看到不錯的小美女……」
說著說著，她那可愛的鵝蛋臉，漸漸泛起潮紅。
「陛下，還記得《女王守則》第二條是什麼嗎？」陸凡冷聲道。
「唔……我錯了，相父。」
權衡再三，還是烤雞更重要，所以伊利亞的腦袋耷拉下來，原本昂揚的呆毛也徹底萎靡。
陸凡坐在宰相座位上，開始托腮思考，接下來與墨菲公國的決戰該如何進行。
塞西爾城有14000王室軍隊，再加上前來投靠的6000反抗軍，這就是陸凡手上的全部家底。
在討伐戰爭中，如何調度，可是門學問。
其實，墨菲大公其人，膽識和智謀皆不足為懼，陸凡擔心的是，若是把軍隊全部出動，波頓公國會像上次那樣偷家。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波頓大公不可能只派三千人過來了。
實力排行第二的獅鷲公國，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城堡後院的那座塞西爾守護祭壇，是塞西爾王室的核心宣稱，絕對不能有失。
看到陸凡罕見地陷入沉思，大殿內的奧菲麗亞、行政官巴頓以及眾多侍衛侍女，皆是大氣不敢出。
只有伊利亞模著又開始咕嚕咕嚕叫的小肚子，搖晃著陸凡的胳膊。
「相父，人家又餓了，再給一只烤雞好不好嘛。」
女王黑亮水靈的大眼楮中，泛著盈盈的眼波，瞬間就萌化了大殿內的眾人。
「宰相大人，快給她吃啊！」
眾人在心中吶喊著。
陸凡不堪其擾，只得隨手一翻，掏出一個油乎乎的紙包烤雞，遞給女王。
女王小手接過烤雞，蜷縮在王座上，小腳丫歡快地上下擺動著，哼哧哼哧啃起來。
陸凡忽然開口問道︰「對了，奧菲麗亞，你……會演奏魯特琴嗎？」
奧菲麗亞一愣，不知道陸凡為何會這樣問，只得柔聲道︰
「並不會，不過咱可以學。」
陸凡搖搖頭︰「要是現學就有點晚了，我需要急用。」
奧菲麗亞眼神露出些許失望，不過很快強打精神道︰
「主人想必是舟車勞頓，需要音樂放松？這沒問題。」
說罷，她揚起手中那根蜥蜴皮鞭。
「奧菲麗亞抽鞭子也抽得很有音律感和節奏感，主人若是喜歡，今晚搖一下房間里的鈴鐺即可……」
說罷，奧菲麗亞媚眼如絲，嘴里開始「嘶哈嘶哈」地噴著熱氣。
眾人臉色煞白︰宰……宰相大人平時玩得這麼花嗎？
陸凡忍不住扶額。
講道理，身邊這兩位美女全是活寶，實在是心太累了。
這時，行政官巴頓上前說道︰
「宰相大人，我知道塞西爾城中有一人，魯特琴演奏得極好。」
「哦？」陸凡來了精神，「速速道來。」
巴頓開始侃侃而談︰
「塞西爾城下鎮的蘭德爾街道，有家碧琪酒館，老板娘碧琪小姐每天晚上都會在店里演奏魯特琴，那魯特琴又大又白……
哦不，我的意思是說，那魯特琴聲清脆動听，在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拉上三五個同僚，前去酒館听曲兒。」伊利亞放下啃到一半的烤雞，用戲謔的眼神看向巴頓︰
「你這胖子天天去酒館听曲兒，怕不是看上人家老板娘了。」
巴頓陡然正色，胸脯拍得 響。
「陛下，您真是誤會下官了。
碧琪酒館是三教九流和各路商賈的聚集地，作為政務官，去那個地方，可以打听到很多寶貴的情報，而且還可以隨時听到最新的冷笑話。
所以，咱這是為國听曲兒，為民喝酒哇。」
「呵呵，既然如此，你就給朕講個最新的冷笑話，若是講得不好，處以飛天之刑。」
「啊？」
巴頓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他的腦子開始混亂，從記憶里那群萊姆河的螃蟹里挑來挑去。
糟了，他已經忘了哪些螃蟹是陛下听過的……
「好了，別折磨巴頓了。」
陸凡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巴頓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殿。
陸凡之前，就從塞西爾士兵的口中听說了碧琪酒館的名號。
所以離開城堡後，他決定帶著奧菲麗亞一塊去一趟。
碧琪酒館位于城堡南郊的蘭德爾街道，真要算位置的話，距離城堡並不遠。
陸凡並沒有用時裝調換捏臉，而是繼續用著夏洛特宰相的臉。
不過他在身上穿著一襲黑袍，並且在腦袋上扣著一頂兜帽。
來到蘭德爾街道的街角後，他老遠就看到了酒館。
酒館外觀是灰磚砌成的三層矮樓，一個搖曳著粉色魔法光芒的木制招牌，懸掛在正門之上。
從半透明的彩繪玻璃窗內，不斷地傳來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和醉酒的男人調戲女郎的聲音。
陸凡在這個世界，並不是初次進入酒館，之前他就曾光顧過大楓樹酒館——
當然，現在那座酒館還存不存在，已經不得而知了。
眼前這座碧琪酒館，比大楓樹酒館更加宏偉壯觀。
陸凡和奧菲利亞進門後，發現酒館內看起來比外面更加熱鬧。
靠北的牆壁上，擺放著長櫃台。
後方的壁櫥內，陳列著各式名貴的葡萄酒、朗姆酒、小麥酒、隻果酒……
酒瓶琳瑯滿目，被懸掛的壁燈，映襯得五光十色。
單單從酒館的裝潢擺設，就可以看出，酒館主人是個非常有品味的人。
櫃台前方，是一片圓形的舞台，此時正有年輕女子，在舞台中央演奏。
女子尖俏的瓜子臉上，五官精致，一雙淡藍色雙瞳的杏眼，嫵媚勾人，欲說害羞。
她抿著嬌艷的唇瓣，棕色長發垂落在膚若凝脂的香肩上。
這讓陸凡想起一個詞︰老肩巨滑。
她身著一襲白色長袍，長袍露肩、低胸、高叉，將女子曼妙的曲線襯托得淋灕盡致。
身前峰巒高聳，珠圓玉潤。身後長裙曳地，挺翹飽滿。長袍下擺浮現的美腿，冰肌玉骨。
真可謂是風姿綽約，滑膩似酥。
而且，與之前陸凡邂逅的各種美女不同，這位女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成熟的韻味，宛如待人采摘的玫瑰。
這位優雅地演奏魯特琴的女子，正是酒館的老板娘，碧琪小姐。
陸凡看向碧琪懷抱著的那把魯特琴。
第一個印象就是大。
魯特琴由高檔紅木制成，體積很大，音箱形狀類似對半切開的梨，正面有面板和音孔，音孔有精美的鏤空雕花圖案。
第二個印象就是圓。
琴的背面不是扁平，而是突出的圓弧狀，並有木片高低瓖嵌的肋骨狀結構。
第三個印象就是白。
琴頸使用輕質的白樺樹制成，琴格的指板使用白色厚板。
陸凡微微點頭，巴頓的點評確實很準。
此時，碧琪演奏的這首曲目，悠揚婉轉，如同天籟，客人們听得如痴如醉。
碧琪小姐的年紀看樣子有二十七八，她用熟女特有的嫵媚動作，撩撥著琴弦，嬌艷的唇瓣微微抿起，目流綺彩。
這副側臉，勾得周圍的酒客們，目光一直在碧琪的身影上下流連，不知安放何處。
演奏過程中，酒館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位高瘦男子。
男子身上穿著一襲修身白袍，和陸凡一樣頭戴著兜帽，把臉遮住。
他的出現，短暫地引起了酒館客人們的注意，不過他們很快就把目光挪開。
塞西爾城位于交通和經商要道，所以總是會有奇奇怪怪的商賈經過，客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陸凡卻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客人很好奇。
他隱約從對方的背影和臉部的輪廓判斷，對方的年紀並不大，甚至比自己還要小。
但白袍男人的手背皮膚粗糙、老化皴裂，上面布滿著一些不明的瘤狀物，還不停地在跳動。
這簡直是讓人見之反胃。
在男人衣服的肩膀處，印著一個「V」字型的標志。
標志下方，還有很像齒輪的凹凸圖案作為襯底。
陸凡之前從未見過這個標志，在他印象中，這也不是塞西爾諸侯國的標志。
碧琪演奏的曲目結束，打斷了陸凡對男子的觀察。
客人們听著優美旋律，如痴如醉，在碧琪停止演奏後，才如夢方醒，回過神來。
然後，客人們開始猛烈鼓掌，並且吹口哨喝彩。
有些出手闊綽的客人，朝侍者的餐盤里多放了幾枚金幣作為小費。
就在這時，從櫃台後走出一只約莫五歲左右的小蘿莉。
她扎著一對羊角辮，小臉紅撲撲肉嘟嘟的，穿著淡粉的連衣裙，看起來非常可愛。
小蘿莉怯生生地走上舞台，拉扯著碧琪的衣角，說道︰「媽媽，我餓了……」
「乖，媽媽正在招呼客人，待會兒拿點心給你吃。」
陸凡見此情景，略顯驚訝，沒想到碧琪小姐竟然已經是人妻少婦。
這時，陸凡听到周圍客人們的談論︰
「曾有人說，碧琪小姐是半老徐娘，殘花敗柳，但如今見到真人，才知道那些都是惡意中傷之人的酸言酸語！」
「就是！碧琪小姐只不過是結婚結得早了一點罷了，而且，少婦不是更香嘛？」
然後，陸凡又仔細旁听了關于碧琪的故事。
這間酒館，本來是碧琪丈夫的家業。
在和碧琪結婚後不久，他的丈夫不知為何，身體越來越虛弱，在女兒不到一歲的時候就病故了。
碧琪只得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勉強經營著這間酒館，母女二人頗為不易。
但是碧琪小姐，又接連拒絕了很多上門的追求者，堅持獨自生活。
陸凡微微頷首︰絕世而獨立，此女確實只應天上有啊。
意識到自己被美艷少婦短暫影響了心智，他又下意識地輕嘆︰「吾與那曹賊何異？」
「曹賊是誰？」奧菲麗亞好奇地歪著腦袋問道。
「嗷，沒什麼，我的一個同行罷了。」陸凡擺擺手。
奧菲麗亞的腮幫子不高興地鼓起來，她看向台上的碧琪，又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穿著，眼神黯然失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碧琪演奏完曲目，有不少已經喝得微醺的客人們，沉醉于碧琪的美色，不停地起哄︰
「碧琪小姐，再來彈奏一首吧，安可！安可！」
客人中，一個胖乎乎的大叔起了個頭，大家紛紛開始振臂高呼——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陸凡越看那胖男人越眼熟，這特麼不是行政官巴頓麼？
「這……」
碧琪小姐的臉上顯露出絲絲為難。
「各位，今天時候不早了，到要打烊的時候了……」
「誒，怎麼這樣……」
酒客們紛紛發出各種遺憾之聲。
就在這時，酒客中站起來一個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出頭，從身上穿著的華貴禮服來判斷，似乎身份和地位不低。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由金絲和紫絲制成，上身穿著寬松的綢緞束腰外衣，身披一件托加斯長袍，邊緣還用貂裘等高檔皮草點綴，盡顯華貴。
同時，可能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男人還在全身上下點綴著各種金鏈子、吊墜和徽章。
但是，男人的臉上掛著黑眼圈，兩側的臉頰深陷，眼球從眼窩中凸出，背部有點微駝，看起來非常消瘦。
滿身的金銀珠寶，和晦暗枯槁的面容，形成了鮮明對比。
當然，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胸口佩戴的塞西爾火焰獅心徽章。
能佩戴這枚徽章，說明這位男子所在的家族，在塞西爾城中的地位不低。
「碧琪小姐，我已經來你這里消費多日，咯~希望碧琪小姐你賞個臉，單獨為我演奏一曲如何？」
碧琪露出得體的優雅笑容，說道︰
「喬治先生，今天已經打烊了，請恕小女子無法再演奏，我還有女兒要照顧。」
美女的傾世容顏回眸一笑，百媚盡生，客人們再次失神。
那位叫做喬治的頹廢貴族男子，又打了個酒嗝，無所謂地說道︰
「嗨，規矩還不都是人定的。」
說罷，他搖搖晃晃地從自己的身旁拿出一大束玫瑰花。
當看到這束玫瑰花時，周圍的酒客不禁發出陣陣驚呼。
原來，玫瑰花的中央，點綴著各式黃金首飾，看起來價格不菲。
「……不知道這些東西，可否請得動碧琪小姐，到寒舍一敘。我房間里的床已經鋪好了，我想和碧琪小姐一起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醒來。」
好家伙，這就直接約上了？
周圍的酒客們，發出陣陣噓聲和起哄的笑聲，但他們不敢過于放肆。
原因很簡單，這個男人名叫喬治‧庫里，是塞西爾城庫里家族的成員。
要說起這庫里家族，在塞西爾的來頭可不小。
庫里家族的現任家主——斯賓‧庫里公爵，曾經擔任過伊利亞父親佩斯雷王的啟蒙老師。
雖然斯賓在佩雷斯當政的時候，沒有升任到宰相，但是卻司掌著塞西爾王國的祭祀、文化、教育等事務。
如此一來，這位斯賓也相當于國師了，也就是東方王朝中的太子太傅。
而眼前這位喬治先生，正是斯賓公爵的佷子。
喬治在塞西爾城的貴族圈子里也很出名，雖然他已經成家多年，但依然是風流成性，動不動就在外面沾花惹草。
經常和各種陪酒女郎、風塵女子甚至是有夫之婦廝混，把附近的街區搞得雞犬不寧，還拆散了不少家庭。
庫里家族的人雖然不滿喬治的生活做派，但這畢竟事關庫里家族的聲譽，所以也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次出了事都花錢擺平。
眼見著庫里出言語調戲，碧琪的美艷臉龐浮現出羞惱的紅霞，她冷顏正色道︰
「喬治先生，請你自重，我碧琪開酒館這麼多年，秉持的原則是賣藝不賣身！」
搖搖晃晃的喬治，忽然清醒了一絲。
碧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懟他，確實有點讓他下不來台。
他略帶惱怒地說道︰
「哼，一個風塵女子罷了，裝什麼清高？今日，你若是執意忤逆我的意思，就會得罪庫里家族。
得罪庫里家族不要緊，但你肯定听說庫里家族和誰關系密切，沒錯，就是塞西爾王室。
而塞西爾王室如今誰掌握實權，你不會不知道吧？」
碧琪抿著嘴唇，她當然知道，不但她知道，恐怕這間酒館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就是惡魔宰相夏洛特。
這些酒客不禁心中暗暗感嘆︰喬治真可謂是教科書級別的拿著雞毛當令箭。
一番推導下來，得罪他就相當于得罪夏洛特宰相了。
這誰能吃得消？
見到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喬治繼續大搖大擺地說道︰
「呵呵，夏洛特宰相的威名，可謂是方圓萬里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夏洛特大人曾以一己之力擊退三千波頓叛軍，制服上萬山賊，更何況，他還是托孤相父，輔國重臣，權傾朝野，威震四方。」
坐在角落桌子上的陸凡，不禁把兜帽拉得更低了。
他沒想到，以旁觀者的身份听別人吹噓自己，是一件這麼羞恥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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