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頭兒這就算是間接地承認了。
墨靈耀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出來了,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昆山老祖竟然就在自己身邊,還成了自己的師父……
遂好奇地問︰「您不是飛升了麼,怎麼還留在人界?」
「對呀!您不是早就飛升了麼?」余清歡也好奇。
听說當年昆山老祖飛升的時候,許多修仙者都去現場觀摩去了,其中不乏鼎鼎有名者,場面宏大得很。
昆山老祖臉色一紅,嬌羞道︰「此事不要再提,總歸是有些原因的。」
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到仙界就得罪了人,被人追殺得跟過街老鼠一樣,最後實在是怕得狠了才不顧一切逃回人界的吧?
走在仙界的路上隨便踫到個人,不是在仙界土生土長的仙二代仙三代,就是從他界飛升過來的老不死,隨便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實在是……不好混啊!
誰知好不容易逃回了人界躲命,竟會月月遭受天雷責罰。
現在弄得他是回不敢回,留又留得憋屈,處境尷尬得很。
「丫頭,老夫不但可以幫你出氣,還可以指點你修行,機會千載難逢,你可不要錯過。」
昆山老祖再次看向余清歡,圓圓的眼楮里充滿了期待,仿若盼著被寵幸的後宮嬪妃一般。
余清歡掃了昆山老祖貢獻出來的珍品靈寶一眼,沒有見到自己想要之物,咳嗽了一聲,腆著臉皮說道︰
「讓您留在我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但您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用處,我不是很稀罕……」
昆山老祖急言︰「你稀罕什麼只管說,老夫偷也幫你偷過來!」
余清歡委婉地提醒道︰「不瞞您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件名為凝仙瓶的仙器……」
「凝仙瓶老夫就有,你若想要,老夫給你就是!!」昆山老祖十分爽快。
想著有這女娃在身邊,他就不會遭雷劈了,肉身也不會被毀,自然也不需要凝仙瓶重塑肉身,給她便給她了。
「當真?!」余清歡大喜。
「自是當真。」
昆山老祖點頭,卻道︰「不過老夫還有一個要求。」
余清歡︰「老人家請說。」
昆山老祖指了指她的肚子,說道︰「等你肚里的小崽子出生了,得認老夫做干爺爺!修行也得老夫親自教!」
到時候小崽子出生,他定要與小崽子打好關系,就不怕這丫頭拋下他了。
此乃造福長遠的良計!
余清歡有些愕然,怎麼覺得老頭兒提出的要求是對她有利呢?
幫她帶娃教娃,簡直不要太省心了。
當下拍板,道︰「成交!」
時間飛逝。
五個多月後,余清歡誕下了一名男嬰,因為長著一雙好看的鳳眼,瞳孔清澈異常,便取小名為︰瞳瞳。
「丫頭,這小崽子長得可真不像你。」
初見的時候,昆山老祖就如是點評。
「嗯。」余清歡點頭。
是不像她,像洛天風。
墨靈耀倒沒做點評,只是望向瞳瞳的那雙湛黑眼楮里,充滿了歡喜。
他從來沒問過余清歡孩子的爹是誰,他也不敢問,怕自己嫉妒。
不過瞳瞳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他也喜歡。
……
瞳瞳剛出生的那個月,可把這師徒倆忙壞了。
昆山老祖仇炎忙著帶娃,又是哄睡陪玩,又是把屎把尿的,一個月連眼皮也沒合上過,人還累得瘦了一圈。
好在經過了五個月的休養,仇炎的頭發和眉毛都長出來了,修為也恢復了不少,身體強健,精氣神十足,看起來也是人模狗樣的。
而向來傲嬌高冷的墨靈耀,則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伙夫,不僅得換著花樣地給余清歡做月子餐,還得專門給瞳瞳開小灶。
余清歡女乃水不多,瞳瞳的飯量又大,他得每天去城里采購新鮮有營養的食材,回來炖給母子二人吃。
這一頓頓練下來,廚藝更是突飛猛進,比以前在鏡湖時做的飯菜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個月下來,喂得余清歡都圓潤了不少。
三個月後,余清歡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
想著孩子已經順利生下,身邊還多了昆山老祖這個貼身護衛,即使她損失些修為也沒什麼要緊的,便開始著手準備給李執安重塑肉身一事。
在某次與木岩提起此事的時候,木岩卻勸她不要著急動手。
在余清歡的多次追問之下,木岩終于坦白︰李執安沒有死。
那天墜入岩漿之人,是她曾在黎山墓室見過的那個不會說話的男人。
「主子,你還記得你曾給過他千人面嗎?」木岩問她。
余清歡瞬間了然。
那男人有著與李執安同樣高大的身軀,還有余清歡給他的千人面,變換成自家主子的模樣後跳下岩漿,給其留下了一條活路。
真是忠心耿耿。
「他現在在哪里?!」
余清歡高興得熱淚盈眶,迫不及待地想見李執安。
她真的,虧欠他太多了。
數日後,一行四口終于走出了西荒,在木岩的帶領下,來到了遠離繁華、瀕臨大海的白濤城。
在一座被荔枝樹和鶯歌木環繞的寺廟內,余清歡見到了剃掉了滿頭白發,穿著一身淺灰色棉衫的李執安。
雖然衣著簡單樸素,頭發全無,卻仍難掩其光風霽月的氣質,面容身材都好,單單站在那里發呆,什麼也不做,就足夠吸人眼球。
「大師兄!」
余清歡喚他,聲音哽咽。
李執安聞聲一怔,扭頭看來,俊朗的臉上卻是肉眼可見地凝聚起了一股委屈的情緒,嘴巴一癟,竟是哭了。
他氣得一蹬腿,將身子轉過去,高高大大的身體背對著幾人,然後肩膀聳動,拿袖子抹起了眼淚。
這是頭一次,余清歡見他如此模樣,心里難受不已。
她輕輕走過去,探頭看著李執安,小聲問︰「大師兄,你還好嗎?」
誰知李執安一听,哭得更凶了,眼淚滾滾而下,袖子都擦拭不及。
哭訴道︰「歡歡是個騙子,欺負大師兄笨,說要給大師兄買糖葫蘆,結果到現在才回來!!嗚嗚嗚嗚……」
余清歡大驚,扭頭看向木岩,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她的大師兄,怎麼變成了這樣?
木岩將余清歡帶到一旁,小聲解釋道︰「主子吵著要見你,我們便騙他你去給他買糖葫蘆去了,可能等得時間太長,有些脾氣了。」
「他怎麼……」
余清歡哽咽了,說不下去。
「那年主子被圍攻,受了重傷,昏睡了一個多月才醒過來。醒來後就變成這樣了……」
木岩嘆了口氣,「唉,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們的去處是主子提前就安排好的,他早料到了自己會九死一生。臨死之際,他傳音讓我們把他葬在白濤城臨海的地方,說不用跟你說這些事情……」
余清歡心口抑郁難平,想起了她曾經與李執安約定好,要來白濤城安家的事情。
她違約了,他卻還記得……
木岩的聲音還在繼續︰「主子醒過來後,早忘了自己的遺囑,他誰也不認識,就哭鬧著要見你。」
「我們怕他遭遇報復,就把他安置在了這里,他的頭發太過特殊,在征得他的同意後,我們就……」
「歡歡?」
正在這時,李執安發現余清歡不見了,頓時急得臉色煞白,高大的身軀在院子里四處亂竄,跟個無頭蒼蠅似的。
「歡歡?」
「歡歡!」
「歡歡又不要大師兄了……嗚嗚……歡歡討厭……大師兄也不想理歡歡了……嗚嗚……討厭!歡歡討厭!!嗚嗚……」
余清歡看著滿院子亂竄的身影,心情難受得無以復加。
她揉了揉濕漉漉的眼楮,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根給瞳瞳準備的女乃棒,扯著笑容朝李執安走去。
語氣歡快地開口道︰「大師兄!你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李執安扭頭,掛著滿臉的鼻涕眼淚就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余清歡的胳膊,委屈巴拉地說道︰「大師兄還以為……歡歡又不要大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