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主子,滄瀾閣的人十分謹慎,而且個個實力非凡,每次跟蹤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甩開。」
越秦風問︰「目前露臉的有幾人,大概是什麼修為?」
手下︰「這幾日內,有數場拍賣會舉行的時間差不多,有的甚至相距千里,若是趕場的話自然是來不及的。所以據屬下推算,至少應該有四人。」
「離開的時候速度很快,修為不低,應該都是已經達到了上靈的修行者。」
好,挺好,短短兩年不見,竟然都攬收到上靈的手下了!越秦風輕哼一聲,那表情說不出是喜悅還是諷刺。
吩咐道︰「多派些人,把每家拍賣場都盯好,密切關注滄瀾閣動向。只要有人出現,就多加注意,記錄好每人來時和離城的方向。」
三個月後。
當越秦風按照手下搜集來的情報,將滄瀾閣人員的移動軌跡密密麻麻地畫在一張偌大的殤國地圖上時,眼楮忽略掉了那些個相互來往、略顯雜亂的線條,隨著二十余道箭頭所指的方向落在了地圖的某個位置上。
那里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帝都」。
殤國帝都,楚王府。
楚王墨玉珩下朝歸來,一頭就扎進了凝香園。
「王妃呢?」
在凝香園里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墨玉珩便詢問下人。
下人對墨玉珩的詢問見怪不怪,回道︰「回王爺,王妃到月湖摘蓮蓬去了。」
這個王妃,是楚王爺于一年前迎娶進府的左相大人岳志林的嫡孫女岳念嬌岳大小姐。
其實早在十余年前,殤帝便選中了岳念嬌給自家兒子做王妃,卻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拖到去年,才辦完婚事。
王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家王爺是什麼脾性,還以為他的冷漠和狠厲會讓年紀尚小的王妃感到害怕呢。
誰知王爺竟會對那個沒見過幾回面的王妃那般寵溺,只要回府,第一件事情必定就是找王妃。
墨玉珩躍身而起,直接就飛出了凝香園,來到了王府西面的月湖。
月湖上漂浮著一艘花船,船頭堆積著幾十個翠綠色的蓮蓬,一個穿著藍白相間薄紗裙的女子正倚坐在船頭,一邊吹著涼爽的湖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將女敕綠的蓮子從蓮蓬里剝出。
時不時地,會撥開幾顆蓮子,往嘴里丟。
墨玉珩遠遠地看了一眼,便彎起了唇,身子一提,下一瞬,便輕盈落在了船頭。
「你回來啦?」
女子抬頭看了墨玉珩一眼,抬起往旁邊挪了挪,指揮到︰「坐下幫我剝蓮蓬。」
墨玉珩雙腿一曲,便在余清歡的身旁坐了下來。
一邊干著活,一邊埋怨道︰「瞧我這王爺當的,出門忙了一上午,回來還沒喝上口茶呢,就要開始干家務了。」
女子瞥了他一眼,悶悶道︰「說得你好像還委屈了,若不是為了幫你,我也不用討好妤貴妃。」
「行,我欠你的,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
墨玉珩好說話得很,看見余清歡還想念叨什麼,趕緊剝了一顆蓮子塞進了她的嘴里。
余清歡頓了頓,將蓮子抵在舌尖了半晌,低斂的眼皮掩著有些復雜的光。
一會兒後,還是將清甜的蓮子咬碎,吞咽了下去。
她將盛著蓮子的小盆往墨玉珩那邊推了一下,對他說道︰「我等會準備熬碗蓮子粥給母妃送過去,你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
墨玉珩想了想,對余清歡說道︰「你避著點淑妃,她是岳念嬌的姑姑,仔細被她瞧出些什麼。」
余清歡應聲稱知道了。
墨玉珩不動聲色地看了余清歡一眼,又開口道︰「李執安沒有留下子嗣,金陵城已經連續兩年群龍無首了,父皇決定收回皇土,往金陵城指派一名城守接管。」
余清歡斂著眼皮,靜靜地剝著蓮蓬,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只是興致有些懨懨的。
回道︰「這是你們家的事,說給我听做什麼。」
墨玉珩︰「我向父皇提議,將余百川余將軍調回金陵城,出任城守一職。父皇允了。」
余清歡手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墨玉珩,眼中有驚喜,有不可置信。
問他︰「真的?」
「調任文書都發出去了,還能有假?」墨玉珩勾唇看著她笑。
他肉眼可見地看見余清歡從起初的不信變成了喜悅。
她的眼楮彎彎的,眸子璨若星河,精神奕奕。
「謝謝你!」她如是對墨玉珩說到。
余百川帶著兩個哥哥在外戍邊二十余年,終于可以回到金陵城與李茹團聚,可以安享余生了。
她高興,自然高興。
「我們倆之間不必說這些。」
墨玉珩用手腕蹭了蹭她的頭,眉眼溫柔︰「你是我的王妃,我怎麼幫你,都是應該的。」
余清歡急言︰「可你知道我其實並不是……」
她害怕他這樣。
她寧願他還是那個冷漠傲慢的墨玉珩,也不願他這樣溫柔待她,她應付不來。
「行,你說不是那便不是。」
墨玉珩也沒有強爭的意思,對她很是寬容。
又笑著提醒道︰「不過在別人面前,你還是要稍微給我這個王爺一點面子啊,別讓我下不來台就好。」
「嗯,那是肯定的。」
余清歡的心情一好,便笑得燦爛,桃花眼里盡顯風情。
墨玉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眼神,低頭將另一顆蓮子剝好,遞到了她的面前。
「給。」
「謝謝王爺。」余清歡心情不錯,伸手就將那顆蓮子米揪過來放在了嘴巴里。
「愛妃不必客氣。」墨玉珩也極為配合地回應了一句。
一說完,就看見面前那女人咧著嘴笑了,說他「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墨玉珩也沒有辯解什麼,只是又以極為生疏、卻又特別客氣的語氣詢問她道︰
「父皇派我去金陵城盤點賦稅徭役之事,並督促定安侯府與新任城守順利完成交接,不知愛妃是否得空,願意陪本王同去?」
言語正經之余,還夾雜了一股子調侃之意,似乎心情極佳。
其實余清歡也發現了,自從墨靈耀回到了墨玉珩的肉身,他的性格就變得比以前開朗樂觀了不少。
余清歡覺得,這定是有了父母疼愛的結果。
他以前最缺乏的,便是家人的關心和愛護了,現在有了這些,他自然便也多了底氣,多了敢于說玩笑話、敢于調侃別人的興致了。
對這種變化,余清歡很樂意見到。
只是再提起定安侯,提起定安侯府,她的心里有些澀澀的。
不過這些,她都隱藏得很好,至少墨玉珩並沒有看出來什麼。
「王爺盛情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去,自然得去!」
余清歡毫不猶豫地應下。
余百川出任金陵城城守一職,那是光耀門楣的大事,她自然得回去了!
一個月後。
余百川在原定安侯府里舉行了任職宴,楚王夫婦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