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大雨溫柔地應了一聲,喚道︰「起來把藥喝了吧。」
余清歡極為乖巧地坐起來,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
「二哥,你怎麼來這里了?」她坐在桌旁,接過余大雨遞來的藥碗,對他的出現感到很意外。
余大雨有些復雜地看了余清歡一眼,臉上的溫柔不減,回道︰「方將軍要過來參加越少莊主的婚事,我本來也是要跟著一起過來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越少莊主成親的對象竟然會是她。
「娘都跟你說了嗎?」余清歡問。
余大雨點頭,「前幾日收到了娘的信,我就專門回了趟家,你的事她都跟我說了。」
要不然,他剛才也不會叫她「霜霜」,而是叫她「花花」了。
他這個小妹呀,從她出生時起他就寵愛得不行,又怎麼舍得看她陷入危險之中。既然離開余家能讓余家遠離是非,也能讓她安心,他自然也是支持的。
只是可惜了小妹,沒有了家人的陪伴和安慰,一個人踽踽獨行。
余清歡有些不好意思︰「爹和幾位哥哥那邊,就勞煩二哥多多照顧了。若不是我的原因,余家也不必遭受這些。」
「別多想,你好生照顧好自己是要緊。」余大雨寬慰到,「馬上都要成親了,先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就是受了點風寒,睡一覺就好的事!」
余清歡舉起藥碗,將剩余的半碗藥咕咚咕咚一口飲盡。
「二哥,方將軍也過來了麼?」
喝完藥後,余清歡隨口和余大雨閑聊了起來。
她與方子衿僅有一面之緣,但對他的印象還不錯。那人溫溫和和的,不張揚,對他二哥還挺好。
余大雨︰「方將軍得再過兩日才來,我是因為回了趟金陵,順便就提前過來了。」
說順便,其實也不完全是順便。
因為先前方子衿已經與他約定好了,說到時候在雲霧山莊匯合。另一方面,他之所以提前數日過來這邊,也是因為收到了越秦風的邀請。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藥勁上來,余清歡有些昏昏欲睡了。
想起了馮鑰,余清歡有些不放心,交待道︰「二哥,對面住的馮鑰是我在雷鳴學院多年的好姐妹,她一個人在這里,肯定會有些不自在,你幫我陪著她點。」
余大雨︰「好,你自己先睡著,我出去了,有事就叫我。我也住在飄霜苑,你喊我一聲我就听到了。」
余大雨離開後,余清歡很快就睡著了。
昏沉之際,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濕噠噠的,仿若躺在水坑里似的。
一只干燥的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襟,探了一把後又抽了出去。
余清歡警惕地睜開眼楮時,剛好看見越秦風緊蹙著眉頭。
「阿風。」
她干啞著嗓子喚了他一聲,扯著嘴角對他笑︰「我很喜歡你準備的這個驚喜。」
「喜歡就好。」
越秦風模了模她濕噠噠的頭發,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又問她︰「媳婦兒,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生病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啊。」余清歡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說︰「你看,我的燒已經完全退了。」
說著,她掀開厚重的被子,撐著胳膊就坐了起來。
被子因為沾了水的緣故沉得很,里面也是濕乎乎一片,悶在里面簡直太難受了。
越秦風伸手模了模她因為濕透而貼在身上的衣服,又探了探她身下的褥子。
褥子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使勁一壓時,甚至能壓出一層水來,就像在水里浸泡過一樣。
「你看。」越秦風示意余清歡往床上看。
哪有人生病時能流出這麼多汗的,即使把人體內的水分流干了也不會。
這明顯不對勁。
余清歡稍微愣怔了片息,就反應了過來——怕是她的靈元箱出事了!!
她的雙目猛然睜大,一副想跟越秦風說些什麼卻又有些顧忌的架勢。
片息後。
「阿風,」她看向越秦風,「我得離開一趟。」
「先換身衣裳,我陪你一起過去。」越秦風似乎早有意料,並沒有多問什麼。
余清歡沒想到他連問都不問她要去哪、為何離開,就要陪她而去。
畢竟婚期在即,現在去哪兒都有趕不回來的風險,這是事關他雲霧山莊臉面的大事,他沒理由會這般放任她。
余清歡疑惑之際,越秦風已經命人送來了溫水,緊閉了屋門後,一點兒也不避諱地開始給余清歡解濕透的衣服。
對于解余清歡衣服這件事,他早已經輕車熟路了。
「你,你出去,我自己來就好。」
余清歡推他離開,他卻跟個被釘在了地上的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趕緊的!」
越秦風將她扯到了自己跟前,一溜煙的功夫就把人月兌了個精光,又丟進了浴桶,兀自拿起手巾就打濕了水往她身上抹。
她雖與他已經坦誠相見過多回,但都是有被子的遮掩,或者,在黑暗的隱藏之下,像這樣清清楚楚地暴露自己的,還是頭一回。
余清歡起先還有些遮遮掩掩的,著實不怎麼自在。
但看見他眸底無波,一點邪念或者的意思也沒有,似乎此事只是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而已,便也不好再扭扭捏捏了,接過他手里的巾帕,主動清洗起來。
越秦風則去衣櫃那里找出來一身衣裳,放在了浴桶旁邊的架子上。
「估模著得離開幾天?」他問。
余清歡想了想,說道︰「順利的話,來回兩天應該夠了。」
婚禮定在四天後,是可以及時趕回來的。
「嗯。」
越秦風應了一聲,又道︰「等會咱們吃了飯就走。」
現在已經臨近傍晚,為了爭取時間,今日得趕夜路。
「阿風,要不你還是待在莊子里吧,讓大叔陪我過去就好。你別到時候趕不回來,影響了婚事。」
余清歡一邊躲在屏風後面擦拭身體,一邊開口。
其實現在已經臨近婚期,莊里諸事頗多,越秦風又都是事事親為,忙碌異常,她是不太想勞煩他陪自己離開的。
越秦風瞥了屏風上的影子一眼,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幽幽開口︰
「所以你覺得你要是回不來,我一個人也能獨自完成婚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