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嘴,道,「估計你也感覺到了,這里的一切都蘊含著能量,你吃住在這里,傷勢應該好得很快才是。」
男子道,「我每回來,幾乎都會遇上你。我出去後的當日,也不會再進來。」
也就是說,他在這里其實沒住過幾回,食物也沒吃上多少。
許真真嘴角抽了抽,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緣分。
「你以後就安心在此住下吧,最好你自己在這里煮飯,不用我送……」話還沒說完,雨點便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哎喲,我的天!」許真真伸手擋住頭,目光下意識的搜尋可躲雨之處。
男子一把拽住她,鑽入了帳篷里。
「哎呀,這……」她發現自己的鞋子上全是泥巴,把地上的草席子給踩髒了。
「糟了,你今晚怎麼睡覺啊。」
「無礙。」外邊雨一下子下大了,為避免被淋濕,男子拽著她往里邊躲,「你再進來些。」
由于是貓著腰往里邊挪,許真真被他拽得一個站立不穩,左腳絆右腳,一下子撲過來,兩人直直倒下。
四目相對,鼻息相聞。
狹窄的空間,外邊嘩啦啦的雨聲,阻隔了這一方小天地。
他的面具做得很粗糙,怕是他自己做的。純木色,只在眼楮和口鼻處挖了孔。而此刻,他漆黑深邃的眸,正透過小孔看著她。
她只覺得這雙眼眸像是漩渦,她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空氣變得稀薄,她呼吸加速,手腳發軟,心髒在「砰砰」狂跳。
但是,他暗沉的聲音,打破了這旖旎的氛圍。
「你的手、壓到我……」他痛得吸氣,咬牙。
她一驚,猛地縮手。
感覺手掌心濡濕黏稠,一看,居然是血!
再一看他的衣服,更多的血滲透而出,將衣裳打濕了大片。
她頓時手足無措,「對不住……你沒有藥,怎麼辦啊!」在古代沒有消炎藥、沒有抗生素,要是傷口感染,會死人的!
他深吸了口氣,「無事,在下……」
許真真氣急敗壞的吼他,「閉嘴吧你。」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無事!
她凶巴巴的,「月兌衣服。」
男子沒行動,只拿眼楮看她。
見他堅持不月兌,她又氣又無可奈何。
「你衣服蹭著傷口,你不覺得痛嗎?月兌了我去找點草藥搗碎給你敷啊。」
男子正要說什麼,她忽地又說,「糟糕,我把谷子給忘了!」
她鑽了出去,雙手擋在額頭,沖進雨里。抓住籮筐的邊沿,拼命的往帳篷這邊挪。
男子站在門口,「莫白費力氣了,沒用的。」
她以為他在說風涼話,瞪他,繼續用力。
過得一陣,她總算把兩個籮筐挪了過來,還往他帳篷里塞。
「先放這里,等天晴了你幫我倒出來曬一曬……」
她倏地住了口。
外邊下大雨,這小帳篷里下小雨。
她竟沒想過,這區區一層茅草,擋不住雨。
更沒想過他會對自己不軌!
她怒氣沖沖的質問,「你既知帳篷會漏雨,為何還要拖我進去?」她一定是腦子抽了!
此時她已全身濕透,單薄的夏衣緊緊貼著她,如同半透明一般。
雨水在她紅通通的臉上流淌,胸口急促起伏,瞧那輪廓也挺有料……
男子猛地移開了視線。
許真真後知後覺,低頭一看,「流氓!」
她感覺自己氣得要失去理智,惡狠狠的丟下一句,「回頭再找你算賬!」
落荒而逃。
只是,回到房間,她忽地又想起,剛下雨的時候,她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出來?
完全不用淋雨的!
特麼的……
方才,她智商為零!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一時面露羞愧,一時咬牙切齒。
兩世為人,她都沒這麼蠢過。
傻傻的跟他進了帳篷。
那男的也是,明知茅草屋簡陋不擋雨,他還拖她進去。
是道德淪喪,還是意圖不軌?
自己居然在那一瞬間,有點意亂情迷。
霧草!
太蠢了,太羞恥了!
以後她還敢進空間嗎?
在她羞惱得要爆炸的時候,外邊幾個女兒為了找她,也差不多把家翻了個底兒朝天。
「每一個角落都找過了,還是不見娘啊。」
「有沒有在三姐房間,幫她帶嘟嘟?」
所有人都急得團團轉,六神無主。
如男忽然說,「娘親會不會累得頭暈,掉茅廁里頭了?」
大家一想,有可能。
上個月,娘就是頭暈目眩,起不了身來著!
「那怎麼辦?」
如玉著急,「還能怎麼辦?趕緊找人去撈啊!」
如珠大聲嚷嚷,「啊?那里邊好多屎,好惡心啊。」
如玉便凶她,「你是怕屎呢,還是怕失去娘?」
如珠被噎了噎,忽地想到什麼,激動大喊,「茅廁里漏雨的,這大雨再下久一點,說不定娘就漂上來了,不用咱們動手撈!」
許真真在房內听著,額頭垂下黑線。
這老大腦子有坑!
其他幾個家伙也沒好到哪里去,也不想想這麼吵下去,她們老娘就該被屎噎死了!
不對!
我不就是她們娘嗎?
此時不正好好站著嗎?
霧草!
那空間里的男子有毒,自見了他,她的腦子就沒正常過!
她「唰」的打開了房門,「不是午休嗎?在這兒吵吵什麼!」
「娘!」
幾個孩子目露驚喜,齊齊奔來。
一看到她的樣子,又有些疑惑。
許真真想著她們方才說的那些蠢話,心情很不美麗,語氣也凶巴巴的,「都這麼傻乎乎的看我作甚!」
「娘,你方才去哪里了?我們都找不到你。」
她沒好氣地道,「不是在這兒睡午覺麼?還能上天下地不成?」
孩子的眼神,越發困惑,指了指她身上。
她不耐煩的看了一眼。
霧草,她又忘了,自己此時全身濕透!
幾滴從額頭滑落的水珠,更說明了她此時的狼狽。
楊如珠發出「喋喋」的笑聲,「娘,瞧瞧您這一身的水,您是睡水床上了嗎?」
許真真惱羞成怒,「你還笑!我方才去茅廁,一個個的都不知道送斗笠,我都被澆成了落湯雞。」
幾個女兒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都在憋笑,身子一抖一抖的。
她的火氣急速飆升。
竟敢取笑她,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滾!」
怒吼聲猶如天雷滾滾。
幾個女兒神色訕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