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這兩只蠢鵝,居然在她腳面拉了兩坨粑粑!這讓她如何接受!
她抓狂怒吼,「牛鐵柱,你不是說它們喜歡我嗎?」
喜歡到給她拉粑粑?
見一把年紀的東家給氣得面容扭曲,鐵柱耙了耙頭發,有些慚愧,「它們不喜歡別人嘲笑自己的名字。」
我特麼的……
許真真一腳踹開兩只笨鵝,跳著腳往水井處蹦去。
兩只鵝卻大搖大擺的跟在她身後。
「不要過來!」
許真真如臨大敵。
她站水井邊打水,誰知這兩只家伙會不會發神經撞她?
大喊,「鐵柱,把它們關到雞圈里。」
鐵柱剛想上前,如男從許真真身後的伙房出來,一見兩只鵝呆頭呆腦的,她開心得上前抱,「有鵝呀,大白鵝。」
許真真下意識喊,「不要招惹它們!」
然而,已經晚了。
兩只鵝頓時轉移了目標,朝著如男重重地撞了上去。
「嗷!」
小家伙被撞倒在地,許真真驚呼,以為她要被鵝啄了,嚇得心髒停止。
那鵝嘴有鋸齒,被啄得很痛的!
好在,兩只鵝只是把頭埋到小家伙跟前,親昵地蹭了蹭。
「咯咯……」小家伙開心得咯咯笑,與兩只鵝玩到了一起。
許真真松了口氣。
為保險起見,還是讓鐵柱關了起來,再用米糠拌點青菜喂。
兩只鵝進入雞圈,在里邊昂頭挺胸,鵝立雞群。
待鐵柱把吃食放下,那些小雞仔也撲過來搶。
兩只鵝氣勢洶洶的反擊,一啄一擰,一個小雞便被甩了出去,一啄一甩,小雞仔們紛紛倒地,半天都起不來。
「鵝……」驕傲昂頭。
戰斗力極強!
再這樣下去,小雞都要被啄死了!
許真真頭疼,「鐵柱,把它們抓出來,關回籠子里。」
……
雞毛蒜皮的瑣事一大堆。
許真真不想管了,洗漱完就回了房。
然而,下一刻,如男便在外邊擂門。
「娘,我要跟你睡。」
許真真想起昨晚那咸豬腳,便裝死不聞,甚至打起了呼嚕。
「娘,你不愛我了……」
小姑娘悲傷了,坐在門口抽抽噎噎。
許真真哪里受得住這個呀?
忙下床打開了門。
「娘!」
小姑娘雙眸燦若星子,沒有半點淚水。
但是,滿心滿眼都是她。
許真真又氣又好笑,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小滑頭,竟敢騙我。」
「我就知道娘舍不得我哭的。」小家伙摟著她的脖子,「木嘛」的親了口,「娘親最好了。」
許真真抱她回床邊坐著,解開她的包包頭檢查。
不久前連著幾日下雨,她讓陳滿谷買了殺虱子的藥粉,給幾個小姑娘都上了一回。後面用篦子一梳,倒是刷下來許多虱子,就是不確定干淨了沒有。
小家伙也緊張了,「娘,我和五姐、六姐天天洗澡洗頭,不會有虱子的。」
許真真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還剩下白色的卵子。
「可能還有一點,明日再殺一回吧。」
小家伙仰起脖子看她,神色有幾分緊張,「娘,那你會不會不要我一起睡?」
「這麼怕我不要你睡呀。」許真真笑著坐在床邊,「和幾個姐姐睡不好麼?」
「姐姐是好,可她們都不是娘親呀。」小家伙甜甜笑著,伸手摟著她的腰身,「以前隔壁的小強總說我是小可憐,沒人疼沒人愛。現在我知道,他是錯的,娘是愛我們的。」
許真真嘆息。
其實小強沒說錯,原主是不待見三個小的,特別是這個令她吃盡苦頭的小丫頭。
好在她來了。
憐惜地在她的額頭親了親,門口忽然探出三顆腦袋。
「娘……」
是如玉、招娣、盼娣。
許真真挑眉,「三更半夜不睡,都跑我這兒做什麼?」
「娘,我們睡不著。」三個閨女噠噠的走了進來。
「方才二姐跟我們說了在那成衣鋪子里的事,好可怕啊。」盼娣縮著小腦袋,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好似遭遇那不好之事的人是她。
「娘,二姐說,你替她擋刀子了?」如玉想到的是當時的凶險,以及親娘的勇敢,不由得抱住她,「娘,以後我跟著你出門,就不會有人敢這樣對你了。」
這孩子……是在心疼她嗎?
許真真有些動容,面上卻是風淡雲輕。
「所以,你們過來,是想听我再把當時的情景再說一遍嗎?」
「不,我們是來和您一起睡的。」幾個丫頭異口同聲。
許真真哭笑不得,「為什麼?」
招娣看了如男一眼,「就是想和娘親香親香。」
「娘,我沒有和你睡過呢。」
「我也是。」
「我也是。」
四個孩子爭先恐後的說,有三個發現如男也跟著起哄,頓時指著她,「你昨晚不是睡過了嗎?」
如男眨巴眨巴大眼,「可今晚沒有睡過。」
幾姐妹齊齊瞪她。
就在這鬧得慌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一個人。
「娘。」如寶有幾分羞澀,「我想和你睡。」
許真真︰「……」
特麼的,她怎麼感覺自己像被三妻四妾爭奪的渣男啊?
幾姐妹要炸毛,如玉指責她,「二姐你有姐夫,為何還要跟我們搶娘親。」
如寶撇撇嘴,「娘親又不是你們其中哪一個的。」看著許真真,「娘,我一閉上眼楮,就覺得有把匕首兜頭刺來。」眼里泛起幾分害怕和忐忑,楚楚可憐。
許真真當即道,「寶兒被嚇壞了,今晚就讓她跟我睡,你們回去吧。」
「娘……」一個個不依地喊,門口也在喊。
然後,身材肥胖的如珠抽抽噎噎的進了來,「娘,我睡不著……」
……
清晨。
天邊才泛起魚肚白,許真真就撐著酸痛的身體,從孩子們的夾縫里起身。
只是一動,這張老舊的木床就吱吱呀呀的響。
也怪不得它,昨晚上它確實承受了它不該承受之重。
三個成年女子加一個小孩睡在上邊,其中一個還很胖,沒塌算它堅強。
而她被擠得無處翻身,一晚上下來,腰酸背痛。
可她的三個閨女卻睡得香甜,一個個嘴角上揚,長而卷翹的眼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樣子恬靜。
看來人們說得沒錯,不管年紀多大,在母親跟前,都是孩子。
如男也就罷了,如珠和如寶也黏著她。
一個飽受相思之苦,一個受了驚嚇,她不得已,昨晚上就留下她倆和如男。
被人這麼依賴,她心中也滿是成就感,此時看著她們純真的睡顏,內心覺得充實而溫暖。
她的女兒,若是改善那暗沉的膚色,氣色好起來,也個個都是小美女呢。
她越過如珠,旁邊的如寶卻睜開了迷蒙的雙眼。
「娘……」
「我去解手,你睡你的。」
許真真回了句,如寶翻個身,又朦朦朧朧的睡去。
她模出去洗漱。
但是,伙房門口卻有個黑影,差點沒嚇得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