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進城,楊掌櫃的顧慮

她似乎沒有受到早上那場爭執的影響。

許真真暗嘆她心大,從背簍里拿出個番茄,「吃。」

她也給郭銘帶了半簍子蔬菜。

如寶乖乖接過,用衣角擦了擦,咬了一口。

酸甜的汁液溢滿口腔。

就這味道,完全可以當水果吃了。

如寶又拿了一顆,許真真以為是給自己的,正要伸手接,卻見她往前面遞去。

做車廂的時候,許真真沒讓封死,在車座後面的車壁上留了個小窗口,方便坐車廂的她,觀察前方路況的。

許真真起身,一把搶回。

「別耽誤他駕車。」說著就咬了一口。

她倒不是吝嗇一個番茄,只要是她氣不順。

一想到早上他那桀驁不馴的模樣,她就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飛。

如寶幽幽地喚了一聲,「娘……」

許真真沒理她,把背簍的蓋子蓋上,還用篾青擰緊了。

如寶︰「……」

娘這麼不喜歡夫君,連個番茄都不給他吃,這可怎麼辦?

……

馬車才將將進入東市,陳滿谷便看見楊家村的一幫人手提麻袋,面色難看的從「糖心居」的側門出來。

他沉吟了片刻,把馬車駛入旁邊的小巷子。

許真真沒瞧見,正想問原因,瞧見楊家村的人從巷口外經過,嘴里罵罵咧咧。

「這許老貨是那‘糖心居’東家的相好還是怎的,‘糖心居’居然真听她的,不收咱們的銀耳?」

「呸,都老成風干臘肉了,人家瞧得上她?怕是與那老掌櫃狼狽為奸,合伙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居然嗦擺他人不做咱們生意,回去告知里正,找她麻煩!」

他們很憤怒,腳步也放得飛快,許真真只隱約听見這些,其余的都隨風飄散了。

如寶有些擔憂,「娘……」

許真真冷笑,「這正中我下懷。」

如寶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有應對之策。」

許真真安慰了句,喊陳滿谷繼續開車。

沒過一會兒,車子駛入「糖心居」的側門,停在後院。

許真真率先下了車,陳滿谷拉住如寶,留在車廂里,也不知在說什麼。

她懶得理會,先走了進去。

她站在門口。

林師傅在蒸糕點,李守業站在一口鐵鍋前看著火,小伍與小林子在有條不紊的打包。

忙得熱火朝天,可見生意的火爆。

她正要邁步進去,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往旁邊避開,楊掌櫃一面擦額頭的汗,一面低頭匆匆而入,居然沒發現她。

「縣太爺的十五份桃膠蓮子羹好了嗎?」

「裝好了五份。」小林子指了指李守業,「十份還在煮。」

「怎的這麼慢啊,縣丞都來催幾回了。」楊掌櫃頂著泛青的大眼袋,眼球里全是血絲,樣子有些嚇人,「守業,你快加把火。」

李守業低頭,小聲說,「我娘說過,這甜品熬到最後,要用小火慢煮才好收汁。」

「哎,你真是死腦筋的。我方才也說了,這縣太爺他不在乎這甜品口感如何,只是想要美容養顏、強身健體的功效,你給他做成咸魚味的,他照樣吃下去!」

李守業被噎得面色發紅。

他極為不服氣,哼哧了幾聲,憋出一句,「我听我娘的話,不做不道德之事。」

「你!」楊師傅啞口無言。

「哈哈……」林師傅樂得不行,「掌櫃的,這小子是頭 驢,他只認死理,將他岳母的話奉若聖旨,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再等等吧。」

「你這老東西說得倒輕巧,那幾位差爺候在鋪子里,凶神惡煞的,哪有顧客敢上門來?再不將這幾尊大佛請走,大東家炖我冬菇!」

「差不多得了,不用煮了。」楊掌櫃走過去想撤掉柴火。

李守業不敢阻止,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急得眼眶都紅了,「你、你怎麼能這樣……」

許真真嘆氣。

「楊掌櫃。」

楊掌櫃以為是催交貨的衙差進了來,猛地站起,臉上習慣性的先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待見到是許真真,笑容僵住。

李守業激動得 眼淚,「娘,你你怎麼來了?」

許真真沖他笑了笑,算是安撫。

然後對楊掌櫃說,「對不住,是我疏忽了。我之前做的甜品有加入了一味補藥,才有那種功效,可好幾日我都沒有來,就把這事給忘了。只是,」她話鋒一轉,「你應該記得的,怎的沒讓萬慶去我家要?」

楊掌櫃眸光微閃,道,「老朽也給忘了。」

忘了?

不可能。

哪怕他失憶,這有縣太爺念叨著要功效功效,他也能想起來了吧。

他有事瞞著我。

許真真面上不顯,「那眼下你可有解決的法子?」

不等楊掌櫃說話,林師傅便接口道,「二東家,那補藥是您好友給的,您若能現在去他家取一點來解燃眉之急,最好不過。」

「糊涂。」楊掌櫃喝斥,「你解得了這一回,就有千百回等著你。那補藥總有用盡之時,到時需求的人越來越多,這場子該如何圓?惹惱了一個縣太爺,頂多大東家想辦法圓回來。可若是惹了那些權貴,咱們全得完蛋。」

原來他是因為這層顧慮。

「我去和大東家商量下。」許真真道,「你去穩住縣太爺的人,待我們商議後,再決定要不要放補藥。」

「甚好。正巧少爺和老爺在商議開分鋪子之事,老朽先行稟報,回頭再來迎您。」

楊掌櫃急匆匆出去了。

許真真心里有些忐忑。

之前一直與她接洽的是郭銘,他父親從未露過面。如今「糖心居」打響了名聲,每日都能掙不少錢,郭銘又策劃開分鋪子,才引起了他注意。

有他插手,便有種束縛之感。

倘若他再輕看自己,這合作也難以進行下去。

「娘,您喝水。」

李守業捧了一碗水,站在她跟前。

她不渴,也不喜歡喝冷水,接過沒喝,卻溫和地道,「你先去忙吧,等你空了,我再找你說話。」

她眼里的慈愛之色,把李守業感動得眼淚汪汪。

「娘,我 、我……」

許真真一見他掉金豆子,心里就有種無力感。

將他扔到這里是磨練他的性子。

可眼下他還是愛哭,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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