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救人,她像極了大夫

許真真伸手解開孩子的衣裳,又去開了窗戶通風透氣。

李婆子進門問,「大妹子,我孫兒不先喂些蔬菜嗎?」

許真真耐著性子重復一遍,「他現在最缺的是鹽水。」鹽水或糖水能補充電解質,拉肚子月兌水必須喝。

「可孩子昨日也喝水了,還是拉……」

她的意思是,昨日喝水都無法緩解病情,眼下喝也無濟于事。

許真真皺眉,「昨日他拉是將肚子里的髒東西排出去,眼內水分流失嚴重,又處在高熱之下,就好比人在沙漠里跋涉,一直不喝水能撐得了幾時?」

「啊?這這這……」李婆子驚愕,瞧著被燒成了蝦米一般的孫兒,內心無盡的痛苦後悔,「強兒啊,我苦命的孩子,都是你那愚昧無知的娘害了你啊,若你真去了,我就殺了那小賤人,給你陪葬啊!」

許真真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

將自己過錯推到別人頭上的本事,這婆子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忍不住罵她,「孩子都成這樣了,你還有臉鬧?什麼忙也幫不上,給我出去!」

李婆子難得的沒有反駁,哭哭啼啼往外走。

走到了門口她停住腳步,這里好像是自己家?

許老貨,你雀佔鳩巢……

算了,事到如今,肯理自己孫兒的,不是與自己有過命交情的便是菩薩心腸之人,她又怎好計較?

她跺跺腳,走了。

許真真趁此機會,飛快地打開竹筒,拿出樹莓遞到小強嘴唇上掐爛。

甘甜的汁液流入他嘴里,他本能的張嘴吞咽。

她將果肉塞進他嘴里,不帶停的喂了好幾顆。

听見了腳步聲,才忙扯過被子擦去他嘴唇上的汁。

蘭氏推門進來,李婆子跟在後頭。

許真真喊,「李婆子止步。」

李婆子一愣,「為何?」

不為何,純屬覺得你礙眼。

許真真心里這麼想,嘴上卻說,「去給你孫兒熬點白粥吧,他一會兒醒來會餓。」

李婆子渾渾噩噩的,也沒反對,轉身走了。

許真真把小強扶起來,讓蘭氏喂水。

然後說,「屋內不干淨,人便容易生病,你待會兒把這些被褥都洗了吧。給小強也洗個澡,換身衣裳。孩子腸胃變得虛弱,他醒來後,先給他吃點白粥醒脾胃,蔬菜不要生食,等病情穩定了,炒給他吃。」

沒有什麼主見的蘭氏忙不迭的點頭,忽而又覺得奇怪,這許嬸子這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大夫?

而且,她似乎很篤定強兒會好起來?

許真真把話說完,便自行離開。

回了家,吃過午飯,準備小憩。

這時,陳滿谷回來了。

他告訴她,「東家已同意,讓明日過去詳談。」

許真真愣了少頃,才想起自己都提了什麼要求。

那家伙沒有理由不同意撒。

眼下方子寫了,可食材沒讓人準備,明日去了,也教不了林師傅啊。

許真真試探地問女婿,「要不你吃了午飯,再跑一趟?」

陳滿谷沒吭聲,可繃緊的下巴,表明他的抗拒。

許真真遞過去一個荷包,「能做出甜品和‘糖心居’合作,離不開你們的努力,這點零用錢,你拿著。等拿到分紅,再給多些。」

陳滿谷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並當著她的面,將里邊的一角銀子拿了出來。

許真真︰「……」

個死孩子,能不能尊重下人,哪有當眾拆的?

「才一錢。」他有點嫌棄。

許真真怒目圓瞪,「你還我。」

一錢銀子相當于三百文錢,他居然還嫌少,真是豈有此理!

陳滿谷不慌不忙的收入懷里,又道,「想好了可還有別的事情交代,我不想再多跑一趟。」

許真真破口大罵,「你丫的吃我的穿我的,讓你做點事還這麼不情不願,給老娘滾。」

他嗤笑,不過沒再說什麼。

看樣子,他是故意激怒她的。

想來是為報以前被欺壓之仇。

可在她穿過來之前,他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真是人善被人欺!

……

許真真把方子交給陳滿谷,沈逸飛也回來了。

風塵僕僕,衣裳被汗水浸透。

他去了好幾個地方報喜,全程靠十一路車,累壞了。

喝了水吃了飯,才同許真真說話。

「姑父他很高興,說到時一定到。」

楊瑞的姐姐嫁在劉家村,十年前難產,撒手人寰。記憶中,她丈夫劉福發是個憨厚的老實人,孩子也懂事,就是家里窮困潦倒。

原主卻是瞧不起人家窮,足足七年沒來往。

「你姑父他身體好嗎?幾個孩子也都成家了吧?」

沈逸飛斟酌了下,還是如實告知,「姑父他眼花背駝,大表哥娶妻無子,兩個表姐已出嫁,小表弟當年早產,身子孱弱,時常要吃藥。」

「一家子都過得不如意,哎……」許真真一聲長嘆。

窮苦人家的日子就是艱難。想那大姐夫也不過四十左右,竟被生活壓彎了背脊。

「我去摘些菜,你去裝一袋子谷,加上兩掛子臘肉,你給送去吧。」

前幾日買回來的肉多了些,她就留了兩掛,掛在房門口的屋檐底下曬。

東西不多,可姐夫家原本就缺衣少食,這些許東西已算雪中送炭。

沈逸飛看著她,默了默,苦笑,「娘,我在外頭走了大半日,腳底都磨穿了。」他當真把腳抬起給她看,「可否讓他人代勞?」

許真真笑眯眯的,「沒事沒事,能者多勞嘛。咱們只剩女眷,你不入地獄誰……不對,你不送誰送呢!」

沈逸飛深深嘆氣,「好吧……只是,娘這回你能不能把話說完呢,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多走一回了。」

我懷疑你方才偷听我和陳滿谷講話了,所以才說出和他一樣的話,但是我沒有證據。

許真真模模鼻頭,「年輕後生仔,得多走路練練腳力才好。對了,你再同我說說我娘家的情況。」

原主父母已去世,家中有一懶惰成性的大哥,以及一偷奸耍滑的弟弟,這些年也斷了來往。

許真真原本不想再認這門親戚,可她記得,嫂子和弟媳都是善良的女子,哪怕丈夫偶爾拳打腳踢,也無怨無悔的為許家開枝散葉。

若是老死不相往來,有點對不起原主的爹娘。

沈逸飛道,「大舅、小舅沒讓小婿進門。小婿把東西放門口,隔著門縫傳了話,就看他們來不來了。」

「連門都不讓進?真是過分!」許真真氣死,後悔去通知他們了。「不來最好,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接著她又問了其他親戚,比如她婆婆的娘家、楊瑞幾個姑母家、沈逸飛親娘這些,都表示那日會來,沒什麼問題,才讓他去忙了。

她回房歇了一陣,李婆子與蘭氏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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