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不甘,交出制冰法子

說起這個大女婿,也是個可憐人。

他是隔壁村李樵夫的大兒子。

他生母生他難產而死,女乃女乃說他是喪門星,一家子都不喜歡他。

繼母進門後生了三個兒子,家里生活難以為繼,加上他生得壯實,吃得多,越發嫌棄他,才八歲便被賣到鎮上的財主家當苦力。

好在簽的是活契。

三年前她家招贅,他繼母便將他帶了過來,要了八兩聘金。

進了家門後,見他懦弱得不堪一擊,原身很是厭惡,打罵是家常便飯。

楊如珠初初時見他濃眉大眼,高大健壯還挺順眼,可隨之發現他怯弱不堪,便也生了厭,動不動就說要休了他,趕他走。

每每這時,他就很慌。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回家。

也不知他那繼母曾經怎樣殘忍的虐待過他。

李守業出現在屋廳門口,還是畏畏縮縮的樣子。

許真真端坐在上頭,招呼他,「守業,過來坐。」

他戰戰兢兢的挪過來,挨著半邊椅子坐著。

許真真看著又來了氣,「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給我坐好了!」

他被嚇了一跳,立即坐好。

腰板挺直,眼觀鼻,鼻觀心。

許真真做了個深呼吸,壓下心里那股子火氣,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番,李守業才繃緊的神經才稍微松懈了些。

「這樣就對了。我跟你說,無論你以前遭遇到什麼,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楊家的大姑爺,你在外頭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們楊家的臉面,丟了就如同被人打斷了脊梁骨,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李守業一臉惶恐,淚水漣漣,「娘,我怕……」

許真真一聲吼,「給我把眼淚擦了!」

眼淚不用他擦,都被嚇了回去。

許真真盡量讓語氣溫和,「你記住,你越怕,別人就越會取笑你,越退縮,失去的和承受的就更多。你把你的男子漢氣概拿出來,變得像個爺們兒,為你的妻兒遮風擋雨,要不然,就枉為男人!珠兒也不會再喜歡你!」

李守業怔怔發愣,也不知听進去多少。

「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多想想我的話吧。夜深了,回去睡吧,好好哄哄如珠。這幾年她依賴你成了習慣,這會子指不定要哭成什麼樣兒呢。」

李守業邁著虛浮的腳步回房,腦子里一直回蕩著許真真這句話。

暗想,會嗎?

如珠真會為自己哭泣嗎?

……

第二日,許真真把李守業帶上。

其實閑日,鋪子不會有太多顧客,她去了也沒什麼用。

可是,冰塊在她這兒,只要有一個顧客,她都得去。

想到這一點,她又無比的抑郁。

上輩子是個悲催的上班族,天天上班打卡,如今換了個時空換了個身份,她還要天天去上班,也真是醉了!

心情郁郁,可沒想到,去到「糖心居」,她這個問題迎刃而解。

她才從側門進來,楊掌櫃就把她請去了會客茶室。

說郭銘回來了,且一早就來鋪子等她。

她很是意外,忙大步進了去。

「來了?請坐。」郭銘笑容滿面的給她倒茶。

她大大方方的坐下,「郭公子,你是昨日回的?」

郭銘說,「昨晚回到的。彼時楊掌櫃恰巧去了我家,與他聊了許久。」

許真真認真地看著他,「郭公子,我冒昧問一句,你可是為了鋪子歸來?」

郭銘微詫,隨之淡笑,「許娘子當真是料事如神,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便說了原因。

原來,在那些被逼迫退單的顧客里,有他的親朋戚友。早在前日,就有人將被壓迫退單的消息透露給他,他昨日立即動身趕回。

許真真也是憑這一點猜到的。

「那幕後者可是‘一品甜’的老板?」

郭銘點頭又搖頭,「水太深,不好說。」

瞧他諱莫如深的樣子,許真真便沒繼續追問。

只說,「敢問郭公子,有何打算?」

「打算?」郭銘邪妄一笑,「這生意場上,大家憑實力競爭。可若是要使那些下三濫的下作手段,郭某雖無大作為,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竟從他身上迸發出一絲殺伐的氣勢。而且,敢這麼說,並非是一時沖動,想來他已有了應對之策。

許真真松了口氣,面上也帶了幾分笑,「一切但憑郭公子做主。」

郭銘睨她,「當真是我說了算?」

許真真想起自己這幾日對鋪子改革,似乎並未知會他,便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當然。之前郭公子不在,小婦人找不到人商量,這才大著膽子做了促銷活動,如今你回來,自是以你為主。」

「你這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郭銘似笑非笑,「憑一己之力,攪動了整個白馬州。」

先是讓人送出能強身健體的甜品,昨日又在四處貼廣告,雇人招攬顧客。

稍微打听下,都知道她是那背後策劃者。

許真真模了模鼻頭,「我這不也是被逼急了麼?」

見她示弱的神態如同女孩兒那般,郭銘微怔。

這時他發現,這婦人比幾日前他見到的模樣白了些,皺紋也少了,雙眸清亮如泉,露出的半截脖子白皙縴細……

啊呸,他在想什麼!

頓時,他窘迫不已,端起茶水一口飲下。

之後都有點不太敢看她的眼楮,直接開門見山,「你冰源來自何處,可方便說?」

許真真默了默,「就在我自己身上。」

其實就這麼交出制冰的法子,她是很不甘心的。但是,她想過了,自己太弱小,根本護不住。

郭銘早猜到了,可當她親口承認,還是有點驚訝。

「你是有制冰的法子,對吧?」

「對。」

「那……懷璧其罪,你又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許真真苦笑,「從我在的甜品里加入冰塊那一刻起,我就與‘糖心居’捆綁在一起了,不是嗎?」

郭銘挑挑眉頭,「所以……」

「所以……」許真真咬咬牙,「這制冰法子,我給你。」

郭銘笑了。

就像一只逮到獵物的老獵手。

……

許真真和郭銘簽署了一份契約書,上邊寫明了,她二百兩將制冰法子轉讓給郭銘,使用權歸吳銘所有,她不得將此法泄露或轉告他人,否則得付百倍的違約金。

她拿到錢,百感交集。

有如釋重負,也有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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