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靈」由其他靈術修者處理的話,最穩妥的方式確實是白天拆屋,然後修者負責拆屋時的各方面戒備,做好各種準備和保護,避免拆屋過程中出現意外。
而在陳闊這里,處理的方法就多了。
能夠靈對靈的話,這個連「惡靈」都不算、沒有靈智的「屋靈」,根本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但在保留載體,完全不破壞的前提下,想要徹底除「屋靈」,還是只有讓干飯妞來吃光最穩妥。
干飯妞揮舞著小勺子埋頭大吃,不到五分鐘時間,就已把那束縛于鐵鍋中的「屋靈」靈體給吃完了。
解決問題後,陳闊便和干飯妞並排坐在那昂貴的沙發上休息。
現在才七點多,時間還早得很。陳闊倒也不急著走,準備在這大豪宅里待一晚,他挺喜歡這邊的裝修風格的,設計師或者是指點設計師的風水師很有水平。
靈視界下,旁邊的小胖丫頭也是癱坐在椅上,兩個小胖手不時模模自己的肚皮,一副吃撐了的模樣。
確實,這「屋靈」幾十年的積攢,靈氣還是相當豐厚的。
被干飯妞「吃」下的靈氣,會被她儲存在那碗中,然後一點一點消化吸收。
如果陳闊有需要,也可以直接取用,拿來制作法器甚至煉制「屠夫」、「大廚」那樣的傀儡靈體。
「妞,以後咱們有錢了,也弄個這種沙發、這種房子怎麼樣?」陳闊燒了熱水,用自己的保溫杯泡了自己帶的茶,然後打開電視,一邊愜意喝茶,一邊說道。
干飯妞在沙發上挪了挪,然後撇嘴道︰「不夠軟,不舒服,不好。」
陳闊笑道︰「說的好像你真的坐在沙發上似的,要不要我把你的碗拿過來放上面?」
干飯妞仰著腦袋左看右看,又說道︰「屋子太大,不好!」
「嗯,這倒也是,有點大了。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多養點妖靈嘛,那樣就熱鬧了。」陳闊說道。
「像二樓那兩個嗎?」干飯妞抬頭看向二樓走廊的方向。
陳闊笑道︰「二樓那兩個,得看情況。」
說著,他提高音量︰「二樓的兩位,你們听了這麼久,也該出來打個招呼了吧?之前你們不是還打賭我能撐多久,想要出來嚇唬我麼?」
靈視界下,二樓也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阿闊,他們可能被你嚇到了。」干飯妞站在沙發上,扶著沙發背,笑呵呵地說道。
陳闊說道︰「應該是被你嚇到吧,屋靈可是被你吃掉的噢。」
「我這麼可愛!」
「我的屠夫靈體和大廚靈體也很可愛啊!我還跳舞呢!」
「你跳舞更嚇人了!」
「那也沒你用鼻孔唱歌嚇人!」
「我沒唱歌!我就是哼哼一下!」
兩個人在客廳斗了會嘴,見上面那兩位依然不露面,便干脆自己上了樓。
二樓有一個樂器室,擺放了很多樂器,有二胡、琵琶、嗩吶、笛子之類東方樂器,也有架子鼓、吉他、薩克斯風、鋼琴等西方樂器,甚至還有電吉他等插電樂器。
陳闊進了樂器室後,打開燈,直接走到一個玻璃櫃前站住,看著里面擺著的二胡和旁邊的古箏,說道︰
「出來吧二位,你們要是再不主動出來,就別怪我開天眼了。」
此言一出,靈視界下,兩個老者的身影立刻在樂器室內顯現,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看著陳闊,以及在靈視界下騎在他脖子上、扶著他耳朵的一個大胖丫頭。
剛剛他們可是見識到了陳闊那變態級的天眼,人家其他修者的天眼是額上開眼,他的天眼那是額上開炮,太凶殘了。
而且陳闊駕馭屠夫靈體滿屋子到處飛奔的時候,這樂器室也是進來過的,那光頭屠夫的靈體剔骨刀就從他們旁邊掠過,把「屋靈」在這邊的靈體刮得干干淨淨,也把他們嚇得夠嗆,生怕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起刮了。
「還真是妖靈,不過看著,你們不是這倆樂器原本誕出來的妖靈吧?」陳闊看著這倆老者說道。
看他們倆的狀態,明顯就是有靈智的,而且靈智還比較高,必然是妖靈的級別。
但若是那二胡和古箏自己誕出的「靈」,覺醒靈智,轉化為妖靈的話,實力不會這麼弱。
「道長英明,我倆確實不是這倆件樂器的原靈,我倆之前是使用這倆樂器的樂師。」那名絡腮胡老者小心說道,「小老兒王維禱,是那二胡的樂師。」
另一名枯瘦老者也說道︰「小老兒沈思故,是那古箏的樂師。」
陳闊點了點頭,他知道,有些時候當物品誕靈後,與物品有長時間接觸,相互認可的人死去,一部分執念化為魂靈,會有幾率和物靈完美結合,誕出一個有自主靈智的「寄物妖靈」。
像樂器和武器,是最容易出現這種「寄物妖靈」的物件。
「寄物妖靈」本就少見,沒想到在這里不僅遇到了,還一次就遇到兩件,倒是難得。
陳闊說道︰「听你們剛剛的對話,對宗門似乎也挺了解,那應該知道,在人類居所,發現妖靈,應該如何處理。」
听到這話,兩個老者默然無語,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各自眼中的恐懼和絕望。
確實,按照宗門的規定,人類居所及附近發現的強大物靈或妖靈,都要盡可能滅除或鎮壓。
哪怕那妖靈並未行惡,也必須如此。
因為不論是靈還是妖靈,本質上都是靈氣的聚合體,而靈氣的本能就是汲取更多同類靈氣,不斷壯大。
自然環境中,生物死去產生的陰靈是最容易獲取的高質靈氣。
但在人類聚居地中,人類的死亡帶來的陰靈成分極為復雜,能快速提升實力,同時卻也會極大影響靈智。
如果放任不管,絕大部分妖靈和物靈,都會往「邪妖」和「惡靈」的方向發展。
因此,宗門的原則就是所有妖靈都要除,至不濟也要把有妖靈的物件拿到宗門去鎮壓。
不過這也只是「原則上」而已,真正施行起來又有各種情況。
不說其他,就說這葉家的「屋靈」,如果陳闊不插手,如果葉家不付足錢給「袤奇宗」,「袤奇宗」哪怕知道這邊有在異化階段的「屋靈」,也不見得就會來除。
他這麼說,也不過是要嚇唬一下這倆老妖靈罷了,真要對他們下手,之前屠夫靈體的時候直接就順手刮了。
從這倆人的靈體顏色、狀態,就能看出他們沒有受雜陰靈氣污染,純淨度比那純粹的物靈「屋靈」都高。
不過也正因此,他們都已成妖靈幾十年,依然很弱,實力連那「屋靈」都遠遠不如。
「不過嘛,也不是不能例外。」陳闊模著下巴,一副思索和猶豫的模樣。
「請道長開恩。」王維禱和沈思故一起拜下。
陳闊說道︰「你們現在還會拉二胡、彈古箏麼?」
「自然是會的。」兩人答道。
「那……嗩吶、琵琶、古琴什麼的呢?」
「這……我們可以學。」王維禱說道。
「我們生前應該是會的,只是死後只余一縷執念,對專職樂器的技藝較為熟練,其他的大都忘了,剛開始時我們倆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但只要給我們點時間,應該可以再練起來的。」沈思故解釋道。
「這樣的話,你們可願追隨于我?由我來庇護你們?」陳闊說道。
「王維禱願意。」
「沈思故願意。」
兩人皆是沒有猶豫地同時應道。
其實陳闊剛剛口風松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到這個條件了,畢竟現在說話的時候,陳闊脖子上還騎著個大胖丫頭模樣的妖靈呢——他們以為這也是陳闊除靈時收服的妖靈。
于是,在得到兩人的同意後,陳闊施法將兩人的妖靈從各自寄身的樂器中轉移到了自己的手串里。
那手串正是當初他師傅花了極大代價給他準備,本想當成他第一個用來附陽誕靈的載體,但因為上限太高、太強而出了意外,中途作罷,反而誕出了此時騎在他脖子上的「碗妖」干飯妞。
現在,陳闊已經把這手串一點一點附陽,通過特殊的手段,不讓它誕靈,而是用來承載其他的妖、靈。
每次承載新的靈後,他才進行對應程度的附陽,把自身把握陰陽動態平衡的手段,也用到這手串上。
那二胡和古箏在妖靈離體後,立時變得枯干起來,甚至迸裂出了細小裂縫,就像在四十幾度的高溫下暴曬了幾年一般。
收下了王維禱、沈思故兩個妖靈後,陳闊便下了樓,重新回到客廳。
干飯妞從他脖子上跳下來,站沙發上問道︰「阿闊,我還以為你和做屠夫、大廚一樣,要把那兩個妖靈做成靈體傀儡,以後自己做個樂隊唱歌跳舞咧?」
「你個笨蛋,我當然是要做個樂隊啊,以後降妖除靈的時候他們直接給我放BGM,所以得保住他們的靈智。真要做成靈體傀儡,那不還得我自己奏樂麼?何況,這倆妖靈難得這麼多年都沒有沾染雜邪,雖膽小卻良善,這樣的靈智,應該保住。」
「哦,那我以後吃靈體的時候,你也要叫他們奏樂,我要專屬的干飯歌。」後面那段干飯妞听得有些迷糊,不過總歸是知道以後有樂團了,吃飯有配樂,不用她自己哼唧旋律了。